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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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魅惑
“六千金幣！”一個矮胖的男子舉起號碼牌，洋洋得意地大聲報價。頓時整個大廳變得安靜。“哎！都蘭郡的首富出手就是不一樣！”漠桑前面一個商人模樣的男子嘆道。“是啊，這個恩克爾刻據說在整個哈貝國都能排到前十名呢，他財大氣粗，這九頭蛇晶核怕是非他莫屬了。”另一個人點頭附合道。“怕不見得！你看這大廳裡的貴賓席上，鉅商顯貴可不少呢！這次有好戲看了。”先前那人搖頭道。
“七千金幣！”前排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男子舉起手中的號碼牌，輕聲道。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彷彿什麼都不在乎。“華諾伯爵！”大廳內顯然有人認識這個中年男子，低聲驚道。此人在哈貝王國是有數的花花公子，父親華諾公爵是哈貝王后琳達的表兄，擁有哈貝王國最富有的封邑，華諾伯爵本人在財政部也有一個肥缺，自是花錢如流水。
“八千金幣！”不等拍賣師敲下第一錘，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眾人目光瞬時轉向一位黑衣老人。“是大鍊金師奧菲斯特！他也來了？”一人輕聲驚呼道。大家聞言震驚不已，盯著黑衣老人的背影，臉上紛紛呈現敬仰崇慕之色。鍊金術士在大陸上人數很少，鍊金術非常複雜難懂，需要極高的天分才能掌握。但一旦成為合格的鍊金術士，必定財源滾滾，因為他們煉製出來的魔法卷軸、魔法兵器和魔法盔甲及其它魔法物品，一直都是供不應求的稀有物品。所以，就算普通的鍊金師，都是每個國家很看重的，更何況為數不多的大鍊金師呢？這奧菲斯特一向獨來獨往，不向任何王國效忠，但他打造的魔法物品，無一不是當世之冠。
“九千金幣！”胖子恩克爾刻有些惱怒，立刻大聲加價。
“一萬金幣！”華諾伯爵微微笑道，聲音雖小，卻字字清晰。剛才奧菲斯特報價時，他略帶訝色的扭頭看了一眼。
“一萬二千金幣！”奧菲斯特馬上提高報價。
漠桑又驚又怒。驚訝是因為九頭蛇晶核居然這麼值錢，而憤怒當然是因為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卻一夜之間落入盜賊之手，在這裡堂而皇之的拍賣，自己卻無可奈何。姬兒興高采烈地看著這三個大名鼎鼎的人物，眼睛卻在骨碌碌地轉。忽然，她湊在漠桑的耳邊說道：“你先別動，我們看最後是誰買了，再想辦法偷回來！”漠桑苦笑一下，沒有作聲，心裡卻暗暗作了決定。
“一萬五千金幣！”恩克爾刻見另外兩個人咬得緊，不由心一橫，一下加了三千金幣。
“一萬八千金幣！”華諾伯爵還是那副懶洋洋的語調。他甚至扭過頭來，給胖子擠了一絲嘲弄的微笑。
“兩萬三千金幣！”恩克爾刻頭上青筋畢露，狠狠喊道。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他的想像，但對這兩個也是志在必得的競爭對手，他已經沒有辦法後退。因為他一個心愛的侍妾得了一種怪病，生命慢慢枯萎，一年的時間，似乎衰老了三十歲。一年多來，他遍訪名醫都無藥可治。最後，一個精研生命魔法多年的隱者告訴他，只有找到高等魔獸的晶核，藉助其強大的生命原力，才可能為她重續生機。
“兩萬五千金幣！”奧菲斯特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報價。他不明白這個恩克爾刻為什麼非要這個九頭蛇晶核。這個東西雖然難得一見，十分珍貴，但除了魔法師和鍊金士，對普通人其實用處有限。奧菲斯特五年前去東方大陸探險，偶然遇到一個煉丹家，學會了煉製丹藥的技術。兩年前回到中央大陸後，一直想試著煉製一批有特殊功效的丹藥，但因為材料不足，效果總難滿意。這次路過月潛城，偶然碰到一個聽風者，知道“理查的金錘”會拍賣一顆罕見的九頭蛇晶核，就打算把它買下來。對他來說，這顆晶核也是志在必得。
這次華諾伯爵沒有再報價。整個拍賣廳靜得可怕，人們都屏住呼吸，聽著恩克爾刻粗重的呼吸聲，不禁隱隱有些幸災樂禍。
“三萬金幣！”恩克爾刻幾乎是吼了出來。他用手帕擦擦額上的汗，緊張的看看華諾伯爵，又看看奧菲斯特。眼神竟然有哀求之色。
奧菲斯特有些為難了。他一向都不會為錢發愁，但這次他實在沒有帶那麼多金幣，而且為了採辦珍奇材料，多年的積蓄也花得差不多了。他知道拍賣行的規矩一向是現款現貨，心裡嘆息一聲，打算放棄。拍賣師察顏觀色，等了三十秒鐘，大聲道：“三萬金幣一次！有誰還加價的嗎？”
奧菲斯特沒有作聲。恩克爾刻神色緩和下來。
“等等！”華諾伯爵突然舉起手，對拍賣師說。然後他對身邊的一個男子使了個眼色。那個男子快步走到奧菲斯特身邊，俯身說了幾句話。奧菲斯特的臉色倏了變了幾變，然後搖搖頭。那男子滿臉遺憾地告辭了。
恩克爾刻又緊張起來。他對華諾伯爵中途打斷拍賣師非常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如果不是為了救人，他絕不會得罪華諾伯爵這樣的人物。
拍賣師看華諾伯爵示意他繼續進行，就大聲說道：“三萬金幣兩次！”他明白大局已定，不再說多餘的話了。
大廳裡一片寂靜。
姬兒又湊到他耳邊問道：“你知道華諾伯爵派人對奧菲斯特大鍊金師說了些什麼嗎？”
“唔……”漠桑沒有明確回答，其實在拍賣開始的時候，他就對這三個人進行了精神力探測，以他的耳力，當然能聽得清楚華諾伯爵的隨從說的話，而且他覺得華諾伯爵似乎並不打算隱瞞，說不定前排的人都聽見了。後面大多數普通人是聽不見的，但漠桑感覺姬兒的語氣似乎也能聽見，不禁有些好奇，所以隨口問道：“他說了什麼？”
“他說，奧菲斯特大鍊金師如果志在必得，華諾伯爵願意助他一臂之力，甚至可以用整個華諾家族的財力來支援他！”姬兒說。
漠桑有些驚訝：“你怎麼能聽得見？”
“你別忘了人家也是盜賊啊！”姬兒得意地一笑：“目力和耳力是最能體現盜賊天賦的素質呢！”然後她又輕聲道：“看來這個華諾伯爵分明是在向奧菲斯特示好呢！”
漠桑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他對這些事情瞭解不多，也不感興趣。
“三萬金幣三次！成交！”拍賣師高聲宣佈，同時金錘落下，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全場掌聲如雷。三萬金幣買單件拍品，這在“理查的金錘”創立三十幾年來還是第一次，恐怕在場的所有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恩克爾刻購買這顆九頭蛇晶核有什麼用途。
“珍尼特有救了！感謝生命女神！”恩克爾刻已經癱倒在座位上，卻很興奮的喃喃自語。
**已過。有人已經開始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拍賣師見狀，連忙大聲叫道：“拍賣會還有最後一個環節----幸運拍賣！”
大廳裡一時又安靜下來，本來想離開的人又坐了下去。
漠桑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他凝神靜氣，感應到大廳內傳來一股光明屬性的魔法波動。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好把注意力又轉到前面來。
“幸運拍賣是本行獨創的特殊拍賣。因為有些賣主不知道自己拍品的價值，而本行也無法幫其鑑定，所以會在幸運拍賣中，由買家自行估價競拍。如果您以很低的價格競拍到珍貴的物品，那當然一種幸運；而如果您慷慨的給自己高於本身價值的價格，那就是賣家的一種幸運！不過，本行以三十多年的信譽擔保，幸運拍賣中的拍品，絕無劣品，只是暫時無法鑑定實際價值……”
拍賣師幽默的演講引大家一陣轟笑，場內的氣氛由先前的緊張壓抑變得輕鬆活躍了。
“幸運拍賣現在開始，請美麗的禮儀小姐呈上今天的幸運拍品！”
眾人的眼光被款款從後臺出來的禮儀小姐手中的托盤吸引，連理查的金錘都無法鑑定的物品，會是什麼珍奇呢？人的好奇心總是容易被神祕的東西調動起來。連萎靡不振的恩克爾刻都坐直了身子，緊緊盯著水晶托盤上一隻黑色的盒子。
禮儀小姐含笑著把盒子輕輕開啟，盒內金黃色的墊布上，是一枚巴掌大的黑色魚形魔晶。
大家面面相覷。
“從外形來看，它呈魚形，黑色；我們的鑑定師感應到裡面有魔法能量，但並不很強，所以初步判斷，可能是一塊魔晶石。但我們無法判斷它是作什麼用途的。它的形狀和體積不適合作飾品，也不適合用於魔法盔甲或者武器……”拍賣師拿起這塊魚形魔晶，高高舉起，展示給大家觀看。
這時一個人影閃電般飄上展臺，從拍賣師手中奪過魚形魔晶。
“喂，你怎麼能上來？搶劫呀，快來人……”拍賣師大驚之下，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一邊朝裡邊跑，一邊大聲喊叫。
“這是我的東西，前天晚上被盜賊偷走的！”漠桑生氣地大聲說道。
臺下一片噓聲。
按照規矩，拍賣行只是幫賣主拍賣，是不管拍品來路的。這個年輕人的行為，顯然讓人們不滿。
“那顆九頭蛇晶核，也是我的，被盜賊一起偷走了！”漠桑又說，眼眼卻盯著恩克爾刻。
全場大譁。
華諾伯爵饒有興致地站起身來，指著漠桑問道：“你怎麼證明這塊魔晶和九頭蛇晶核是你的呢？”
“九天前，我去死亡沼澤調查探險者失蹤案，黑暗之湖的島上殺死了這隻九頭蛇，取得這顆晶核，而它，就是殺害數百人的罪魁禍首。”漠桑耐心地答道。他本來不想說這麼多話，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感到很窘迫。
大廳內響起了驚異的叫聲。人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大熱天用布帽包著頭的年輕人。在崇力尚武的哈貝王國，人人都尊敬英雄，有些昨日就聽到訊息的人不禁向他投以敬慕的眼光。
“那這塊黑色的魔晶呢？它是從哪裡來的，有什麼用途？”華諾伯爵微笑著說。雖然難以置信，他還是決定暫時相信這個神祕的年輕人。顯然他也已經得知這個訊息，但畢竟未經官方證實，他還不能完全相信。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們。”漠桑愣了一下，說道。
“你當然說不出來，因為你也不知道！”拍賣師從後臺左邊轉了出來，怒氣衝衝的說。身後跟著三個全副武裝的警衛。
姬兒突然在下面喊道：“快走啊！在那裡羅嗦什麼，他們是不會對你講理的！”
“說對了！對於強盜我們是不會講理的！把他抓起來送到治安署！”為首的警衛喝道。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猛地撲了過去，意欲扭住漠桑的胳膊。
漠桑冷哼一聲，口中念念有辭，待兩人欺至身前，驀地低喝一聲，廳中眾人只見那兩個大漢突然面露驚恐之色，硬生生頓住身形，開始步步後退，如見鬼魅。
大家都迷惑不解，警衛頭目更是莫名其妙。他厲聲罵道：“你們在幹什麼？連個毛頭小子都不敢抓嗎？”可那兩個大漢像沒有聽到他說什麼似的，仍然不斷後退，直到躲到他的身後，還瑟瑟發抖。
這一下變故實在古怪之極，哪有未戰就嚇得發抖的道理？眾人詫異之餘，更覺得十分好笑。有幾位貴族女子已經笑出聲來。大家均想：這個年輕人都什麼可怕的？
奧菲斯特卻喃喃自語道：“‘恐懼術’？這年輕人是亡靈法師？”旁邊的人聽見都是大驚失色。再看漠桑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既有恐懼又有憎惡。亡靈法師歷來在大陸人的心目中，就是邪惡和殘忍的代名詞。
臺上的警衛頭目卻聽不見下面的議論，兩名屬下如此膿包，他自覺面上無光，又見臺上眾人嘲笑的表情，對漠桑怒道：“臭小子，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來親自抓你？”說完，他拔出長劍，朝漠桑步步緊逼過來。
漠桑卻不理他，口中又念起咒語，忽然對他一笑。那警衛頭目凶神惡煞的表情立刻變得非常柔和，神色滿是歉意，輕聲道：“對不起，看來這是個誤會，您儘管離開，您走好！”
臺下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一陣狂笑。這一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大家正議論紛紛，忽聽奧菲斯特驚道：“‘魅惑術’？他還會暗黑魔法？這個年輕人，越來越有意思了……”眾人又是一驚。亡靈法師已然夠恐怖了，還加上會暗黑魔法。
漠桑微微一笑，看了目瞪口呆的拍賣師一眼，抬足掠到臺上廳中，三個警衛也不追趕。
姬兒大喜，正欲隨漠桑離開，忽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既然拿了東西，這麼容易就想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