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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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偶遇
看著遠處樹蔭底下相擁的兩人流轉出來的曖昧氣息，宋憶寒握緊了拳頭，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宋逸湘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二哥，那是飄雲，不是思雲。”
宋憶寒緩緩吐出一口氣，似要把心裡的雜念也摒棄般，悶聲道：“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想著再惹什麼是非。看爹爹對飄雲的態度，似乎比對思雲妹妹的失蹤更為緊張。”宋逸湘眯了眯眼。雖然從孃親那裡知道，飄雲也是自己的親表妹，還是大舅的長女，這些年在外吃了些苦頭，叫自己多照顧著點。可是，他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妹妹卻是有著隔閡，無法真心實意地喜愛。兩相比較之下，思雲比飄雲要優秀太多了。自己一家子雖說不上是天之驕子，但兄弟姐妹幾個確是人中龍鳳，在杭州城，乃至全國，都算是小有名氣的。還有爹孃，想當年他們年少輕狂時，也是叱吒武林的風雲人物，現今在武林上說話也很有分量。只是這飄雲……倒象是個不學無術的主。可嘆的是，爹爹和孃親居然由得她胡鬧，打罵苛責皆無，還怕她受委屈，只一個勁地寵愛。現下，思雲不在，居然要讓飄雲參加今年的選秀，那不是丟自家的臉麼？
他抿抿脣，說了聲“走吧”，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宋憶寒拉住他，微抬下巴示意，“你看。”
宋逸湘放眼看去，心下赫然。
一個人影極快地掠過湖面，直朝那兩人撲去。
“不好！”話音剛落，他也跟著拔地而起，直朝那兩人衝去。縱然不喜歡飄雲，孃親的吩咐也還是不能不顧的。他只知道，飄雲不能有任何閃失，不然，自己跟二哥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身邊的白色人影比他更快一步，已經到了那兩人身前，而那個自湖上突然出現的身影也到了近前。待宋逸湘趕到的時候，雙方已經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狀態。
我看著從湖面上飛躍而來的人影，目瞪口呆。
更吃驚的是，一個白色的身影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翩然而至，害得我差點高聲尖叫“神仙啊”！
溫如海攬住我的腰，把我護在懷裡，快速退了兩步。
他抬起一手，把我的頭按在胸前，寬大的袖子把我的後背遮了大半，然後另一隻手悄悄伸進我們兩人緊貼著的身子間，摸索著什麼。
我只覺胸前一陣輕微的**，身體突然燥熱起來。這個色狼，**什麼？有旁人在耶！
深吸一口氣，從他懷裡昂起臉，偷偷抬眼看他。落入視線的，是精緻的蘭花繡紋，白皙的頸項，微微突起的喉結，優美的下顎曲線……恩，真想咬一口上去。
再往上，是略微尖細的下巴，緊抿著的淡紫色薄脣……他撥出的氣息，輕輕吹拂到臉上，癢癢的。我眯了眯眼。
這個角度，這樣的視覺效果，好像什麼時候，我也曾經被什麼人緊緊地抱在懷裡。只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溫如海。究竟是誰呢……是跟我關係很親密的人麼？
沒等我繼續遐思，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不知壯士此番前來，究竟是何用意。”
是二哥。
我微微側頭往後看去，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在與從湖面上飛過來的那個人對峙著。一旁，站著一抹紅得耀眼的身影。三哥也來了！
我輕輕掙了一下，溫如海松了手，讓我轉身面對他們。我斜眼看了一下，他那隻橫在胸前的手也從衣襟裡抽了出來，指尖掂著一個小小的紙包，迅速握在了手心裡。
我嘴角抽了抽。這小子，居然想玩陰的，甚合我意啊！不愧是毒魔魔君的兒子……“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繁如花，我家公子想請飄雲姑娘一聚，共賞西湖美景，以報答姑娘前番救命之恩。”
我抖了抖。繁如花？隧看向出聲的男子，果然是熟人。不正是林雲的侍從麼！這廝上次誆我說我內力高深什麼的，害我一拳打在他那鋼板一樣的身軀上，差點沒骨折。
發覺我那不善的視線，他抬眸看向我，咧嘴笑了。
溫如海松了一口氣。
宋逸湘看向我，微微皺眉，問道：“妹妹認識此人？”
“嗯，”我點點頭，“算是吧。”好歹我也算是他主子的救命恩人！
“既是遊湖，不介意多算上我們兩位吧。”宋逸湘隨口問了聲。
“無妨，既然是飄雲姑娘的朋友，也就是我家公子的朋友！請——”
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前方水面上，停著一艘不大的遊船，此時正向我們緩緩靠近。
“姐姐！”才登上甲板，就聽到少年的聲音。
果然是林雲。一身淡紫色長袍，玉帶束腰，繡有云紋的衣袂隨風輕輕晃動，很有玉樹臨風的味道，怎麼看怎麼討人歡心，別提有多可愛了。
我朝他笑笑，上前一步就要掐那粉嫩的圓臉。他趕緊避開，一臉羞澀地看著我，然後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溫如海，眼神中的曖昧，我怎麼看怎麼不舒服。這小子，該不會又在胡思亂想了吧。不過，他也沒想錯，剛才溫如海確實是在向我怎麼怎麼來著。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就接二連三的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人物，剛好為我解了圍。
我抬眼偷看溫如海，他臉上的表情果然臭臭的。唉，任誰的求親被打斷了，都會憤懣吧？就怕他一會兒壓不住怒火，在這裡胡亂撒一把藥，豈不是禍害他人？
我心裡暗暗捏了一把汗……“雲兒，既然朋友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船艙裡飄出某位女子的聲音，溫和，淡定，卻又不失威嚴。
我好奇地看過去，因為船艙比船頭要暗許多，倒沒看出什麼，只看到幾個人影，在艙內或站或坐，扮演著各自的角色。我滿臉疑惑地看向林雲，他只是笑而不答，把我們引了進去。
待大家在艙內站定，他這才為我們介紹道：“這位是我母親。”
看到上座的那名女子，我暗自吃驚。雖不是什麼絕色之姿，只是她周身散發出的氣勢，卻有些迫人。
我俯首屈膝行禮，道了聲：“伯母好。”其他人也跟在我身後，響起衣袂摩擦的輕微聲響，齊聲道：“晚輩見過夫人。”
禮畢，我站了起來。
然後，我聽到輕微的抽氣聲，有來自身後的，也有周圍侍女的。半響，站在那夫人身後的中年女子反應過來，厲聲呵斥：“大膽！你——”
“林嬤嬤。忘了我的囑咐了？”那位氣勢不凡的夫人冷聲道，手中茶盞晃動，發出細微聲響。衝我發火的女子立即噤聲，垂眸斂目，恭恭敬敬地接過夫人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垂手站立回原來的位置。
夫人這才把視線轉向我們，擺擺手，“起來吧，都是自家小輩，出門在外的，就無需多禮了。”然後對林雲嗔道：“雲兒！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安排哥哥姐姐們入座！”
林雲瞪著我，暗自咬牙，把我安排在他身邊落座，其他幾位也各自入座，態度不知有多恭謹。天哪！看來這位夫人來頭不小，早知道就不上船了。林雲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孩！貌似，比宋老爹還要有威望。莫非是當官的？
我看看夫人，她正跟宋家兩兄弟閒聊，都是問些家長裡短的事情，想必，又是宋老爹的哪門子親戚了。我自覺無趣，抓起桌上放置的溼巾擦了擦手，自顧自地吃起茶點。
四五個精緻的點心，很快就入腹，我望望右邊，溫如海的那份也吃得差不多了。這小子！果然喜歡吃甜點！
又看看左邊，沒等我有所表示，又一盤糕點放到我面前。我抬頭微笑致謝：“謝謝。”那侍女一愣，嘴脣囁囁著，卻不知要說什麼，只好朝我微微一笑，端著托盤退下了。只是，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我好像忘了，這裡是不用對侍者和隨從道謝的，那是他們的本分工作。好像凌夫人對我的教育裡有這麼一條：做主子要有主子的模樣，不用對份位低的人致謝，不管他們為我提供了什麼便利，都是應該的。作為林雲的朋友，我這麼做是不是無意中降低了主人的身份？那個，林雲會不會認為我很不上道？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飄雲。”
“在。”我趕緊應道，抬眸看向那位尊貴的夫人。
夫人朝我笑笑，滿臉和藹。“聽湘兒說，這段時間你住在他們府上？”
“是。”我恭恭敬敬地回答，不敢再出任何差池。
“令尊可還健在？家中還有些什麼人？”她眸光流轉著一種不知名的色彩，溫和地看著我。
“這——”
“你可要如實回答，不可欺騙我。”語氣雖然溫和平靜，卻是很有壓力。
我眨眨眼，惴惴不安地看著她，居然無法把那套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說辭搬出來。總覺得，要是欺騙她，就會犯那個欺什麼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