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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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夜
漠桑後來才知道,那一天,就是震驚大陸的“毀滅日”。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剎那間,聖宮坍塌,滿城生靈化為飛灰。災變波及城外方圓五里,許多人莫名其妙地暴斃在路上、田邊、家中。城外的人,大多死狀慘異:面目扭曲,五官流血,全身青黑。只有極少數的倖存者。而聖城內,沒有一個活物。
聞訊趕回來的祭司們,發現城內所有的人,像是被極其可怕的力量撕成碎片,收殮焚化清理的工作整整三個月才完成。
那是光明聖教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
毀滅日甚至動搖了聖教在世人心中的神聖地位。流言在大陸上迅速傳播:聖教被褻瀆,連光明神都不再庇佑聖都!世俗的君主們的虔誠在考驗面前變得脆弱。聖教每年坐享稅收的十分之一,這對每個國家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大陸外的島國----賽洛公國竟然發表宣告,表示不再奉光明聖教為國教,當然也取消了每年獻給聖教的什一稅。而這樣公開的叛逆,大陸諸國竟不約而保持了沉默!因為,連法力深不可測的教皇陛下都在災變中罹難,也沒有指定的教皇繼任,三大祭司也同時死難。整個教廷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有誰會登高一呼,重振聖教呢?
但是畢竟聖教積千年之名,深入人心,各國的信徒們自發組織起來,請求國王陛下出面,主持選拔新教皇。
東方哈貝王國的國王瑟斯三世最終出面,約見大陸諸王,共同商議此事。
米格祭司在參加三輪競爭後勝出,亦成功地進入命運之宮,明悟生命的本原,得到光明神的認可,成為光明聖教第十七代教皇。與歷代教皇相比,在危難之時脫穎而出的米格,聲名更加卓著。而光明聖教在他的帶領下,銳意革新,較毀滅日之前的聖教,也更加光輝鼎盛。
救了漠桑和青雅的,就是從西方的霍頓王國趕回聖城的米格祭司。
漠桑和青雅受傷並不太重,巨大的能量波只是將他們撞暈了。米格祭司及時地用空間魔法將他們傳送到飛雲峰下,然後安置在山下的一戶農家裡,就匆匆忙忙趕回聖城處理善後事。
那半年裡,是漠桑和青雅最自由快樂的日子。
沒有鞭打,沒有責罵,沒有勞作,沒有束縛。祭司大人的囑託是兩個孩子有力的保護傘。飛雲峰上的每一處盛景,都留下他們小小的足跡。光明寺的每一個角落,他們都很熟稔。
漠桑冷硬沉默的性格也慢慢解凍,他用無聲的行動來安慰失去親人而悲痛的青雅。高地生活練就的生存技能被他用來逗樂青雅,而青雅似乎很快忘記了親人,每日跟他形影不離。
看著眼前風雨中依然頑強挺立的古白杜樹,漠桑的眼神開始柔和。
“漠桑哥哥,這雨什麼時候會停呀?我好冷!”
耳中猶可聽見青雅的聲音,帶著依戀。
也是這樣一個風雨的夏日黃昏吧,兩個孩子玩得忘記時間,結果被大雨困在古白杜樹下,整整呆了一個晚上。漠桑帶著青雅爬上白杜樹的枝丫間,用樹枝結了一個巢,他們就坐在上面,相偎入眠。其實漠桑一直沒敢睡著,他也曾在野外露宿,但高地危機四伏,有一次他差點在睡眠中當了髭狗的晚點。自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在野外合上眼睛安然入睡。而青雅一隻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卻睡得很香甜。漠桑感受著青雅溫暖柔軟的身體,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感覺。
幾個月後,當米格成為新教皇,他派了一個僧侶來到飛雲峰,接青雅回到聖城。收養聖城自由民的孤兒,是新教皇仁政中的一個小小舉動。他已經記不清這兩個孩子的長相,聖城的災變令他震驚,是無暇在意兩個普通的小孩的。只在一瞥之下,他注意到漠桑臉上的奴隸標記和高地野蠻人的粗野氣質。
使者宣佈了教皇的恩典:青雅將繼續進入聖城的免費學校讀書,作為未來的牧師培養,若證明資質出眾,亦可選為生命神殿的祭司。解除漠桑的奴隸身份,可自由地回到故鄉。而作為未來的神職人員,青雅是不可以擁有奴隸的。所以,使者不管青雅如何哭求要和漠桑一起回聖城,還是帶走了青雅一人,留下茫然的少年漠桑。
自由和奴役,對他來說並沒有分別。高地的生活是自由的,卻艱苦得連食物都難找到。他表面上冷硬愚鈍,內心卻成熟得很快。離別對他來說,並沒有青雅那麼難以忍受。生活是簡單的,食物差不多就是一切。他在心裡默默地祝福青雅,目送淚流滿面的青雅遠去。雖然面無表情,心裡卻似乎有什麼東西永遠丟失,空蕩蕩的,一大片。
漠桑很快就看清現狀,知道是無法再回到哈尼城,也不能再像過去的半年那樣,白吃白喝白住了。聖教的僧侶和青雅走後,山農那貪婪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慄。漠桑決定離開哈尼城,四處流浪。
一個成年的高地野蠻人,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一個年少的高地野蠻人,卻是一個誘人的錢袋。
漠桑的流浪之路並不乏食物和水。他很容易弄到新鮮的水果,習慣了吃烤熟的肉,他多花費一些力氣也可以弄到火。大樹上,巖洞裡,他都可以找到安睡的地方。
但最大的危險卻是人。
只要他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就會引來一陣**和驚訝。漠桑起初並不明白人們的這些反應意味著什麼。他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邊走過,眼光四處搜尋著食物。
一天黎明,漠桑被一陣劇痛驚醒,沒等他有所反應,腦後捱了一記重擊,立刻昏迷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隻籠子裡,周圍是幾張興奮的臉。
“我們發財了!”一個男人用狂喜的語調對家人宣佈。
漠桑迷惑地看看困住自己的籠子,又看看籠子外面的人。
“我不想呆在這裡,放我出去!”漠桑用大陸通用語說。
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這個卑賤的野蠻人!你瞧你臉上的烙印,你是奴隸,怎麼配享受自由?現在,你是我的財產了。”
“不!我不是奴隸。教皇陛下已經宣佈解除了我的奴隸身份。”漠桑冷靜地說。
“哼,你倒是個挺狡猾的野蠻人。誰能證明這一點?新的教皇陛下怎麼可能認識你?老實點,不然有你的苦頭吃!”男人威脅道。
“威廉,我覺得這個野蠻人有點怪呢,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他的大陸語說得那麼流利,幾乎和我們說得一樣好呢。也許他是一個貴族逃跑的奴隸,我們應該把他交給官府,這樣還可以得到一筆賞錢。”他的妻子說。
男子有些猶豫不決。
漠桑開始使勁搖晃面前的木柵,他的力氣很大,把木板扳得咯咯響。男人怒氣衝衝地拿起一根木棍,伸進籠子裡劈頭蓋臉的擊打漠桑,罵道:“放老實點兒,你這個混蛋野蠻人!我得把你賣給哈貝國的軍隊,不管你哪個貴族的逃亡奴隸,現在都是我的了!”
當漠桑和那個男人都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他們都停了下來。漠桑流了很多血,頭都有點眩暈了。他暗暗決定要設法逃跑。
深夜時,漠桑脫下衣服,絞斷了一根木條,順利的逃出了威廉的家。臨走時,他偷偷地放了一把火。
站在不遠處的山丘上,漠桑盯著著了火的房子,聽見隱約傳來的哭喊聲和叫罵聲,漠桑第一次有了很痛快的感覺。
此後是一次又一次的圍捕和逃亡。
漠桑已經記不清他被抓住多少次,捱過多少次打。但每一次他都成功地逃脫,從聖都逃巴赫王國的東部邊境,輾轉千里。直到他逃入一個令人畏而卻步的地方,追捕才完全停止。
雨聲沉寂下來,夜色籠罩著大地。一陣涼風吹來,漠桑打了個寒噤,左側的身子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轉身看看黑暗中的光明寺,各處殿閣隱約有燭光搖曳,微弱的亮光使寺院上空的夜色略微變淡。
夜晚,是黑暗神的世界吧!漠桑冷冷笑了起來。他抖抖濡溼的衣服,朝光明寺的方向掠了過去。
黑暗對漠桑來說沒有任何障礙。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圍三丈內的一切。經過半天的暴風雨之後,光明寺裡的僧眾大多已進入酣眠,只有幾個例行巡查的僧侶緩緩走動。漠桑輕而易舉地避開他們,來到光明寺大殿內,供奉著光明神的臺座後面。
漠桑靜下來諦聽了片刻,然後輕輕躍上巨大的光明神像的頭頂,朝他的髮髻間一處突起的地方按去。
“訇訇隆……”沉悶的聲音自地面響起,一個入口出現在漠桑的眼前。
漠桑靜靜呆了一分鐘,飄然進入暗道,扳下入口的機關,地板又緩緩恢復如舊。
順著長長的臺階走下去,漠桑來到一個寬闊的大廳裡。
大廳中央,隱隱散發著柔和的銀白色亮光。整個大廳空無一物,除了中央一個佈滿魔法符號的六角形的裝置。
漠桑慢慢地走近那個裝置,感覺這個光系的魔法陣發出越來強大的排斥力。他深吸一口氣,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魔晶石,放到魔法陣的中心。他以手掌按著魔晶石,喃喃地念頌出咒語:邋邋“偉大的黑暗之神啊,請賜予我強大的力量……烏爾古它昆力圖恰尼……破!”
黑色的魔晶石猛然迸發出亮光,在魔法陣的中央炸裂開來。
“轟!”兩股能量在廳中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
轉眼間,銀白色的魔法陣消失了,出現一個入口。
漠桑滿意地笑了笑,身形迅速地消失了。
光明寺裡巡視的僧侶聽到自地底傳來的巨響,驚疑地跑到主持祭司的房間裡報告。
“打雷了?我聽見了……又要下雨了吧……這天氣,真見鬼!”被叫醒的祭司不滿地咕噥道。
巡夜僧侶無奈地退下,又提著燈籠將寺內各處仔細地巡查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來到飛雲峰的谷底,漠桑很快感覺到熟悉的氣味。
那種腐爛的,陰森的,肆無忌憚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