第十七縷. 沉船花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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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縷. 沉船花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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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地的一瞬間,皮卡車剛好經過我面前。
駕駛室裡的人一臉妖詭,不是南建國,南老師,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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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車的後排座位,紫紫手腳被綁,嘴裡還塞著一個白色的東西,美目緊閉,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為什麼我能斷言紫紫還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呢?
那就是廢話了,你給死人綁手綁腳,還嘴中塞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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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遠了。回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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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著手肘撞傷的劇痛,追著車直跑。
可能因為天黑,南建國沒有看見我。再加上剛好到了一個拐角,他又不會漂移,只能放慢車速轉彎。
我趁著他車屁股一甩之際,趁機施展“輕功”,躍上了皮卡車的後兜。(實際上是爬的,但是你們悄悄地,不要告訴別人,在這個英雄主義的時刻,小慌怡情。)
轉過彎後,南建國突然猛踩一腳油門,車速明顯提快,朝著學校後門直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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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說,南建國這個駕駛技術也太狗屎了點!
好好的直路,非要開成麻花型,甩得我左倒右跌,渾身疼痛,又不敢發作,只能啞啞地伏下身,抓住皮卡車的車兜,隱藏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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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直路上彎行了一陣,忽然停在了滇池邊一處荒涼的田埂上。
南建國熄了引擎,我趕緊用車上的一個廢棄麻袋罩住了全身,動也不敢動。
待到車門開關的聲音,四次響畢,我才趕緊拿下了麻袋,跳下了車,小心翼翼地跟在南建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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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建國背對著我,抱著紫紫,徑自朝田埂邊的一個苗圃走去。
由於長期習武,懂得拿捏腳步的分量,加之十分小心,我悄悄地跟在南建國身後進了苗圃,他也一直沒有發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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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兒,鼻端突然飄來了一陣熟悉的花香。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片杜鵑花海之中。
粉色的杜鵑,竟然夜間也綻放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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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驚歎之餘,南建國突然停下了腳步,把紫紫放到了地上。
我連忙閃身,隱在他身側的一棵大樹後,深吸了口氣,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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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建國拿去了塞在紫紫口中的白布。
我往前了一步,正好踩到了地上的一塊磚頭。
南建國解開了綁在紫紫手上的繩索。
我悄悄蹲下身摸到了那塊磚。
南建國又解開了綁在紫紫腳上的繩子。
我攥緊了那塊磚,同時站直了身子。
霍地,南建國撕開了紫紫胸前的衣襟,lou出了紫紫的米奇內衣。
南建國**笑,俯下了身,豬嘴噘得老高。
我當然不能忍,揮舞板磚,照著他的後腦就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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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自南建國的腦袋汩汩流下。
南建國驚奇地轉身,我當臉又是一拳。
南建國倒在地上,沒再起來,似是被我的鐵拳打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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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得享受勝利成果,趕緊扶起倒在地上的紫紫,同時合上了她的衣襟。
“老婆!老婆!”我扶著紫紫的肩猛烈地搖晃大喊。
紫紫長長的羽睫震動了幾下,隨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李飛?老公?我這是在哪?”
“你——”
然而,我話還沒說完,後背就突遭一記猛磚。
我鬼火地轉身,南建國詐屍一樣坐在地上,右手抬著我剛才打他的斷磚,左手揮拳直向我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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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道理就是這個,山寨不如原版。
想搞超級模仿秀,也不顛顛自己的斤兩。
我是練家子,他南建國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圖書管理員,儘管身上巨痛,眼冒金星,但我仍然輕鬆地一個後仰,就避過了他揮來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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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建國估摸著鬥不過我,忽然從懷中摸出一把彎刀來,朝著我的身子就是一橫刀。
那彎刀和殺劉麗的那把一模一樣。
我一時看得呆了,反應慢了半拍,只來得及側身,沒來得及避過,那彎刀便劃中了我的左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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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痛,抱著流血的左腿滾倒在地上。
“李飛老……唔……”紫紫還沒來得喊完,就被南建國捂住了嘴巴,趁機擄走了。
“老婆!”我拼了,一個鯉魚打挺(我幻想是),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追在南建國身後,向著苗圃後方的滇池邊一步半拖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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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圃的後方,漆黑的滇池水看上去飽含著恐怖與幽暗。
一艘白色的快艇,像一艘幽靈船,鬼魅地泊在水邊。
南建國一把將紫紫甩在船上,自己也跳上了船,發動了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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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賊!車都開成個鬼樣,你還開快艇?
我鄙視地奔到岸邊。
快艇竟然被他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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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浪花,劃破黑色的池水,像黑錦上的白色繡花。
我用盡了全力沿著岸邊,追著南建國的快艇奔跑。
幸好紫紫緊緊地抱住了南建國的右手,有效地騷擾了他;再加上經久不用,機械老化,那快艇在水中折騰了半天,始終沿著岸邊打轉,並沒有開出多遠。
我豁出去了,找了個土坡,一躍而下。
空中姿態不管,但總算完美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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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分。
我自己打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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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突然變成了二對一,我們佔優。
南建國不得不放棄了開船,專心地應對付我和紫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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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南建國右手猛地一推,紫紫即刻倒地。
我心一緊,還肯饒他?伸出右腳絆了他一下。
南建國重重地倒向船尾,搞得小船搖擺不止。
我一個重心不穩,朝船頭跌去。
快艇馬上像蹺蹺板一樣不平衡起來。
高的一端是我所在的船頭,矮的一端是南建國和紫紫所在的船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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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我向船尾滑去,根本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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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建國趁機對著紫紫舉起了彎刀。
森寒的刀刃在夜色中格外森寒。
“不!”我大叫著,滑至船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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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而奇異的花香,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光臨。
不過這一次,陰錯陽差地,它沒有害我,反而幫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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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雙手,伴著花香,從幽暗的湖水中伸出,拉住了我們的快艇。
那力道大得不像手,倒像起重機,直接xian翻了我們的船。
三人同時落水。
我知道紫紫不會游泳,生死在此一搏。
所以儘管左腿傷殘,儘管雙腳在水下好像被一雙鐵手緊緊地揪住了,我仍然拼盡了全力遊向紫紫,並奮力把她推上了岸。
南建國時隱時現地沉浮在水面上,不知道也是個不會游泳的主,還是被水中的手拉住了腳,總之,再這樣下去,他必定溺死無疑。
而我,好不容易混到今天這一步,自然要珍愛生命,遠離死亡。
於是我使上了吃奶,吃飯,吃燒豆腐,吃過橋米線,吃各種的勁,猛力地在水中蹬腳,終於甩拖了拉住我的手,掙扎著爬到了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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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停在此刻。
南建國冒了個泡,沉了。
也是人賤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