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686 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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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鸞因想象得出齊慎說這話時,那個霸道強勢的模樣,忍不住翹起嘴角,笑了。只這笑中,卻又帶著兩分酸澀。

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愛她?

她明明這般任性,而他明明這般捨不得她,卻還是,要寵著她,滿足她?

她自然不會失約,拼盡全力,她也會回到他的身邊。

過了江南地界,越往北,天氣便越發冷了。

“許久未曾回來北地,夫人可還受得住?”胭脂一邊說著,一邊忙用厚實的皮毛大氅將謝鸞因裹起來。

齊慎送他們到小鎮上,那一夜,也儘可能給謝鸞因做了最好的安排。

又安排了一支暗衛,暗中護衛。

馬車是到大城中新換的,按的是超品王妃的規制,掛著忠南王府的牌子。

這是要讓她一路暢通無阻,並且,大張旗鼓地進京。

不管李雍打的是什麼主意,只要齊慎沒有謀反的動作,那她便是功臣家眷,李雍想要做什麼,總得掂量掂量。

皇權是厲害,可比皇權更厲害的,是天下百姓的嘴。

李雍也終要顧忌天下人的眼睛。

馬車比謝鸞因之前準備得要大了許多,馬車內的空間便也要寬敞些,底下鋪了厚厚的氈毯,還放著一張厚實的狼皮,身上又裹著狐毛大氅,懷裡抱著暖爐,倒也不是那麼冷。

謝鸞因聽得胭脂那一問,便是笑道,“這點兒冷算什麼?你忘了,我從前可還去過大漠呢。這個時節,那裡可已是百草枯折,小雪漸生了。只是,我們在福建住了幾年,一時有些不習慣罷了。但我終究是在京城長大的,不妨事。”

這話裡,不無寬慰的意思,但胭脂卻委實放心不下。

夫人的身子,不同以往,何況,一路舟車勞頓,她的臉色,也算不得好。

偏偏,哪怕是真到了京城,也不能放心休養的。

“等到了京城,若還是不好,屆時,夫人可不能再犟了,奴婢怎麼也得請個大夫來給您看看。”

謝鸞因淡淡笑著,點了點頭。

胭脂一邊幫她掖合了下大氅,一邊嘀咕道,“早知道,便該將高娘子一併帶著了。”

謝鸞因輕輕閉上眼,恍若沒有聽見。

高娘子,如今可是她二嫂,堂堂謝夫人了,哪裡還是能隨便使喚的?

不一會兒,隨著馬車的晃晃悠悠,謝鸞因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感覺馬車好似停了下來,隱約聽見說話聲。

她皺著眉,緩緩睜開眼來時,胭脂恰好鑽進馬車來,見她醒了,便是輕聲道,“夫人,你醒了?外面來人求見夫人,說是武定侯派來接咱們的。”

徐子亨靠著赫赫軍功,得了個武定侯的爵位,徐家一門雙侯,好不威風。

只是,同是侯爵,徐子亨這大權在握的武定侯,可比富貴閒散的文恩侯高出不知凡幾去了。

胭脂服侍著謝鸞因起身來,整了整衣襟,又理了理頭髮,一切妥當後,謝鸞因這才輕輕掀起車簾一角望了出去。

門外,果真站著不少人,看樣子,都是護衛,當先兩個人,謝鸞因卻是認識的,一個是從年幼時,便跟在徐子亨身邊的小廝,如今,看樣子,也是個管事了。另外一個,則正是前些時日親上揚州,在齊慎眼皮子底下,來見過她的,能被派去做這樣的事,想必也是徐子亨的心腹。

“見過忠南王妃。”一眾人抱拳行禮。

“我等奉了侯爺之命,特來迎王妃。”

從這裡進京,也不過還有三五日的路程了。

本來從江南進京,走水路要遠比陸路方便許多。

但因著她決定的倉促,彼時,又想著要避開齊慎的耳目,加上,如今,李雍對齊慎也多有防備,尤其是齊慎手中有一支強悍的水師,那可是讓李雍忌憚得很,因而,水路的關卡要遠比陸路要來得多而複雜,是以,那時才選的陸路。如今,她的馬車上倒是明晃晃地掛著忠南王府的牌子,這一路,走來,倒也是相安無事。

與徐子亨派來接她的人匯合之後,不緊不慢又行了幾日,果真在第四日的下晌,便已到了外城。

謝鸞因從半掀的車簾往外看去,望著京城那青森森的高聳外城牆,與頭一回,孤身回來時的近鄉情怯全然不同,她這一次,反倒很是平靜。

或許,是因為,這一日,是遲早的事吧!

這裡,她終會回來。

“你們先回去向你們家侯爺覆命吧!我過兩日,遞了帖子,再過府上拜望。”車隊徐徐進了城,到得岔路口時,謝鸞因便是掀開簾子,對武定侯府的人道。

徐子亨說,謝琰如今就在他的府上。

謝鸞因是迫不及待想去見她三哥,可有些事情,卻也不能急在一時。

她掛著忠南王妃的名頭,堂而皇之從江南一路進京,不知多少眼睛暗地裡盯著她呢,她若是進了京,不先回家,也不先進宮去拜見,卻先去了武定侯府,屆時,還不知道傳出怎麼樣不堪入耳的流言來呢。

武定侯府的人也是得了吩咐的,對這樣的安排倒也沒有異議,“王妃,小的們總得先將你送到齊府才是,否則回府去,侯爺該怪罪了。”

謝鸞因倒也沒有推辭,由著他們一路將他們護送回了城南貓眼兒衚衕,這才讓他們回去了。

進城時,謝鸞因便讓人先來傳過信兒了,到得齊府門前時,曲嬤嬤並蓮瀧他們一家,還有府中的不少下人,已經候在了府門前,中門大開,正兒八經地迎她這個已經多年未曾回來過的女主人。

“嬤嬤,莫要多禮,快些請起。”謝鸞因扶著胭脂的手從馬車上下來時,一眾人便在曲嬤嬤的帶領之下,向她躬身行禮。她連忙上前兩步,將曲嬤嬤扶了起來。

曲嬤嬤相較數年之前,已是老了不少,一頭的白髮,滿臉的蒼老,只是一雙眼睛,卻是愈發的祥和,望著謝鸞因,將她上下打量,忍不住笑了,“許久未見夫人,如今見你一切安好,那老奴便也安心了。”

“嬤嬤這些年多多掛心了。大人也一切安好,只是如今實在是脫不開身。還有壽哥兒......嬤嬤還沒有見過他呢,他如今,正是那頑皮的時候,每日裡,總能讓人頭疼不完。等到有機會,我接了他來京城,或是到時嬤嬤隨我一道回江南去,也去見見他們父子。尤其是大人......嬤嬤說的話,可比我管用.....”

謝鸞因扶著曲嬤嬤,一邊往裡走,一邊閒話家常。

曲嬤嬤心裡真正掛心的,自然是齊慎,還有齊慎的獨子,寥寥幾句話,便說得老人家滿面笑容,迭聲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