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因為太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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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因為太愛了
古凜坐著顧司越的車子離開了，在車內，古凜沉默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顧司越開著車，也很沉默，似乎並沒有打算先說。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很複雜，於是沒有在想這個時候打擾她。
沉默了很久，終於，古凜低垂著頭，慢慢的說道，“為什麼要幫我？”
之前他離開的時候，她還說過，她不會逃。
但是在他離開之後，她還是選擇逃了，因為她很清楚現在的局勢。
她早就猜到顧司辰會去找她，她不想面對顧司辰，於是才決定還是要逃走。
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她還是見到了顧司辰，而且還見到了那樣一面的顧司辰。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顧司辰有跪下來求她，突然見到顧司辰那般樣子，她的心情很亂了，很糟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到了現在，彷彿都還不能完全回過神來。
顧司越一邊熟練的開車著，視線望著前面的馬路，嘴角微微勾了起，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的賭約還算數吧？”
聞言，古凜倏然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藍若闕都已經那個樣子了，他自己也看到了，而且她也絕對相信，顧司越大概都知道藍若闕的身體狀況了，到了現在，他還提這種事情做什麼？
結局不是早就註定了？
顧司越淡淡的一笑，緩緩說道，“藍若闕現在還沒有死，所以這個賭約還沒有完。”
他側過頭，帶淡淡笑意的眸子睨著她，“所以，你現在必須都要在我身邊，我們一起看結局。”
古凜眉頭複雜的皺起來，她緩緩又垂下了頭，手悄然的在腿上慢慢收緊，她低聲說，“明知道會輸，卻還要繼續賭嗎？”
她離開，藍若闕註定只有死了。
沒有任何人還能救藍若闕，藍若闕的性命已經沒有幾天，這是大家都已經看到的。
但是他卻……
“還沒有到最後一刻，現在就說我會輸，是不是太早了？”顧司越挑眉一笑，彷彿是根本不覺得自己會輸一般，哪怕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
古凜的眉頭越皺越緊，複雜得擰在了一起，雙手揪得緊緊的，彷彿在極度的忍耐著什麼，更像是在做什麼巨大的掙扎。
顧司越看到她的樣子，他又側回頭，望著前面的路，緩聲說道，“在藍若闕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確定之前，這幾天我都會跟你在一起，這一次，你別想逃掉。”
“……”
心突然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下，古凜有些錯愕，但是一貫冷靜的她，還是沉默著，沒有抬起頭看他。
她的脣畔緊緊抿著，沒有再說一句話，彷彿是默認了顧司越的話，而顧司越也開始沉默不語，一直駕駛著車子，直到他們回到那棟較為偏遠的小區……
另一邊。
等到藍若闕再次清醒過來時，只有顧司辰一個人在她的身邊，連莫淵都不在。
藍若闕輕闔了下眼眸，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太多，她自己都已經漸漸明白了。
顧司越發現她醒過來，忙上前，輕聲道，“要不要起來？”
她最近都睡得太多，這樣反而對身體不好，有時候坐坐也好。
藍若闕點點頭，讓顧司辰扶著自己坐好，隨後，她開口問道，“之前的那個女人……她……”
“她是我從小就認識的。”顧司辰知道她想問什麼，於是很乾脆的回答，並沒有打算隱瞞她什麼。
現在只要她想知道的，他通通都會告訴她。
但是藍若闕只問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之後，她卻沒有再問了，甚至連古凜到底跟顧司辰是什麼關係，他們之前為什麼會在那個房間裡，又為什麼會發生顧司辰下跪的這種事情，她通通都沒有再過問。
她這個樣子反而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顧司辰扶著她坐好後，他便坐在她的身邊，拿起她瘦弱的小手，他輕聲說，“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藍若闕幾乎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都是在靠著營養液維持的多。
藍若闕搖了搖頭，她黑白分明的眼珠望著他，他的頭上因為前幾天出事時，就纏上了紗布，明明是才剛拿下來沒多久，卻因為磕頭又磕破了頭，現在又纏上了紗布。
他真是……為了她，做盡了傻事。
藍若闕伸手，輕輕的撫上他的額頭，眼底充滿了愧疚，因為她，他受過那麼重的傷，現在想想，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看到她眼底流露出來的自責，和略有些霧氣的神情，顧司辰反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我早就已經沒事了，不要想太多。”
就算她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總是能透過她的眼神，知道在她在想什麼。
而且連醫生都說，她現在開始不能再有負面情緒了，否則她就容易會……
對於藍若闕身體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但是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瞞得過藍若闕，畢竟是她自己的身體，她應該是比任何人都要先發現她自己的狀況的。
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嚴重罷了。
藍若闕微微的一笑，她忽然說，“顧司
辰，我想出院了。”
顧司辰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為什麼想出院？你的身體現在還不允許你出院！”
藍若闕輕聲說，“已經沒有多少事了，回去之後再好好調養就可以了，最近在醫院呆得太多，我不喜歡。”
見顧司辰還是不願意答應的樣子，她又努力的笑了笑，儘管臉色很蒼白，但是她笑著的樣子卻很好，“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醫院了。”
“……”
“所以繼續在這裡，如果我的心情不好，也沒有多少作用的吧。”
顧司辰眉頭皺得緊緊的，藍若闕看得一陣無奈，她伸出瘦弱的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無奈的說道，“最近你皺眉都皺得太厲害了，不要皺這麼多，容易變老的。”
顧司辰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樣子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按照現在藍若闕的狀況，出院對她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在醫院也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
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醫院這邊根本拿她的病一點辦法都沒有，在醫院其實都是浪費時間的多，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所以與其在醫院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做這些其實根本毫無意義的事情，還不如讓她出院，去做更多讓她可以快樂的事情。
醫生都說了，現在她的情緒才是最大的因素，情緒好些，說不定就能夠多活一些日子，而不是靠著那些科學藥物來維持。
經過一番思索掙扎，顧司辰終於是點下頭，答應道，“好，我讓左木去辦出院手續。”
藍若闕卻搖搖頭，“你讓左木去幫我帶一套新的衣服過來吧，這幾天都是穿著病號服，實在不怎麼喜歡，我想看鮮豔一點的顏色的衣服，原本的那套不行。”
“好。”顧司辰點頭，“那我讓左木現在就回去拿過來，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辦出院手續。”
藍若闕點頭答應了他，顧司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烙下一吻之後，才起身離開，走到外面時，便叫一直站著外面的左木回去拿衣服，而他則去辦出院手續。
門外面已經沒有了顧司辰跟左木的聲音，腳步聲也漸漸的遠去，藍若闕聽著，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的疼。
其實她的眼睛已經很模糊了，其實顧司辰站在她的面前，她幾乎都已經快看不清楚了，甚至是，她連要聽顧司辰說的話，都要很用力用心的去聽，才能隱約的聽到了。
有時候，就呼吸一下，她都感覺到力不從心了，彷彿心臟要窒息了。
其實她都明白了自己的身體是多糟糕的，之所以不問，都是因為她自己都明白了。
她會死的，繼續這個樣子下去，她會死……
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竟然突然間是這麼的害怕她會死，更害怕，她會死在顧司辰的面前……
藍若闕不再多想，感覺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她拔掉了輸液的針頭，馬上起身下來，扶著門，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雖然視線都已經模糊了，但是有沒有人還是能看得出輪廓的。
發現這層的VIP病房都是很安靜的，除了一兩個病人在外面走動之外，根本是連醫生都沒有看到。
這樣也剛剛好，看到這種狀況，藍若闕也悄然鬆了口氣。
已經支走了顧司辰跟左木，現在連個醫生都沒有，正好合適。
觀察到外面的情況，藍若闕又回身，去拿了一件外套套在自己的身上，將頭裹了住後，她扶著牆壁，努力的快步朝著電梯門走去。
時間不允許她慢慢的走，不能讓她輕鬆一些，哪怕是現在全身都沒有多少力氣，她也不得不咬著牙，堅持著走下去。
她不要死在顧司辰的面前，她不想讓他面對那麼殘酷的一面，她要逃走，不要讓他找到，這樣，他沒看到她死了，至少還能以為她還活著，他就不會奔潰了，他就還會對生活有希望的……
對不起，顧司辰，原諒她還是選擇要逃走，最終還是選擇欺騙他……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為了跟顧司辰脫離關係，她就說他們之間的感情還不夠成熟的，但是為什麼，現在她卻在這個生死關頭，而因為不想讓顧司辰難受，就選擇逃掉呢？
是氣話吧？
還是說，在這兩天之內，因為經歷得多太，反而對顧司辰的感情，愈發堅定了？
藍若闕淡淡苦笑的想，她到底會死在哪裡呢？她會不會下一秒就死掉呢？
就這樣逃走了，根本沒有一點計劃，她或許會死在什麼別人都不知道的角落，然後身體健健發腐發臭吧。
那真是最難看的死法了，但是她也沒有得選擇了，她只能這樣做了。
等到顧司辰發現她不在的時候，他一定會要奔潰的吧。
但是也沒有關係，暫時奔潰好過永遠的奔潰吧，等到他們都找不到她的時候，等他們永遠都找不到她身體的時候，就讓他們都還以為，她還活著吧。
至少這樣的話，他還有活下去的目標，至少不會永遠的奔潰掉。
藍若闕乘坐著電梯，用較為寬大的外套擋住了自己，她是知道這外面有顧司辰的眼線的，所以她必須得用這個來擋住自己，況且醫院裡的人這麼多，她還穿
著病號服，就這樣出來實在不太可能，但是有了這外套之後，她卻能躲過那些人的視線。
雖然很多人看她的這個樣子很奇怪，也有醫生想要上前來詢問，但是藍若闕逼著自己加快了腳步，根本不讓那些人靠近自己。
而且藍若闕出了電梯之後，她很巧妙的用了一個病人擋住了自己，雖然沒有完全當掉，不過也還是擋住了不少醫生的視線。
於是千方百計的，藍若闕總算是矇混出來了，而光是出醫院就已經費了她好大的勁，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緊張的汗水。
但是時間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她必須還要咬著牙走，這外面有顧司辰的視線，她則用寬大的外套擋住了自己的頭，利用一些停著的車身將自己隱藏掉。
可就在這個時候，猶豫藍若闕是低著頭走路，不敢抬起頭來，而且她又使勁加快腳步，於是遂不及防的，她毫無預兆的撞上了一個人。
但是藍若闕頭也沒敢抬，連看對方都不敢看，就連連的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連說兩個對不起，她忙越過那個人就要離開，根本沒有注意那個人什麼。
聽到她聲音的人，卻忽然轉身，一把擰住藍若闕的手腕，“藍若闕？”
他的聲音帶著試探，彷彿是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藍若闕。
藍若闕聽到了這個有點熟悉聲音，她頓時驚詫的抬起頭，望向那個抓住她手腕的人。
視線是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但是，她卻能第一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具。
銀色面具男！
藍若闕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還能被她撞到，一時間反而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銀色面具男仍舊戴著那張詭異的面具，但是幸好的是，他是藏身在停著車的中間，兩旁都是車子，沒有讓人發現他，不然像他這個樣子，定然是要引起**的。
銀色面具男看著藍若闕，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讓人根本無法窺探他面具下的表情究竟是怎樣的。
他伸手揭開藍若闕套在頭上的寬大外套，見果然是她。
他望著藍若闕說，“你這個樣子，打算在做什麼？”
她的樣子，分明就像是要逃跑的樣子。
藍若闕倏然想到了什麼，她忽然抓住銀色面具男，懇求的說道，“帶我走，帶我走！”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眼底都是一層層的霧氣蔓延著，臉色蒼白得如紙一樣，精神也不怎麼好，虛弱得讓人懷疑她下一秒會不會倒下。
銀色面具男凝眸看看她，最後什麼都沒說，抓住她的手腕就將她帶上旁邊的車上。
藍若闕看他這個舉動，知道他是打算答應自己的要求了，心底，多少鬆了口氣。
老實說，如果就讓她自己一個人逃走，她真沒有多少能力，能逃得過顧司辰的眼睛，畢竟她連交通工具，甚至是錢都沒有帶在身上，只有一雙腿可以走，但她的身體又是那麼虛弱，就算是逃，是跑， 她也無法從顧司辰的視線中消失。
在這裡遇到銀色面具男，不知道到底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她太過幸運了。
其實她跟銀色面具男並沒有多少接觸的，接觸最多的也是之前在巴黎的時候，但是從那之後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上一次再見還是在她生日的那天，她根本沒想過，她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他，因為他的行蹤本來就不任何人能掌控的。
但是，真的太好了，她還能見到他，他幫了她的忙，真是太好了。
真的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她居然還需要他的幫助……
而這邊，去辦完了出院手續的顧司辰正要往藍若闕所在的病房走去時，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
顧司辰拿出來接聽，只聽對方說，“辰少，剛才醫院門口出現一個可疑的人，她穿著外套擋住了頭，從醫院裡出來的。”
顧司辰聽完了對方的報告之後，心底徒然滲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當下再也管不任何事情，他匆忙倏地朝藍若闕所在病房跑去。
而當他跑回了藍若闕的病房時，迎接他的，只有一室的空蕩。
心臟，在這時，彷彿是忘記了心跳，全身，麻木了……
而在這個時候，早已經回到了小區房子內的古凜和顧司越，也同時收到了，藍若闕已經消失的事情，並不是遭人綁架，而是她自己離開。
古凜聽完了，簡直不敢置信，“她是傻子嗎？她在這個時候消失她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是沒有離開，或許還能有救的辦法……
但是她竟然選擇消失？她是瘋掉了？
顧司越眉頭微微皺了起，他忽然說，“我覺得，她應該是不想讓顧司辰擔心，不想讓顧司辰看到她就死在他的面前，所以才會選擇這樣做的。”
古凜一怔，眼神僵硬，“這是……什麼意思？”
“她太愛顧司辰。”顧司越總結道，“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獨自消失。”
不是因為太愛，又怎麼會考慮這麼多？
相信顧司辰自己也是明白的，藍若闕這麼做的原因。
古凜的臉色白了白，有些，難以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