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初識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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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初識如海
第二天，睡到九點鐘，我才晃悠悠地爬了起來。
昨天睡覺前只吃了中午打包回來的那幾個點心，現在還真是有點餓了。但是，早上起來需要解決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廁所，然後洗臉、刷牙、漱口。
這一切都讓我心情變得很糟糕。
這裡除了空氣好環境好食品無汙染，其他真的是做什麼都不順。
沒有一次性內衣褲，沒有洗衣店……沒有牙膏牙刷，沒有洗面奶沐浴露……沒有抽水馬桶，連手紙都沒有……當我發現那幾張硬得跟三合板有得一比的灰濛濛的草紙時，連上面那稻杆被壓制過的痕跡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太綠色了，太環保了，太——震撼人心了……天哪！不習慣的東西實在太多，我要抓狂了！
住在宋府的那些日子，我的衣服都是丫鬟拿去洗乾淨了再送回來的。洗澡有浴池，小綠會幫我泡好香料，洗頭髮的時候她也會幫我拿來一些滑溜溜的東西，應該是皁角或是胰子什麼的。可是，現在自力更生，這些東西，怎麼解決？
還是不恥下問，找古人請教吧。
簡單用過早餐，我在院子裡溜達，偶然讓我遇著了一位專門負責整理女客房間衛生的婦人。看她年紀也就30多歲，我親切地喚了聲大嫂，果然很受用，她笑眯眯地迴應我：“姑娘，在這裡住得可慣？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我支吾了半天，把我的困惑說了出來。
她吃驚地瞪著我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小心地詢問：“姑娘，可是獨自離家出走？”
我茫然地搖搖頭，只好把我向秦風他們編好的那個身世又說了一遍。反正以後有人問起就這麼回答好了。
她嘆了一口氣：“天可憐見的，那麼小年紀就要自己過日子了。你也不用見外，就叫我匯嫂吧！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有什麼不懂的，就來找我，匯嫂能幫得上忙的一定不會拒絕！”
然後她把我需要的情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甚至提議可以幫我洗衣服。
出於好奇，我去了她們的洗衣場，看她們從井裡打水上來，幾個女人就這樣圍在井邊拿棒槌打，有的甚至是用腳踩，太髒太油膩的就放另一個盆裡，加多點皁角進去搓洗，然後一遍遍的用清水沖洗乾淨，再掛在晾衣繩上晾乾。我看著覺得有點怪異，便委婉謝絕了她的好意，很是誠懇地跟她道過謝，轉身出門採買需要的物品去了。
唉，我的生活回到瞭解放前。
第一次，我無比懷念現代社會的生活。
第一次，我無比懷念在宋府當米蟲的日子。
……轉了幾圈。還是在小巷裡。
恩……我好象迷路了。
這一路下去都是牆壁，一個院子接著一個院子，大小不一，錯落有至，好象是居民區。而且，我正站在兩個小巷道相交的十字路口，看著那些緊閉的小木門，估計是走到別人家後門的通道來了。
這裡雖然沒有大戶人家的高牆大院，但也算是中等家庭的聚集地。至少我目光所及之處都很整潔乾淨，沒有汙水橫流垃圾亂堆的現象。路過的行人很少，但是現在大白天的，應該不會遇上色狼。於是我信步向前走去，就當是自助遊探訪民間古蹟吧！
結果我發現，今天不是出門的好日子。
這不，正跑得我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累死了！
看到前面一個院子裡有一棵大樹，沒來得及細想，我快步奔過去，用力向上一躍，扒拉了幾下，攀上牆頭，然後站在牆頭朝那棵大樹飛撲了上去，眼疾手快地抱住一根粗大的樹枝。手腳並用的折騰了一會，總算是翻身爬到樹枝上坐定了。
然後，我怒目瞪視著圍牆外那團毛茸茸的東西。
啊——我超級生氣！雖然大白天的沒有色狼，但是為什麼會有色狗？
剛才我就閒逛了那麼一會兒，不知道從哪竄出了一隻大狗，衝著我猛吠個不停。
因為看它長得有點象我家的小白，於是我好心的想跟它親熱親熱，就伸手去摸它的頭。哪想到我剛抬起手，那隻笨狗就衝我呲牙咧嘴地呼哧呼哧直噴氣，嚇得我拔腿就跑。
然後——就變成現在這個狀況了。
在樹上躲了一會兒，圍牆外那隻笨狗衝我叫了幾聲，搖搖尾巴，終於走開。
我撥出一口氣，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
下面的院子算是比較大的，有100平方吧！顯得有點凌亂，院子中擺了很多草藥，一筐筐的散開來正在接受著陽光的洗禮；牆角堆有很多花盆，裡面種了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連晾衣繩和竹竿上都掛了滿滿的一紮扎一捆捆的乾草，滿院子都是藥草的獨特味道。
再過去，是連線小院的幾間平房。
房門前，站立著一抹淺藍色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有點刺眼。
我眯了眯眼睛。
挺拔的身材，優美的體態，一襲淺藍色的衣袍把他的軀體襯得更是修長俊逸，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在樹影班駁中，我看不清他的五官，自然不知道他的表情，但是看那身形，無疑是個年輕男子。
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遺世孤立，濁世佳公子，翩翩俏佳人，貌似形容的就是眼前這一位。
他在那裡定定站了一會兒，朝我緩步走來。
我的心情頓時緊張起來。不會把我當成賊抓去報官吧？要不要再翻牆爬出去？
沒等我想好對策，一個溫和的聲音就從下方飄了過來：“你要在上面待到什麼時候？”
我凝神看去，他正抬頭注視著我。
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好、好漂亮的男人！可是，這不是那個——真是太巧了！我咧嘴笑著，抬起手，想跟他打招呼，結果腳下一滑，沒扶穩樹幹，就這麼直直地摔了下去。
“啊！——”
尖叫過後，沒有預想中掉到地上的疼痛，倒是掉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一雙有力的臂膀，用力地環緊了我。
我抬頭，看到那張放大了的俊美容顏。
兩排扇形的眼睫毛又長又密，微微顫抖著，雙眸深邃似大海，正好奇地打量著我。
他的眼神由開始的吃驚，轉變為驚喜，滿眼笑意，淡紫色的脣角微微翹了起來。
我呆了兩秒，手不自覺地撫上他的臉頰，喃喃說了句：“長得真好看。”
他一愣，那兩扇濃密的眼睫毛快速地眨了眨，然後，嘴角不滿的撇了一下，嘀咕一聲“色女”，頓時把我的神智拉了回來。
我掙脫他的懷抱，一下子跳下來，語無倫次的地辯解：“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爬到你家後院的！我在躲狗狗！狗狗在追我！我不是小偷！真的，我什麼都沒有做！……”說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底氣不足，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我抬眼偷看他，他只是一直微笑著注視我，並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我撥出一口氣，還好，遇到個明事理的主。剛想做自我介紹，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如海，怎麼那麼久，誰在你家院子裡。”
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一襲淡黃色的衣袍，襯得那白皙的面容更是美麗脫俗。
看到他，我一下子愣住。
他看到我，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飄雲，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著眼前兩個美男子站在一起的唯美畫面，感覺有一陣春風拂過，吹得桃花漫天飛揚，紛紛飄落。然後是你儂我儂養眼的鏡頭登場。頓時，世間萬物失色——黃衣男子：你、你要對人家溫柔點……藍衣男子：放心，我會一直對你很溫柔的。不信，我們可以試試這樣、那樣、還有這樣……然後兩人相擁，背景是一輪火紅的夕陽。
場景接著換上一輪圓月，兩人又來到了月桂樹下，手牽著手，含情默默地對視，身後，落纓紛紛……我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BL的華麗麗的片段。
難道他們真的是……腦子裡上演的畫面越來越少兒不宜，越來越限制級別。然後鼻子一熱，一股熱流順勢而下。我慌忙抬起頭，用力的吸一下，伸手捂住那可憐脆弱的鼻子。
天哪！給我找條地縫鑽吧。我要暈了……看到我的窘態，倆人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來幫我擦鼻血。
“溫如海！你給她下了什麼毒！”
“秦風，我發誓，我什麼都沒有做！”
“那她為何無緣無故的出血！”
“我不知道！大概是晒太陽太久了悶熱所至！”
“快點拿止血的藥來！”
“先把她弄進去再說吧！這裡陽光太強烈了。”
“XXXX”
“OOOO”
怎麼聽起來感覺象小兩口在吵架？我可憐的少女心，要化成碎片了。好不容易昨天剛遇到不錯的男人，為什麼他們會認識呢？而且看上去關係好像還很不錯。我無力地閉上眼，任由他們兩個笨手笨腳地把我弄進房間裡。
溫如海……果真人如其名，溫潤如玉，聲音柔柔的，那雙眼睛沉靜漂亮得就象大海一樣，總是藏著一抹幽深的藍色，感覺可以把人的心神都吸進去。那樣一雙眼睛，大概什麼世俗汙垢都可以容納和洗滌吧！不過，他給我的感覺說不出的熟悉。玄羽……不對，怎麼可能是玄羽？玄羽才14、5歲，而眼前這一位，應該有18歲了吧？此刻我的頭腦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之後，我被放到了一張軟塌上。冰涼的手帕輕輕地在我的臉上擦拭著。
一隻略微冰涼的大手撫上我的額頭，溫和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詢問：“好點了嗎？”
不能再裝死了。我無奈地張開眼，點了點頭。
溫如海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秦風則是滿臉狐疑地盯著我，“飄雲，你怎麼跑到人家後院了？”
我只好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果然，秦風很沒有形象地哈哈大笑。“你，你居然被狗追！你屬貓的啊？還是搶了小狗的肉骨頭？”
溫如海抿脣笑道，“確實很象貓，身手靈敏，攀牆爬樹很利落。掉下來也很乾脆。”
我很鬱悶，“你都看到了。”
“恩。我到後面拿些草藥，剛好看到你攀上了牆頭，然後又爬到樹上。我還以為是遇到女飛賊了。”他的笑容，看起來怎麼那麼刺眼。
我輕哼一聲，坐了起來。
看著兩個美人，發了一會兒呆，我才想到了今天出門的目的。
“這是哪裡？”
“我的醫館。”溫如海如實回答。哇！中醫？
“飄雲你怎麼跑那麼遠了？從一間客棧到這裡可是要走上半個時辰的路。”秦風很好奇。
我嘴角將笑不笑的，差點抽筋。總不能說我迷路了吧？何止半個時辰，姑奶奶我都出來快一個時辰了！
“莫不是迷路了……”溫如海一語中的。
天哪！他有讀心術！
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很煩惱地在想著該怎麼開口解釋。
“不會吧。迷路都能走到這裡來。居然還能遇上我們。”秦風滿臉驚奇，接著又調笑道：“飄雲果真是不簡單。不識路，只識美人。”說完，還一臉曖昧的朝溫如海瞟了幾眼。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搖著一把玉扇，掩嘴竊笑，那表情真是欠扁。我怎麼會認為他光彩照人貌比潘安神似衛玠呢？昨天我一定是眼裡進沙、看走眼了。
“飄雲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溫如海很關心地詢問，“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給我們說說，看能不能幫上忙。”
我猶豫了一會兒，把需要的物品如數報上。
兩人極快地對視了一眼，然後詫異地看著我。“飄雲現在可有固定居所？”
我搖搖頭。
“若不介意，就到這裡來幫忙吧。”溫如海笑道，“我正好缺個人手。”
秦風眸光一閃，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我只看到他的袖子微動，迎面撲來一股風，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