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突如其來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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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突如其來的親人？
我不知道要對凌夫人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又不好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只好悶悶不樂地任由她拉著手，帶到了那三位長輩面前。
上首的右側主位前站著一位風流倜儻的中年大叔，相貌俊朗，身姿瀟灑，著一身藏青色長袍，落落大方，看那面相，宋亦輝大哥與他竟有幾分相似，估計這便是宋府老爺。
我還以為江南首富應該是個大腹便便、滿臉油光的大胖子呢！沒想到，卻是個身材魁梧，模樣兒也很上鏡的魅力大叔！
主位下來的右側，站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頭梳雲髻，鑲嵌了一顆圓潤的珍珠，斜插著一根青翠玉髮簪，身著墨綠色暗花華服，內裡襯淡青色的裡衣，更突顯出她高貴典雅的氣質。我又看看其他兩位，太年輕，估計這位才是當家主母。不過我覺得我跟他們長得還真是一點也不象。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思雲，真的是他們親生的嗎？
收回心中的疑惑，再看大堂的左邊位置，站著一位穿紫紅色衣裙的美婦人，想必就是二夫人了。她的衣著也很華麗大方，人長得比那凌夫人還要漂亮些許，高挑眉，丹鳳眼，瓊鼻丹脣，有一股妖冶豔麗的氣息。發現我在看她，她狐媚地一笑，把我驚得一個哆嗦，立即收回眼光，滿臉疑惑地看向凌夫人。因為，今天我是應她的邀約而來，出了什麼事她可是要負全責的。
凌夫人笑眯眯地看著我，嘴裡嘮嗑著：“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就說嘛，飄雲跟思雲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管分開了多長時間，只要她一出現，我這做姑姑的鐵定認得出來！”凌夫人喜滋滋地把我帶到上首的座位前，示意我坐下。
我立即惶恐不安起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拿眼睛瞄瞄其他幾位，大家都是對我笑呵呵的，滿臉欣喜，似乎並未覺得把我這樣一個小輩安排到上座有什麼不妥。
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天哪！這不是當家的坐的位置麼？而且，跟我並排而站的那位目露精光的中年大叔可是江南首富！我哪敢跟他平起平坐啊？這幾位，莫不是又把我誤認為什麼人了？這次事情玩大條了！
我離開座位，走到廳堂中間，轉身就要對他們下拜，離我較近的兩位夫人大驚失色，立即搶上前來一人一邊託著我的胳膊把我扶起來，嘴裡直嚷嚷著‘使不得使不得’‘真是折煞我們了’。就連那宋老爺，也是神色很不自然地閃身避了開去，不願受我這一拜。
我滿臉狐疑，他們又在打什麼鬼算盤？
站我右手邊的凌夫人又氣又惱，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輕嘆一聲。左手邊那個美豔的婦人拍拍胸口，嘴裡直呼：“嚇死我了。飄雲姑娘，您就別折磨我們了。咱們這些老頭子老媽子們都過了大半輩子了，可經不起折騰。您就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
看著如此妖冶的女子嘟著嘴說出這樣逗趣的話語，我噗嗤一聲，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怎麼會有這樣的夫人，明明年紀輕輕，跟凌夫人的年紀不相上下，居然就敢誇口說自己是老媽子了！
我朝她笑了笑，說：“夫人說笑了。夫人如今風華正茂，哪裡象老媽子了！這一眼看上去，也只比飄雲長不了幾歲呢！若不是如今見著了曉得夫人的身份，怕是在外人眼裡，飄雲叫夫人一聲姐姐，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二夫人滿臉嬌羞，輕嗔了一句：“飄雲莫要打趣了。我看哪，你爹真真是把你寵上天了，這小嘴兒，就跟沾了蜜似的，著實教人喜歡呢！”
邊說笑著，其他人也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再次把我讓到宋老爺的座位旁。
這回我沒有猶豫，直接坐下。
既然他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聽天由命吧！只是，剛才他們提起了我‘爹’，凌夫人還自詡是我的‘姑姑’，這究竟唱的又是哪一齣啊？思雲不是宋府三小姐嗎？按理來說，他們不是應該說我是他們的女兒嗎？古怪的事情太多，感覺，就象是在拍電影一樣的不真實。
我端起茶盞細細品味，眼角餘光瞥見凌夫人似乎做了一個手勢，廳裡原本就不多的丫鬟，全部退了下去。
我不由緊張起來。他們想要幹什麼？
因為心裡沒底，我不便發話，就偷偷打量他們，發現大家都是滿臉笑容地看著我，讓我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拿起絲帕輕輕按了按嘴角，這還是藍月在幫我更換衣服的時候偷偷塞給我的，沒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場。我問：“那個，我不是你們家思雲小姐。”
凌夫人嗔道：“瞧你說的！難道我還會看花眼了不成？你當然不是思雲。你是飄雲啊！我怎麼可能會把你們兩個弄錯！好歹思雲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跟你的神態舉止，那可是完全不一樣！”
這是損我哪還是誇我？
我輕輕放下茶盞，視線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小心翼翼地問：“那，今天不知幾位長輩找晚輩前來，有何要事相商？”不會是又要我做替身什麼的吧？這事兒還有完沒完了。
只見他們臉上笑容僵了一下，又立即放鬆下來。
坐我身邊的大叔——哦，應該稱呼他為宋老爺，正笑呵呵地看著我，語重心長道：“飄雲哪！你爹可真是把我們瞞得好苦！讓我們足足擔心了十五年！”
嗯？什麼意思？我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還沒等我想明白，凌夫人站起來徑直走向我，最後在我身邊站定，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委屈又怨憤地問：“寶寶，你那個壞心眼的爹呢？怎麼沒跟你在一塊？”
耶？為什麼各個都問我——爹？
“我爹……”我猶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千萬不要說他欠了你們錢！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名為“爹”的男性生物！
凌夫人這下是變了臉色，又氣又惱。
“你！這——我是你的姑姑啊！”她咬咬牙，滿臉不高興地說：“你爹什麼都沒跟你提起嗎？你的身世，你的母親，家裡的親戚，他一丁點都沒跟你說嗎？”
看著她滿懷希望的面容，雖然不忍心打擊她，但我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個，凌夫人，你認錯人了！我在這裡是沒有親戚的！”
凌夫人微皺眉頭，哼了一聲，緊緊拽著我的手，帶著些微怒氣，問：“你爹是這麼跟你說的？”
“不是。只不過，飄雲早已是孑然一身，在這個世上是不可能還有親人的！”這話總不會假吧？我怎麼可能冒出一堆古代的親戚嘛！我可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的手被她抓的生痛，又不敢出聲，只好隱忍著。
“大哥怎麼能這麼跟你說！我、我真的是你的親姑姑啊！”凌夫人一下子急了，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然後，她又不死心的問：“你爹呢？告訴姑姑，你爹在哪裡？姑姑親自去找他問話！這個混……這個不孝子！娘天天叨唸著他，他也忍心躲起來那麼多年不去見上一面！現下太平盛世，還有什麼是不能擺到面上來說的！不就是入贅了嘛！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娘是那麼高貴的人，別人想攀還攀不上呢！”
看她氣呼呼的模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然後又看看眾人，都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莫非，這思雲還真有一個孿生姐妹流落在外，叫飄雲的？跟我同名同姓？！
我扯扯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求證：“那個，思雲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妹？”
凌夫人一臉怪異地看著我，半餉，才問道：“你爹沒跟你說麼？思雲是你的親妹妹啊！你們是雙生子，你只比她早出來了那麼半刻鐘！當年，我還在旁邊幫忙接過你呢！”然後她象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滿臉幸福，喃喃自語道：“你娘生你們的時候是頭胎，第一天還沒有奶水，還是我喂的你！要不然，你那巨集亮的嗓門真是能把那紅牆金瓦給震塌了。思雲可就比你安靜乖巧多了。”
說完，她又神采奕奕地看著我，“沒想到，飄雲如今都長成18歲的大姑娘了！姑姑也老咯！”
啥？還有這個橋段？這下麻煩更大了！我是怎麼說也說不清了！
“我、我真的不是你的外甥女！”此飄雲非彼飄雲啊！我不由得心裡暗暗叫苦。
她果然又不高興了。“你爹呢！我要跟你爹當面對質！”
大夫人勸道：“飄雲。你莫怕，到了咱們府上，就象到了自己家裡一樣，不要有顧慮。”
二夫人也點頭附和。“你爹就是臉皮薄，拉不下臉來跟你說他年輕時候那些個風流韻事。”
“水寒！”宋老爺滿臉尷尬地阻止她繼續說些什麼‘風流韻事’。我一下憋不住，咧嘴輕笑了一聲，然後又想到重要的事情，趕緊宣告：“我真的沒有見過我爹！”
此言一出，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半餉，凌夫人抓著我的手一抖，滿臉吃驚地問：“你沒有見過你爹？”
我趕緊把編造的身世給重新說了一遍。
她面如死灰地看著我，不一會兒，眼中就蓄滿了淚水，豆大的淚珠沿著臉頰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喂，大姐！不要在我面前哭啊！我會很有負疚感的！
我是不是無意中打破了她的希望呢？她一定很想跟她的哥哥見面吧！也一定希望她的外甥女能夠在這世上健康快樂的活著吧？可惜，我是不能取代他們的位置的。與其讓他們事後知道了真相埋怨我，還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的跟他們劃清關係。
正在我拘謹不安的時候，凌夫人一把拉過我，緊緊的抱在懷裡，低聲啜泣著：“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居然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苦！”
另兩位夫人看到我們這樣，也滿臉悲色。宋老爺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看向我，臉上隱含悲痛，眼裡溢滿了關愛之情，沉聲說道：“飄雲莫怕。姑丈我定會護你周全！你就安心的在這裡住下，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不要覺得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這裡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是你可以隨意調遣和使用的！千萬莫對你姑姑和姑丈有什麼顧慮！過幾天等思雲回家了，讓你們姐妹倆見上一面，也好做個伴！”然後，他唏噓著感慨：“15年了！整整15年！沒想到，卻還是見不上一面了！凌兄弟——”
話音未落，凌夫人在我身後慟哭起來，另兩位夫人也掩面而泣。
我的思緒則是完全處於遊離狀態，半天回不了神。
那個，我是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怎麼事情完全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捏？
我說我不是思雲，他們馬上就信了。可是我說我不是飄雲，怎麼他們死活都不肯信呢？雖然我的確是叫飄雲，但是，跟他們嘴裡說的那個飄雲八輩子打不到一杆吧？
算了算了，這幾個超級大boss，難道我還能在他們的嚴密監視下飛了不成。
既然當家的都說了一切隨我，我也只能安安靜靜地呆下去了。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說不定，事情會出現轉機呢？
宋府北苑的書房裡。
宋沐文看著三夫人，滿臉的不忍和痛惜。
“含湘……”
凌含湘用絲帕抹抹眼淚，輕聲說道：“沐文兄。這些年，讓你操心了。”
“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那兩個孩子……”
凌含湘搖搖頭，“沒什麼好擔心的。難道她們的親孃，還能不認她們不成。”
“話雖這麼說……只是，當年出事了以後，為了安全，我們私自把孩子藏了起來。這可是欺君的大罪！而那些隨行的官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對年齡相仿的雙胞胎充數，親自送到了凌波山莊給老太君養育。聽說，老太君對那兩姐妹可是喜歡得緊，一直帶在身邊教養了將近三年才送回京城。我擔心的就是這裡。兩歲的孩子養到五六歲，樣貌上的變化是巨大的，回到宮裡也根本不會有人懷疑還是不是先前那兩個。你忘了你帶湘兒出去遊歷才一年多，回來我幾乎都認不出了麼？”
凌含湘微微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飄雲和思雲，身上可有著只有我和她們的母親才知道的祕密！想必，那位貴人也早已發現送回去的那兩個是假的了吧！這麼久都沒動作，恐怕，是在等著釣大魚呢！只是大哥他……”
說完，又難過的掉眼淚。
這時，院門外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什麼事！”宋沐文怒斥。
“回主子！暗探跪在門外等候責罰！”回話的是宋沐文的心腹——侍衛統領李立。
宋沐文不由得皺眉，“叫他進來回話！”
那名暗探僵著身軀，雙目通紅的跪在地上，顫著音說道：“回主子。屬下辦事不利！三——三小姐失蹤了！”
“什麼？”
這個訊息猶如晴天霹靂，在這個小小的書房裡炸開了。
“思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