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如海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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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如海蛻變
兩人趕到碧泉山莊的時候，卻見小公子居住的院落外站滿了人，毒魔魔君一臉焦急的守在房門外來回的走動。其他僕役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老實安分的靜立在一旁。只是，人數比上次把小公子送回來的時候少了些許。
看這架勢，莫不是……
秦風不敢多想，加快了步伐，來到眾人面前。
“伯母？如海……醒了？”他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的詢問。
魔君看到是他們，挑了挑眉，張口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頗為無奈的說道：“恩。已經醒過來了。剛才還在裡面發脾氣扔東西呢。這會兒剛消停。平時你們也跟他往來密切，要不，幫我勸勸？”語畢，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們，少了平日的驕橫和傲慢。
兩人暗自揣摩著。從她臉上看不出難過和哀傷，看來，應該沒出什麼大事，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何種情況了。
秦風走上前去，想要推開房門，然後回頭看看宋亦輝，以眼神示意。
宋亦輝立刻會意，恭敬的問道：“不知伯母想要我們如何勸慰呢？”
“好歹讓他安靜下來，這日子也還得過啊！你就跟他說，不管變成什麼模樣，總歸是我親生的，還是孃親的心頭肉啊！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魔君有點情緒低落的說道。
秦風與宋亦輝迅速對視了一眼，不明白這魔君暗示的是什麼，只好悄悄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嗖——某個不明物體朝他們飛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秦風眼尖，稍微偏了偏頭躲過。
宋亦輝眼看著躲不過去了，只好伸手接住。
“嗯——”一聲悶哼，他只覺得自己虎口被震得發麻，手上的物件差點抓不住，就要脫手而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面銅鏡。哐啷一聲巨響，他還是把那個沉重的暗器給扔在了地上。然後，倒抽一口氣，輕揉疼痛不已的手掌。
“滾！都給我滾出去！！！”一聲嘶吼，把正在門口探頭探腦想看清室內情況的僕從給嚇得縮了回去。
一股勁風撲面而來，秦風和宋亦輝只覺得自己的頭髮和衣袍給吹得飛舞起來，臉上被強風颳得生痛，碰的一聲，身後的房門給強行關上了。兩人面面相覷，一齊看向那個渾身散發著冷冽氣息的男子。
一頭烏黑油亮的秀髮長長的披散到了腰後，猶如潑墨。此人正趴伏在桌子上，呼吸粗重，肩膀微微起伏著，大概在生著悶氣。
秦風輕咳了一聲。
那人直起身子，瞬間，一股無名怒火把他給包圍住了，身上的陰沉氣息又加重了幾分。
秦風眨眨眼，怕是自己看錯，怎麼覺得，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全然陌生呢？看那背影，與小公子不完全相似。他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對方卻先說開了。
“你們兩個，想死嗎。快滾！”聲音是溫和而醇厚的，但是讓人聽了卻又覺得膽顫無比。這個氣勢……真驚人哪。不過，這聲音，怎麼如此陌生？
“你是——”秦風小心翼翼的徵詢。
對方一愣，突然轉過身來，滿臉欣喜的看向他。“秦風！”
這下輪到秦風吃驚了。
宋亦輝看到那人的面孔和表情，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你是玄——如海？！”他連話都說不順暢了。要是讓他的商業談判對手看到，怕是以後宋府的物價都會大打折扣。
溫如海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們，“真的有那麼嚇人嗎？我的變化真的有那麼大麼？”
他從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腳步踉蹌著向秦風走去。還沒走到跟前，腳下一軟，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摔倒，秦風趕緊上前一步把人扶住。溫如海順勢環上了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喘息著。“秦風，我好難受。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感受到頸脖處傳來的溫熱呼吸，秦風不由得動作一僵，定在了那裡。
突然，他又覺得哪裡不對勁，輕輕推開他，仔細打量。還沒等他發話，溫如海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
“啊——你！秦風你怎麼變矮了？！”
秦風一愣，又把他推開了一點距離，這才注意到，幾天前還只到自己耳朵那麼高的溫如海，現在已經可以跟自己平視了。那名滿臉稚氣、面色蒼白的少年，一直都是抬眼看著自己說話的少年，如今已經象脫胎換骨般，成長為一名俊秀的青年。
尖尖的下巴，精緻的五官。眉毛依然是那秀氣的遠山眉，只是顏色濃了幾分；眼還是那麼清澈明亮，溫潤可愛；甚至連那說話刻薄的粉脣，也還透著獨特的淡紫色，這是試用藥物過量所致。而且整張面孔倒是顯得英氣俊朗了幾分，不再象之前那樣雌雄莫辨，讓人估摸不出他的性別。這樣的轉變，才稱得上是個成熟的男子啊！
只是，那臉頰……
“你的臉怎麼了？”邊說著，秦風邊伸出手，撫了上去。
“啊——”一聲低呼，溫如海避開他的手，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臉頰，往後退了幾大步，結果腳下沒站穩，一個趔趄，又要往後倒去。這次宋亦輝有了準備，一閃身就到了他身後，把他穩穩的扶住。
“你究竟是怎麼了？”宋亦輝語帶關切的問道。“還有，你把那丫頭弄到哪裡去了？”
結果，不說還好，一提到那名少女，溫如海的怒氣蹭的一下又冒了出來。
他一把揪住宋亦輝的領口，雙眼噴著火，恨恨的說道：“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小妖精！要不是因為她，本少爺我還不至於落得這麼個悽慘的境遇！你看看我的臉！還有這手、這腿腳！全身都使不上一點勁！就連我靠玄陰訣練就的內力，也只剩下不到三成了！這全都拜她所賜！”說完，他粗重的喘息著，似要平息自己的怒氣，又象是力不從心，緩緩的放開了宋亦輝的衣領，慢慢退後，坐到**，滿臉哀傷的說道：“娘娘說，就算她在一旁輔佐我，最好的境遇，也只能把功力恢復到七八成。”
宋亦輝看著他，沉默不語。該不會是，接近女色破功了吧……魔君一家子練的功夫，果然玄乎。
秦風這時已經把屋內的情形都仔細觀察了一遍。他轉過身來，對溫如海說道：“你剛才說，你現在只剩下三成不到的內力？”
“恩。”
“那你剛才丟的那一面銅鏡，用了幾分內力？”
“沒用什麼勁，隨手丟的。”溫如海老實的回答。對這兩個亦師亦友的哥哥，他還是很尊敬的。
秦風看向宋亦輝，後者的臉色灰白了一下。
據聽風樓對宋氏家族的記錄，宋亦輝在武藝上並沒有很深的造詣，也沒有太多時間去修習。他只注重內力的提升和暗器的使用，再就是逃跑的功夫。宋府的幾名少爺小姐，習武的要求也不高，但是宋老爺卻讓他們一定要學會輕功，不為別的，就專門為逃命而學。所以，他們家也出了一名專練輕功的高手，目前在江湖上輕功排名是第二的。只是這大少爺，因為經常出入生意場所，所以內力的修為也變得極為重要。至少不會在談判的時候遭遇對手的突然襲擊而導致內傷過重死亡。
秦風看宋亦輝臉色不善，知道他剛才所受的衝擊力不小。
他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笑容，看向溫如海，“你確定，剛才那面銅鏡你只是隨手扔的？”
溫如海乖順的點點頭。
“那，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是你隨手扔的？”
“恩。剛才……那個……我心情不好嘛……”乖順純良的小狗越說頭越低。
宋亦輝聽到這裡，也放眼看去，心下赫然。
正對著床的那一面牆壁上，鑲嵌了大小不一的事物。梳子、玉冠、髮簪，洗臉的銅盆，還有筷子、茶杯，在地上摔碎了的，是屏風、凳子、花架、茶壺，還有一些藥罐、餐具，和乘器物的托盤。這……這得用多少內力，又要多巧的力道，才能做得到啊！摔碎的那些，原本就脆弱，大概是力道沒掌握好。
秦風與宋亦輝快速的對視一眼，然後看向那個還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始作俑者。
“如海，”秦風伸手輕輕勾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向那面牆體，然後指著那個銅盆，說道：“你跟哥哥們說說，那個洗臉盆，你是怎麼把它弄到牆壁裡去的？”
溫如海看著那面牆壁，臉色怪異，眨眨眼，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我……我也不知道。我就隨手那麼一丟，就出去了，當時也沒看它掉哪了。”
“隨手扔的？！”兩人怒吼。
“恩。”溫如海小小聲的應道。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可是，真的是隨手丟出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