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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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一章+寒雲
奧菲斯特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幾十年來，他見過很多人中途放棄對鍊金術的學習。鍊金術不比武技和魔法，不但需要天份和努力，還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在漫長的學習過程中，不能很快見到回報，進行鍊金術實驗的時候，也可能經常勞而無功。
奧菲斯特仔細查看了一下其中的一把雲鐵劍，劍身被燒黑了一塊，而未損壞的部分依然青碧如水，寒氣迫人。他痛惜地用手指撫摸著被損壞的部分，然後走向擺滿瓶瓶罐罐和各種儀器的實驗臺。
鍊金術大師很快就熟悉了公爵的實驗室，他從上千個小櫃子裡找到所需要的材料，不假思索地把它們混合在一起，放在燒瓶裡熔化，經過魔法處理，煉製成一瓶紫色的溶劑。他小心地把它們倒出一些，塗在劍身被損壞的部分，然後等待幾分鐘，用細砂紙輕輕地打磨。最後，他把劍身擦拭乾淨，將劍遞給又驚又喜的公爵。
“太神奇了！真不愧是大師啊！“華諾公爵失聲讚歎道。總共才半個小時的工夫，這把被他丟棄了好幾年的雲鐵劍就煥然一新了。原先被燒壞的部分完全看不見一絲痕跡。這把劍本來是他十年前他去北方大陸訪問時，一位將軍送給他的禮物。雲鐵是北方大陸一種特有的鐵礦石，是打造兵器的上等材料，這把劍更出自矮人族名匠多魯大師之手，因此價值不菲。當年公爵對鍊金術的熱忱正高，回來就興致勃勃地拿它做試驗，想將它變成一把魔法劍，結果以失敗告終，這把劍也差點給毀掉。
“公爵大人，請允許我花一點時間，把它煉製成一把魔法劍。以表達對您和華諾伯爵的敬意。”奧菲斯特是真心想答謝華諾一家的盛情，也一眼就看出這把劍在這堆失敗的試驗品中價值最高的。
華諾公爵大喜，說：“那我真是我的榮幸。從現在起，這個實驗室完全屬於您的了。對了，我還有幾個助手，他們也會聽從您的調遣。”
奧菲斯特笑道：“不需要這麼麻煩。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實驗，很快就好，我現在就開始。”說完，他接過劍，又回到實驗臺前。
將一把普通的兵器煉製成魔法兵器，對兵器的材質要求很高。普通的材質成功的機率很低，一旦失敗，兵器就會被毀壞很難修復。就算煉製成功，附加的魔法效能也很一般。而上等材質的兵器，技術精湛的鍊金術士可以點石成金，使之成為身價倍增的魔法兵器，附加的魔法效果當然也會很好。
華諾公爵認真地觀察著奧菲斯特的每一個動作，可惜鍊金術大師的動作太快，他根本沒辦法記住每個細節。礙於身份，他不方便直接詢問奧菲斯特，大多數鍊金術士都不會輕易把自己的知識教給別人。
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切都很順利。當奧菲斯特再一次把雲鐵劍遞給華諾公爵的時候，公爵明顯感覺到，手中這把劍和以前相比，已經有了質的不同。
外觀上看，劍身沒有任何變化。但華諾公爵以自己有限的魔法修為，感覺到隱隱有魔法能量的波動。他握住劍柄，在空中虛刺一劍，吃驚地看見一股寒氣自劍身瀉出，凝成一道有若實質的刀狀水汽，“撲”地一聲擊在天花板上，驀地消失了。
“這不是四級水系魔法‘冰刃”嗎？”華諾公爵又驚又喜。他沒想到，這把劍竟可以發出四級的水系攻擊魔法。在單打獨鬥中，使用這把劍，相當於一個劍士和一個水系魔法師在同時攻擊敵人！
“我研究過這把劍的材質，顯然它來自極寒之地，所以具有獨特的寒冰特質，對水元素有天然的吸納能力，並且劍身可以儲存豐富的魔法能量，是製造魔法兵器的絕佳材料。根據這些特點，我在劍身上安放了一個小型的魔法陣，可以自動吸納水元素，儲存魔法能量。當聚集到足夠多的水系元素時，揮動這把劍，一定的速度和力道就可以引發出‘冰刃’魔法。當然，和其他的魔法兵器的缺點一樣，由於能量儲存有限，而魔法陣聚集水元素也需要時間，所以不可能每次揮劍都會引發‘冰刃’。”奧菲斯特解釋說。
華諾公爵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笑道：“如果每次揮劍都能發出魔法，那豈不是比大魔導師還要厲害嗎？經過您的點化，這把劍已經可以稱為寶劍了。還希望您能賜給它一個新名字。”
“嗯。這把劍是由雲鐵石打造的，又具有寒冰體質，不如就叫‘寒雲劍’吧！”
“好！寒雲，好名字！”華諾公爵高興得又輕輕揮動了幾下，這次卻沒有放出“冰刃”來。
“需要達到一定的力道和速度，才能施放出來。”奧菲斯特笑道。
“呵呵，我明白，只是不想浪費了裡面的魔法能量。”國防大臣此刻就像一個孩子那樣，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奧菲斯特也很欣慰。對鍊金術士來說，最大的快樂既在探索的過程中，也在成功的那一刻。
“走，我們喝一杯來慶祝一番！”華諾公爵不待奧菲斯特回答，作了個邀請的手勢，徑直在前面帶路了。奧菲斯特也喜歡飲酒，就十分樂意地跟著公爵走出實驗室。
公爵的城堡外觀雖然像堡壘，裡面卻更像一座花園。處處都有花草樹木、亭臺樓榭。姬兒和華諾伯爵悠然在小湖邊的一片樹林裡散步。城堡裡本來就很安靜，樹林裡更是闃寂無人。火紅的落葉滿徑，微風中，不時傳來鳥兒清脆的啼聲。姬兒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快樂。
華諾伯爵對她講了許多童年時在這裡發生過的趣事，逗得她開懷大笑。兩人沿著湖岸邊說邊走，不知不覺來到樹林深處。
姬兒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塊草地，上面落著一層楓葉，周圍有兩株古老的楓樹，不禁奔了過去，一邊對華諾伯爵說：“哇，這裡好美啊！如果晚上躺在這裡看星星，一定很愜意哦！”她在草地上跳躍著，最後索性四仰八叉地倒在草地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呼了出來，自言自語地說：“這裡真好！”
華諾伯爵走了過來，見姬兒無所避忌地躺在草地上，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遲疑了一下，也在姬兒的旁邊坐了下來。他看著姬兒微閉的眼睛和陶醉的神情，輕聲說：“如果你願意，這裡就是你的家。”
姬兒微微一顫，睜開眼睛，華諾伯爵正俯視著自己，笑容溫柔如水，星眸幽深似海，不禁痴了。她覺得天地間只餘下這張溫柔的臉，再也聽不見風聲鳥鳴，也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心突然快速跳動起來，眩暈中，她似乎聽見自己在說：“親親我。”
華諾?都德愣了一下，緩緩俯下身子，吻上姬兒微張的雙脣。
姬兒呻吟一聲，伸出雙臂抱著都德，熱烈地迴應著他的吻。華諾?都德順勢倒在她身上，兩人滾做一處，再也沒有分開。
姬兒清醒過來時，已是黃昏。樹林裡依然很安靜，光線卻有些暗淡了。她偎在華諾伯爵的胸前，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恍如在夢中，一種異樣的甜蜜充盈著她的心懷。她輕聲問還在睡夢中的華諾伯爵：“都德，你喜歡我嗎？”
“唔，喜歡……”伯爵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卻把脖子底下她的胳膊拉了出來，翻了個身，依舊沉浸在睡夢中。
“啊，對不起，我的胳膊硌著你了嗎？”姬兒有些歉意地說。她坐起身來，輕輕抱著伯爵的頭，凝視著他俊美的臉龐，如痴如醉。
直到夜色瀰漫，涼風漸起，華諾伯爵才醒了過來。幾天的旅程，加上下午的瘋狂，他實在覺得有些疲倦。
他輕輕推開姬兒的擁抱，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對姬兒說：“你也收拾一下，我們回去吧！已經錯過了晚餐的時間呢！”
姬兒又倚在他的身上，抱住他的腰，嗔道：“就這樣走了嗎？”
華諾伯爵笑了一下，反抱住姬兒，兩個人的嘴脣緊緊地膠合在一起。華諾伯爵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體力差不多完全恢復，不禁慾念又生，一邊吻，一邊除下姬兒的衣裙。這一次，姬兒倒有些害羞，略微抗拒了一下，但抵不住華諾伯爵的逗引，不一會兒就意亂神迷，只有任其狂蕩了。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四周漆黑一片。姬兒覺得有些害怕，兩人才相擁著手離開樹林。但一進入公爵府，華諾伯爵就放開姬兒，和她保持最初的距離。
姬兒有些不滿，問他為什麼這樣，華諾伯爵答道：“這樣不合禮儀。”姬兒只得作罷。
華諾公爵和奧菲斯特都有些醉了，已經安歇下來。匆匆吃過飯，姬兒回到自己的房間，卻一夜難眠。她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華諾伯爵的臉龐，回想著下午的一幕幕，她又是害羞又是迷醉。
“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嗎？”姬兒喃喃自問。在某個瞬間，她又想起了漠桑憂鬱的眼神，卻再也沒有心痛的感覺。
華諾?都德晚飯後並沒有馬上回房睡覺。他來到書房，公爵正把玩著“寒雲劍”，若有所思。
“父親，您覺得奧菲斯特先生怎麼樣？”華諾伯爵問道。
“果然名不虛傳。真正的大師啊！都德，你的眼光很好。”華諾公爵說。
“那麼，您認為，對我們的計劃來說，他是合適的人選嗎？
“唔，他的能力當然對我們有幫助。但不知道他肯不肯與我們合作。畢竟，他現在還不是我們的人。”公爵面色凝重起來。
“這個您放心，我調查過他的身世，他沒有親人，至今仍是單身。朋友也不多，他的背後也沒有任何勢力。所以，他是最適合的人選，不怕他洩露機密。我已經做了周詳的安排。一旦對他挑明此事，不由得他不合作。”伯爵突然露出惡狠狠的表情。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採用極端的手段。”公爵微微皺起眉頭，說。
“那當然。人總會有弱點，奧菲斯特也不例外。我想現在我差不多已經掌握了他的這個弱點。這個人外表冷漠，其實很重情義。他本來對貴族沒有好感，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對他態度非常尊敬，漸漸贏得他的好感。在格因城的時候，我送給他一枚珍貴的九頭蛇晶核，看得出來他很感動，還把自己心愛的火晶魔戒回贈給我。這些都是好的開端。我相信，慢慢地，我們也許可以用正大光明的手段使他甘願為我們效勞。”華諾伯爵又恢復了迷人的微笑。
“嗯，好極了。那個女孩子呢，她怎麼樣？”
“她也是我的精心安排之一。她本來是一個流浪的孤女，準確地說是一名拙劣的小賊。但她現在跟兩個重要的人物有特殊的關係。所以也變得很重要了。”伯爵意味深長地說。
“哪兩個人？”公爵問道。
“一個就是奧菲斯特。他出於同情，收留姬兒作義女，而且對她真心喜愛。另一個是我跟您說過的漠桑。”
“漠桑？就是你一個月前給我的信中所說的那個奇怪的蒙面人嗎？”
“是的。他是一個魔法師，精通違禁的暗黑魔法和亡靈魔法。似乎還通曉各類元素魔法。他的身世我還沒有查明，從他的行為來看，可以肯定他出身寒微，而且所受教育有限，不太懂得世務。但這是一個擁有強大的力量的可怕人物。我們離開月潛城的時候，雖然親眼見到他被燒死，但我肯定他並沒有死。根據我在光明聖教裡的暗探反映，紅衣主教大人曾經和他祕密會晤過，內容不得而知。總之，這個人的身上有很多祕密，暫時和我們的計劃無關，但值得保持高度關注。”
“嗯，這一切都交給你全權負責了。唉，其實，我不太贊成你母親的瘋狂念頭……”公爵忽然嘆了口氣，說。
“父親，您不能再這樣說了。我們已經按計劃進行了兩年多，一切都很順利。母親的仇一定要報！而且，您不覺得，生命這麼短促，如果沒有一些特別的事情發生，會顯得過於平淡無聊嗎？”華諾伯爵直視著公爵的眼睛，沉聲說道。
公爵搖首不語，他轉身看著窗外的夜色，回想起三十多年前初遇妻子的情形，一陣柔情湧上心頭，於是暗下決心，將先前的猶豫從心中消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