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疑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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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疑是故人來
“飄雲。”
不用看也知道,這樣溫和叫我名字的,只有一個人。我禮貌地回頭,微笑示意。
溫如海也朝我笑笑,道:“要是覺得無趣,這裡有樂器。可以喚侍者呈上來。”
我點點頭。“也好。”很久不摸箏了,練練也不錯。
不一會兒,小二應我的吩咐,抬了架古箏上來,又在旁邊放上一盆乾淨的水,一條幹淨的布巾,然後點燃了香爐。
我不由愕然,吞吞口水。這也太講究了吧?
不能失禮,我只能仔細回憶書上描寫的步驟,認真地把手上的油汙洗乾淨,擦乾水漬,然後放在香爐上用煙燻手。
在琴桌前落座,我這才注意到,面前放的,真的是一架上好的古箏啊!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但是保養得相當好,梧桐木製,赭紅色,線條流暢,漆面光滑明淨,頭尾雕刻有云紋,而整個古箏的形狀,則象是振翅欲飛的大鳥。也許我形容不當,應該是——鳳凰?
我輕輕撫摸著,不由感嘆:“這個……很名貴吧?”
“飄雲也識古箏?”秦風悅耳的聲音響起。
“不是很精通。但是,這個,不管怎麼看,都是個好東西。”我老實回答。
“何不彈奏一曲。”
我猶豫了一下:“我彈得不好,怕委屈這麼好的樂器了。”
“既是供人玩樂的器具,又何來委屈之說?”
門外有人低聲迴應我的話,象一冽清泉流過,讓人渾身舒暢。
緊接著,一位氣質神采出眾,姿態優雅的翩翩俊公子,在侍從的簇擁下,就這麼大方自然的邁步走了進來。他那纖細粉白的手一揮,侍從們止步,退出廂房,輕輕把房門掩上,真是訓練有素。
嘖嘖,這年頭,到哪混都遇得上美人,簡直是太不象話了。江南地區果然水土養人啊!怎麼就沒把我養得水嫩一點呢。
我滿眼星星的看著面前這位有著淡雅飄逸的容顏,宛如飄然出塵嫡仙般的人兒。
他面色過於白淨,象大病初癒似的,身材略顯纖瘦。兩道微微向上斜挑的遠山眉,眼角微翹,那水潤的眸子——居然是湖藍色的!挺直的高鼻樑,有點象西方人,全身唯一的一抹紅色——那嫣紅的薄脣正微微抿著。一頭如墨汁般的烏髮,只用一個白玉蓮花冠束著,插了一根白玉簪子,顯得典雅端莊且一絲不苟。
最惹眼的是——他穿一襲白色的織錦衣袍,外罩一件薄紗似的純白色雪裡紡,更是把他的五官刻畫得生動無比,黑的黑、紅的紅、白的白,很是耀眼。不時掠過人群的一雙藍色眸子,波光瀲灩,漾開醉人的光澤。
我一時看得痴了,竟忘了應有的禮儀。
他——象一朵盛開的雪蓮。冰山上的雪蓮,天池邊的雪蓮,純淨、潔白、冰冷,讓人不敢褻瀆。
要不是看到他那平坦的胸部,還有比大哥他們稍矮一些的個子,我差點分不清他的性別。長相太過陰柔了,貌似還是個混血的。
仙子。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形容詞。而且,還是個雄性。
我突然聯想到了藍月。他跟藍月的美,一個陰柔嬌媚,清冷孤傲,一個俊俏迷人,活潑辛辣,似乎讓人覺得有種性別錯亂的感覺。他們倆個,投錯胎了吧……不過,感覺他跟玄羽有那麼一點神似……嗯,跟如海的五官也有那麼一點相似……我瞄瞄溫如海,他正垂眸站立著,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那嫡仙般的人兒看到是我坐在古箏前,有點驚訝,然後目光轉向了秦風和溫如海。
秦風對他抱拳行禮:“慕容公子。許久不見。近來可安好?”
其他人皆是站著,十分客氣地與那位慕容公子打招呼,行的禮中規中矩的。難道他是當官的?可是我沒學過怎麼對高官行禮啊!男女的姿勢總該有分別吧……再仔細回想小綠她們平時是怎麼對我行禮的……好像,除了屈膝作福,跪拜,我真的不知道在這樣的社交場合應該怎麼應對。總不能用丫鬟們對我的那一套來待他吧,那我不是虧大了。我又不是他家的婢女。
大家寒暄過後,他的目光又轉向了我,紅脣微啟:“這位是……”
“飄雲,快來見過慕容公子。”宋亦輝大哥終於又恢復了他作為一家之長子應有的氣度和威嚴。敢情我就是家裡最小的那個,而且還是最受壓迫的那個。可是——剛才不是說好了我是溫如海的表妹嗎?莫非這廝故意‘忘記’了……我起身,快步走到慕容公子面前,很自覺地向他伸出了右手,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宋飄雲。”
周圍眾人差點摔倒。
慕容公子一愣,詫異地看著我,然後那嫣紅的薄脣向上彎了個很好看的弧度,也對我伸出右手:“你好,鄙姓慕容,名飛雪。”聲音清靈悅耳,柔柔的,好聽。
我大大方方地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哇,溫潤濡溼,柔若無骨,細膩而綿滑,這真的是男人的手嗎?
“很高興認識你。”我直視他的眼睛,以膜拜偶像明星的姿態,誠懇地說道。
他展顏一笑,眼睛眯得彎彎的,無形中更是增添了一種平易近人的魅力。
望著那雙如湖水般湛藍的眼眸,我呆了呆。
他手上稍微用力捏了捏,又放鬆,柔聲說道:“今日能見到飄雲姑娘,飛雪深感欣慰。”
我這才如夢初醒,立即放開手,一時倒不知要說些什麼。難道要說:今天天氣很好,今晚月光不錯,你穿的衣服很好看?
慕容飛雪倒是不介意我的失態,微笑著對我說:“飄雲姑娘打算撫琴助興?”
“呃,我彈得不好,怕配不上這麼好的樂器……”我有點心虛。
“無妨,樂器本就是用來彈奏的。難道要拿它來當擺設不成?”
他看我還是一副拘謹的模樣,便微微笑道:“不必拘禮。今日能與姑娘相見,也算你我投緣。不如,飄雲姑娘就以箏會友罷。”
“這……”我猶豫了一下,算了,恭敬不如從命,看他來頭那麼大,賣個乖吧。“小女子獻醜了。”
他點點頭,徑直走到房間裡唯一一張軟榻上坐下,其他人見勢,也紛紛落座。嚴宇夏回頭吩咐小二把宴席撤下,換上茶點和水果。
看大家對他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知道這次是遇上大人物了,我收斂心思,腦子裡拼命搜尋師傅平時彈的那幾曲。
鳳求凰?nnd,面對這幾個大男人我求個什麼勁啊,不要讓人誤會才好……平湖秋月?哦,天哪,太高難度了。
漁舟唱晚?高山流水?不應景啊……我倒是很想來個十面埋伏,跟我現在的心境倒是挺相襯。
再想想。現在是春天……春……春江花月夜!
想好曲目,心裡鬆了一口氣。
抬起手指,又僵在了那裡。
那個,過門是怎麼開始的了?我眼珠子轉了轉,腦子一時糊住,愣是沒想起來。
眾人等了一會兒,看我不動,滿臉疑惑。秦風問:“怎麼了。”
“那個,”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忘記開頭怎麼彈了。”
抽,抽,大家一起抽,不管是嘴角抽眼角抽還是臉部肌肉抽,總之都被我這一句話嚇得差點抽筋。眾人面色不虞地瞪著我,恨不得把我拆了重組。我甚至看到秦風雙手已握成拳,很有上前一步把我丟出窗外的衝動。
只有溫如海咧開嘴,看著我無聲地笑著。笑得那麼欠扁!這個沒良心的,存心想看我出醜是不是?
良久,慕容飛雪輕咳一聲,輕聲問道:“何曲。”
“春江花月夜。”
“哦,這倒沒聽過。”他略顯詫異,笑笑,“既然記不住,那就換一曲吧。”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我怎麼忘記了,我會的曲子他們不一定聽過啊!這就好辦了,把開頭去掉,直接從我熟悉的那段開始!
一曲不全的春江花月夜彈奏完畢,我鬆了一口氣。因為緊張,期間彈錯了幾個音,但是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才是。
“飄雲,此曲何名,何人所作。”慕容飛雪抬眸看了我一眼,輕飄飄問出一句。
“那個,曲名春江花月夜,小女子倒是不清楚何人所作。只是聽師傅彈多了,便記下了。”我恭敬地回話。總不能跟他說古人所作,我上中學的時候被師傅逼著照曲譜來練習的吧?
“春江花月夜?”
“是。”
“極好。可還會別的曲目?”
我心裡暗恨。這幫小兔崽子,吃飽了撐著,拿我當消遣?可是看他滿臉期待,又不忍拂了他的意,我只好咬咬牙,再彈一曲高山流水。
如此反覆,彈了五六曲,我的手指快要抽筋了,連現代的通俗歌曲也給我轉換成古箏曲來混蒙過關,最後一曲送別,在大家意猶未盡的時候,我終是住了手。
凜著每曲必報上曲名的原則,沒等他們發話,我自覺的說道:“剛才這一曲,是送別。”然後,坐在那裡刻意揉著發酸的手腕,滿臉堆笑地看著他們。
噗嗤——溫如海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慕容飛雪瞥了他一眼,他立即乖乖的垂下頭。
“看來,飄雲姑娘也累了。既然如此,本公子不便讓姑娘久留,今天就此別過。希望下次能有幸與姑娘切磋曲藝,欣賞姑娘的新曲。”
什麼?還有下次?
看我一臉戒備,他笑笑,優雅的起身告辭。
秦風他們親自把他恭送出門外,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和一眾僕從走得不見人影了,大家這才回轉身進入廂房。然後,開始對我訓話。
“飄雲!你怎可對慕容公子如此無禮!”宋亦輝首先發難。
“我哪有!”
“你怎麼可以直接接觸王爺的貴體!”嚴宇夏對我的所作所為也很不滿。
“嚇?他是王爺?”我身上開始冒冷汗,不就握了一下手麼,有那麼嚴重嗎。
“你居然逼迫王爺報上大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秦風拿他那把從不離身的玉扇在我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戲謔地笑道:“你這顆笨腦袋可得仔細看管好了。”
我躲開他的扇子,往椅子裡縮了縮。
“你們就別嚇唬她了,飄雲也不是有意的。”溫如海安慰我道。
“不是有意的?慕容公子何等身份,全杭州城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宋亦輝顯然氣得不輕。
“我都說了我不是江南人士嘛!這杭州城我也是第一次來。”我不滿的回嘴。“再怎麼說,堂堂王爺,進門之前不是應該有隨從高唱一聲什麼‘王爺駕到’之類的嘛?他不說,我怎麼知道?”
“你——”宋亦輝指著我瞠目結舌。“狡辯!”
“飄雲姑娘或許有所不知,”謝校尉把宋亦輝按到椅子上坐好,跟我解釋:“聖上有令,皇親國戚,王侯將相,各地官吏等領國家俸祿的朝廷官員,出入公共場合,一律不得以官職稱謂來示人,只能隨尋常百姓人家一樣,稱呼某某老爺,或是某某公子。如有發現以官職來壓制百姓的,一律革職查辦。是以,慕容王爺在我們面前也只能自稱公子。可是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王爺,”頓了一頓,又道:“在行使職權督辦政事的時候,才用其官職身份來稱謂。在自家府上,也可彰顯其身份。”
我無語了。摸摸脖子,突然為自己的前途擔憂起來。
話說這邊,慕容飛雪下得樓來,貼身侍從立即上前,在他耳邊低語:“王爺,那丫頭太囂張,要不要屬下給她一點苦頭吃。”
“不可!”慕容飛雪喝斥道。“她——疑是故人之女。此事太不尋常。待本王回頭調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蹬上軟轎,他撥出一口氣,不由想起那張圓潤豐腴的面容。
實在是太象了!怎麼可能如此象?那眉眼,那神態,那毫不掩飾的不耐,隨意而為的舉止,頗有那個人年輕時候的風範!可是,宮裡那兩位又做何解釋?混淆皇室血脈,這可是死罪……是誰如此大膽?意欲為何?而且,那一年,聽說南下探親的隊伍出了異狀,是自己親自帶兵前往援救,帶走那兩個孩子,並親自護送到凌波山莊,交給孩子的祖母照顧。那麼,孩子是什麼時候換走的?是在自己接手之前,還是在交給老夫人之後?
如果飄雲才是真正的……那麼另一個呢?又在哪裡?
此事又不能找別人來商量,萬一是自己弄錯了呢?畢竟,天底下相貌相似的人又何止一兩個。
一想到這件事有可能引起的軒然大波,慕容飛雪不由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