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混沌一世，清醒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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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混沌一世，清醒一刻
聖誕節之夜，寒風悽悽，冰雪肆虐！
車子尚未停穩，煙月就拉開車門，一股寒風夾著飛雪撲面而來，腳下不穩，小臉兒被刺骨的寒風打得生疼。
“煙月小心一點兒。”
身後的藍寧，尚未來得及下車，煙月就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好冷好冷的雪啊，在別人讚頌謳歌這雪景的美麗的時候，煙月只能這麼想。
撐起雙臂，卻無論如何也用不上力，身體稍稍抬離地面，想要爬起來，卻再次撲倒，冰冷的雪，沾滿了鼻子和嘴巴。
“煙月不要動，我來扶你。”藍寧慌忙跳下車。
“二少爺，我來，老太君交代過，你身體不好不准你下車。”
司機老王拉起煙月，剛想替她撲打身上的雪，那孩子卻飛也似的衝出去，只穿了單薄的毛衣，在風雪中顯得更加的嬌弱無力。
接下來就是藍寧，更讓人頭痛，本來就生病，哪裡能受得這種苦，本來不該讓他來的，卻哪裡攔得住。
老王拉住想要追上煙月的藍寧，懇求道：“二少爺，你不能去，老太君已經派人打理後事了，你就安心在車子裡等一下吧。”
“廢話！”藍寧甩開他，“煙月是我老婆啊，今天我們結婚，發誓要同甘苦共患難的啊，我怎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面對那種場面。”
老王無語，怎麼說都有理了，只好攙扶著藍寧，去追不顧一切跑向療養院大樓的煙月。
今天是聖誕節，療養院的走廊裡，擺了好多的聖誕樹，上面掛滿了禮物，扎著七彩的緞帶，在閃爍個不停的霓虹燈的對映下，絢麗多彩。
媽媽，你給女兒的禮物呢？
終於跑到媽媽的病房前，煙月撲通一聲，癱倒在門口，望了垂死的母親，眶中迅疾蓄滿了淚水，瞳底，是無法抑制的悲傷和恐懼。
一路上強撐的力量，在見到母親的這一刻，陡然消失殆盡。
只見媽媽用絲巾套了脖頸，將自己吊掛在窗前，窗子大開，片片雪花撲打在她雪白的風衣上，烏黑的髮絲隨著凌厲的寒風飄散在空中，那麼的蒼涼！
房間裡大開的燈光，對映著母親蒼白的容顏，那雙圓瞠的眼睛……煙月只一眼，便無語凝咽，眼淚橫流，梗了喉，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來。
“裴小姐，因為是自殺，發現的時候已經身體僵硬，所以
沒有取下來，只是讓家屬見證一下。”一位看似療養院的管事的中年男人，解釋道，然後一揮手，早有人衝上去，將裴雨虹解下來，屍體早已僵硬。
隨後趕來的藍寧，一眼看見煙月母親的慘死，險些昏倒過去。
蹲在地上，藍寧一手壓了胸口，另一手拖起癱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的煙月，他的心都要碎了。
只是，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卻像失了聲一般，只是不停地流淚，而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淚水朦朧了水眸，空洞得讓人心驚。
“煙月，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他抱了她，將她緊擁在自己的懷裡。
然而他的女孩兒，再也哭不出來，木偶般望著人們，七手八腳地將母親的屍體抬到**，一張雪白床單，如雪，似冰，覆蓋了她的身體，隔絕了她與外面的世界。
這就是裴雨虹的一生，混沌一世，清醒一刻，便容顏憔悴，撒手人寰。
媽媽，這就是您送給女兒的禮物嗎？
煙月翕動著嘴脣，淚水苦澀，入了口，卻潤澤不了她乾澀的喉頭。
她仍舊無聲地流淚，我不要，女兒不喜歡這個禮物，很不喜歡，很不喜歡！
如果，再來一次，媽媽，您能不能換一個禮物給女兒，什麼都好，就是不要您這樣子了無生息。
煙月忽然掙脫了藍寧，跪爬著身體，無聲地往病房外爬去，大顆大顆的淚珠，啪嗒啪嗒往地上掉落，陰溼了地板，冰冷而淒涼。
“煙月！”藍寧去抓她，卻渾身無力，身體冷得發抖。
“煙月，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他哭得像個孩子“還有我，你還有我啊煙月。”
在她最最痛苦無助的時刻，她居然忘了他，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獨自舔舐傷口，藍寧心疼得發抖。
“二少爺，你這樣會生病的。”老王死命地拉起他，將他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生病？藍寧苦澀，他怎麼忘了自己是個無用之人，除了陪她的女孩兒哭泣，他什麼都幫不了她。
冷雲拉著白雅京的手，身後跟著幾名手下，匆匆忙忙奔過來，一眼看見地上無力的女孩兒，心疼地一把將她抱起，本想將她交給藍寧，但見那孩子面色蒼白，雙目赤紅，隨嘆了口氣，只好命人擺了沙發在走廊裡，將她安置在沙發上，交給白雅京。
“煙月，哭出來
，哭出來就好。”白雅京拉著煙月的手，哭著喊她。
煙月卻慘白了小臉兒，目如死灰，仍是無聲地哭泣，淚如滂沱。
“壞丫頭，壞丫頭，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白雅京伏在她身上大哭。
藍寧撲過來一把抱了煙月，嘶聲喊叫：“你才是壞丫頭，煙月，我的煙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兒啊！”
他的煙月，是他最愛最愛的女孩兒啊，可是……現在他的女孩兒再也無力向他笑，才幾個小時而已，而她的笑容，卻似乎已經隔了一個世紀。
“哭出來，煙月，你看看我，我是藍寧，你還有我，我們今天結婚了啊。”
然而，煙月再也認不出他，誰也不認識，看人就一個眼神，那叫一個空洞。
這時候，冷雲領著療養院管事的人走過來，遞給煙月一個信封，封皮上寫著……致女兒裴煙月。
“裴小姐，大概是遺書。”
冷雲扭頭，拼命地打電話，表情煩躁。
該死的，藍熠這電話怎麼就不通呢，這麼大的雪，逃到無人煙的山洞裡療傷去了嗎？
真是鬱悶啊！看一眼手下，已經料理得差不多了。
這邊的裴煙月，一看見致女兒裴煙月那幾個字，眼淚掉得更凶，顫抖了手接過信封，卻怎麼也撕不開。
“煙月，我來。”藍寧拿過來，替她開啟信封，展開，說實話這實在談不上是一封遺書，只寥寥幾個字罷了。
然而，就是這幾個字，將所有人都驚呆了，煙月更是慘白了小臉兒，身體一僵，再無了生息……結婚之夜，她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媽媽。
遺書上寫道：月兒，媽媽是不是死了，不再成為你的負累，你就不用嫁給那個身患絕症的孩子了？你愛的是另一個男人啊！
“煙月！”藍寧那一聲輕喚，無力至極，卻是傾盡了畢生的精力，那麼荏弱的自己！
望著那一字一句的遺言，望著再也不想看自己一眼的煙月，他的心，陡地被掏空了一般的空虛。
他的女孩兒，正一步步離自己遠去，藍寧的意識也漸漸抽離大腦，他掙扎著，極了想抓住她，可是……耳邊，是藍家人驚慌的叫喊。
“二少爺昏迷了，快送急救室！”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藍寧想，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