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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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迷夢
第130章 迷夢
寧彥與紀明軒的目光一觸即離，轉而看向了三樓的樓梯口；謝青沅臉色有些發紅，緊緊抿著嘴走了上來，一雙桃花眼裡幽幽泠泠，倒是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見寧彥也走出了雅間正站在門口，謝青沅愣了愣，放緩了臉色慢慢走近前：“寧大人怎麼出來了？”
寧彥不想讓謝青沅知道他剛才那個位置能把下面一層廊柱那邊的情形看個清楚，下意識地往門口走了兩步才微笑答道：“覺得有些悶，出來透透氣。”
謝青沅臉色已經回覆了正常：“是我這個東道主沒當好，冷落了寧大人，寧大人請進，容我再跟寧大人敬幾杯酒賠罪。”
謝重樓那裡被紀明軒一打岔，已經失了這次機會，寧彥這裡是自己想湊上來找死的，她就好好成全成全他，讓他多喝點！
寧彥客氣地讓她先進了門，探究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凝了凝。
剛才他雖然無法聽到謝青沅和紀明軒說了些什麼，但是光從兩人的動作和神態來看，總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只是這種奇怪到底是怪在哪裡，一時卻讓他說不上來。
宴罷人散，頭頂的蒼穹上已經一輪皓月當空。寧彥醉得頭腦有些暈沉，讓衛南跟在身後，沿著雲池漫步散散酒氣。
臨風樓外不遠處就是雲池的荷堤，堤外擠擠挨挨長了一大片荷葉，已經有幾枝修長的花枝打著骨朵兒從大片的荷葉中伸了出來，再過些時日就能盛開。
寧彥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肺腑間都是清淡的荷香，整個人總算清爽了不少。
只是這一刻難得的寧靜很快就被人打破，有些雜亂的腳步聲和幾聲嬌叱從不遠處傳來，讓寧彥不由皺了皺眉，注目向那邊看去。
見是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地被一男子強拉進柳樹林裡，寧彥臉色一沉，就向那邊走去。上京城中雖然治安良好，但是私下也有不少事情發生，既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怎麼可能做到視若無睹？
“劉二哥你放手啦！”
女子帶著羞惱的嬌嗔聲讓寧彥一下子停了腳步，遲疑地隱在了一株柳樹後面。
聽到女孩子的嬌嗔，那劉姓男子果然鬆了手，只是口氣還是忿忿然：“妮兒我問你，你跟那個大虎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胡說些什麼！”
“我今天看到你跟他說笑來著，還笑得那麼開心……”
原來是一對小情侶起了口角，躲在這裡爭吵，自己倒是多此一舉了。寧彥自嘲一笑，正要轉身，就聽到那叫妮兒的女子又羞又惱地嬌叱了一聲：“壞人，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說完就蹬蹬地跑開了，男子怔了怔，一邊喚著她名字一邊追了上去，嘴裡還不住地道著歉。
寧彥啞然失笑，輕搖了搖頭正要回轉身，腦中卻突然閃過先前謝青沅被紀明軒強拉過去的畫面。
當時兩人的神情和之後的舉動，和眼前這一幕何其相似！如果不是有人擋住了紀明軒的路，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紀明軒也是要追著謝青沅去的！
寧彥憶起謝青沅走上樓梯時微紅的臉，身子輕輕晃了晃；難怪當時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兩人要是套用剛才他所聽到的話，這情形竟是大致不離！
嘉儀縣主的那封信並不是無的放矢，長孫亮和姚昱兩個也不是無中生有，謝青沅他很有可能真的……是外色！只是沒想到，成郡王世子這種謫仙似的人物，也會糾纏在其中……
寧彥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暈沉得更厲害了，剛才那一種清爽的感覺一下子全消失了，飛來飛去橫在眼前的，全是謝青沅那雙風流天成的桃花眼；可是他覺得，那明明就是阿沅的眼睛。
“衛南！”寧彥猛然闔上了眼又睜開，聲音竟然有些發顫，“扶我回去。”
回府後一番洗漱又喝了一碗醒酒湯，寧彥打發了人下去，重重躺在了**，明明很疲憊了，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先前在想著謝青沅很有可能是外色時，不是淡漠，也不是鄙夷，而是……嫉妒，從心底生出的一絲見不得陽光的嫉妒，他在嫉妒紀明軒！
如果他能跟紀明軒一樣有勇氣，阿沅就會跟他在一起！寧彥捂住了自己的左胸，慢慢閉上了眼……
“寧彥！”阿沅單手託著腮撐在桌案上，笑吟吟地看著他，“等我記完這張脈案，你陪我去街上逛一逛好不好？”
他怔怔看著阿沅，不敢相信曾經的經過的時光會突然重來。那一次，他板著臉以他要忙著溫書的藉口拒絕了，然後勒令自己離開，留下阿沅一個人追出門口，孤伶伶地垂著頭站在院子裡，影子被太陽拉得很長很瘦。
這一回，他溫和笑著向阿沅伸出了手：“好，我陪你去。”
阿沅輕輕眨眨眼，看著他高興地笑了起來，濃密纖翹的羽睫輕顫，那雙如月牙兒彎彎的水眸中閃過一抹羞澀的光華，像受驚後極快躲起的小兔兒，看得人心尖一顫。
阿沅，還會眉眼彎彎對他開心笑著的阿沅……
他緊緊盯著阿沅，生怕一眨眼自己就再不見他。記不清陪著阿沅逛了哪裡，買了什麼，直到天上繁星閃爍，兩人才走了回來。
阿沅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直到謝樓後假山邊的分岔路口，終於停了下來，猶豫著向他伸出手：“寧彥，生辰快樂。我給你買了這個，送給你……”
阿沅的掌心裡，是一枚翡翠平安扣，翠意濃郁，在星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厚沉的光澤。
見他不動，阿沅咬了咬脣，似乎鼓足了勇氣，抬眼希翼地看著他：“我……我還有話跟你說……我……”
平安扣連著阿沅的手一起被他緊緊包在掌心裡，然後阿沅有些纖瘦的身子，也被他用力擁進了懷裡：“阿沅，我也有話跟你說……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再也不能騙自己，喜歡到如此渴望把你這樣緊緊擁在懷裡，也決定一直把你放進心裡。他顧不得什麼世俗之見了，他只要他的阿沅！
要阿沅清雋的眉，含情的眼，要阿沅香糯的脣和阿沅柔軟的身子……
迷亂中寧彥覺得自己進入了一處讓他死了都願意的**所在，刺激、興奮得幾乎不能自已。
“阿沅……”他輕輕喟嘆著親了親身下人兒微闔的眼，那雙水眸驀然睜開，看向他卻是一片黑泠泠的冷。
怎麼會是謝九，謝青沅？！
窗外遠遠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雞叫聲，寧彥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額頭全是冷汗，腿間早已溼黏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