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眾人皆醉我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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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眾人皆醉我獨醒
第七十章 眾人皆醉我獨醒
陳鳳華一聽王瑜提到東臨城城門那八個大字，腦海中就想起來城門上方的空中那蔚然壯觀的大黿異象顯化又消散的景象。
沒想到大黿異象竟然會在他暈過去的時候真正顯化了出來。
陳鳳華又想起來他與邋遢老道第一次遇見的場面，再聯絡到大黿異象。
陳鳳華立刻猜測到邋遢老道肯定是前往東臨城城門去查探關於大黿異象的訊息去了。
陳鳳華趕緊詢問道：“有沒有強者發現了什麼？”
王厚接過話來，搖搖頭道：
“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過什麼，只是有種猜測，似乎那八個大字與大黿異象隱隱有關聯。”
陳鳳華點點頭表示明白，心中稍稍放下心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陳鳳華每一次回想起東臨城城門那八個大字和上空凝聚又消散的大黿異象，總覺的心中隱隱不安，似乎會有大事發生。
這時，陳鳳華猛然記起第一次見到邋遢老道時他說的關於東臨城的傳說，忍不住嚇了一跳，難道那個流傳是真的？
陳鳳華由於修煉了《地藏經》，既能夠看到東臨城上空的盛大而詭異的異象，又能夠捕捉到大地龍脈的氣息，總有一種冥冥的感覺，所有的事情似乎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陳鳳華隨即搖搖頭，那些所謂的異獸族頂尖強者的神覺化身又或者是荒古的劫難還是離他太遙遠了。
現在的陳鳳華唯有努力修煉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夠以不變應萬變，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來。
陳鳳華已經醒了過來，便不忍心王瑜和王厚再頂著兩個熊貓眼來照看他，直接讓兩人回去休息。
兩人沒走多久，邋遢老道就出現在了陳鳳華身旁，蔚藍色的眸子中依舊平靜無波，看不出深淺，只是陳鳳華還是隱隱約約從邋遢老道的眉宇間感受到一絲凝重。
陳鳳華趕緊問道：“老道，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邋遢老道立刻猜到陳鳳華所指的事情，搖搖頭道：
“李家幾乎出動了所有勢力，差點將東臨城翻了個遍，仍然沒有發現什麼！”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一個關於東臨城的傳說嗎？我懷疑這並不是一個傳說，而是一個事實！”
陳鳳華一驚，驚訝叫道：“怎麼可能？那也太駭人聽聞了吧？”
邋遢老道神情凝重，說道：“你修煉有《地藏經》，可以看到東臨城上空的大黿異象，我要你非常詳細地將你看到的告訴我，不要有任何遺漏。”
陳鳳華仔細回想後說道：
“我看見東臨城城門上方“東臨碣石，以觀滄海”那八個大字似乎蘊含有莫名的力量或者道韻殘留，上空中有無數飄曳飛揚的柳絮，這些柳絮按照這一定的規律逐漸凝聚成一頭大黿的形象。”
“大黿背上彷彿託著什麼東西，每一次柳絮要凝聚形成託著的東西的時候，大黿異象就會轟然破碎。”
“大黿異象每破碎一次都會有一枚柳絮落入那八個大字中，就這樣大黿異象凝聚又破碎，週而復始。”
陳鳳華邊回憶邊盯著邋遢老道的神色，看到邋遢老道認真聽著，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聽罷後便一直沉默著，一言不發，臉色陰晴變化不定。
陳鳳華第一次見到邋遢老道臉上彷彿如臨大敵的表情，實在忍受不住這種不安的氛圍，開口詢問道：
“老道你想到什麼了嗎？”
誰知邋遢老道開口的幾句話就讓陳鳳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萬聖仙陸一切大勢都起源於大地龍脈，自古往今有數種探尋大地龍脈的玄妙法訣，唯獨《地藏經》始終佔據榜首，與《輪迴經》併成為人族天地聖經。”
“萬聖仙陸有無數場血雨腥風都是因為搶奪《輪迴經》和《地藏經》而起，沒想到你竟然能夠一人獨佔其二，這般大氣運可以稱得上是逆天。”
“若不是我知道《地藏經》一旦被修煉，只有殺死修煉之人才能夠再次修煉，我肯定會第一時間殺了你，搶奪《地藏經》！”
陳鳳華一下子被嚇得臉色蒼白，心中驚悚惶恐：
“難道這就是邋遢老道一直保護他的真正目的？”
邋遢老道隨即笑道：“敢正面對抗李家你都不怕，現在害怕了？”
“我要想搶奪《地藏經》，從見你的第一面就可以出手殺了你，又何必等到現在？”
陳鳳華現在的心情宛如坐過山車般，一會兒跌落到谷底，一會兒又飛躍到山巔，巨大起伏和落差讓陳鳳華一時間接受不了。
於是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邋遢老道，你既不是衝著《地藏經》和《輪迴經》來的，我又沒有什麼背景和實力，也沒有天材地寶，仙兵妙法。”
“那你為何會出手救我，甚至不惜得罪李家？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邋遢老道並不直接回答陳鳳華，而是反問道：
“你與李家比武那一天，你為何會出手為那位李叔解圍？為何喝下青釀後不僅滿口生津，心中更是有一股感動暖流奔湧不息？”
陳鳳華想了想後說道：
“李叔和李嬸靠賣酒為生，全靠自己的雙手來生活，又不偷又不搶，他們不惜被打被罵都要保護那一桶的青釀，只因為那一桶青釀是為我而釀的。他們也有自己的尊嚴和想保護的東西，憑什麼被那個仗勢欺人的胖子欺負？
“青釀甜在我嘴裡，兩人臉上淳樸的笑容和真摯的心意更是甜在我心裡，所以我才感動。”
邋遢老道又道：
“那照你這樣說，東臨城乃至整個萬聖仙陸上是不是有無數個像李叔和李嬸這樣的普通人，他們有他們自己的尊嚴，有他們的七情六慾，又他們想要守護的東西，是獨一無二的自己？”
陳鳳華想都不想，直接堅定回答道：
“那是當然！”
邋遢老道追問道：
“萬聖仙陸有千千萬萬個普通人，萬一某一天異獸族暗中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捲土重來，肆無忌憚地屠殺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再現荒古時期的那場曠世劫難。”
“你認為這些連生命都保護不了的人，還會有七情六慾，還會有尊嚴，還能守護自己想守護的東西嗎？”
陳鳳華本來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那是當然，不管在順境或者逆境，這些人們都不會放棄七情六慾、尊嚴和想要守護的東西？”
可是腦海中忽然會想到前往東臨城的途中遇到的董寧商隊。
那些原本有著各自思想和感情的女婢奴僕，被聘請的“高手”們，當被那群凶狠殘忍的劫匪追殺是時，當劫匪們把刀放在他們脖子上時，他們的臉上和心中全是驚悚和害怕，害怕和絕望，那還有什麼溫情，那還顧得上守護的東西？
連自身性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七情六慾，尊嚴和守護？
脫口到嘴邊的話又被嚥了回去，陳鳳華沉默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半響後說道：
“現在人族的實力這麼強大，人族和異獸族雖然和平相處，但一直都提防著異獸族，或許不會發生荒古時期的那種曠世劫難？”
邋遢老道指著陳鳳華哂笑道：“陳鳳華你是在自欺欺人嗎？我就不信那個人沒有告訴你什麼？也不信你不知道為何那個人會去南蠻大陸！”
“荒古時期那一場曠世劫難為何發生，還不是因為異獸族所佔據的大地龍脈正在衰弱？”
“那麼現在的情況呢？”
陳鳳華聯想起李拙誠臨走前所說的，這片世界的大地龍脈正在逐漸衰弱，或許不久前將會再現荒古時期那一場劫難，面對邋遢老道直刺人心的追問，無言以對。
邋遢老道緩緩開口道：“修為一旦達到我們這般境界，就會生出一種冥冥之中的玄妙感應，能夠隱約感知到同等境界修者的存在。”
“那個人之所以前往南蠻，不僅是因為萬聖仙陸的大地龍脈正在逐漸衰竭，還是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直被人族壓制著的異獸族中崛起了不容忽視的強大力量。”
陳鳳華心中大驚，失聲叫道：“難道異獸族中重新又崛起了半仙境界的頂尖強者？”
邋遢老道神情凝重，並沒有回答，而是緩慢而堅定地說道：
“毋庸置疑，這片天地的暗中正在發生著一種劇變，一旦爆發出來將會十分恐怖！而這種隱蔽的變化，絕大多數沉浸在和平環境的人並未察覺到。”
“萬聖仙陸上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他們的思想，他們的感情，他們想要守護的東西，他們沒有能力守護，那就讓我來守護，那怕老道我粉身碎骨！”
陳鳳華看著邋遢老道蔚藍色的深邃眸子中湧現出來的無窮堅定，心中忽然為自己剛才對邋遢老道的猜忌產生了深深的羞愧。
陳鳳華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以天下為己任。”
陳鳳華心中邋遢老道的形象萬丈高大起來，宛如百丈巍峨的巨山般，堅定不可摧。
邋遢老道看著陳鳳華逐漸堅定起來眼神，欣慰大笑道：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生皆醉我獨醒！”
“東臨城人都笑我太瘋癲，我卻笑他們看不穿，看不穿啊！”
這一刻，陳鳳華感覺肩膀上彷彿一下子挑起了千鈞萬鈞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