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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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毒
“你醒了。”
一個溫潤低柔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響起，驚了我一跳。
慌亂的轉過臉，卻看不到人影。周圍，是濃得象墨一樣的黑。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清香，熟悉的味道。是他的味道。
“為什麼我看不到你？”伸手朝四周**，只有被褥和床帳。
不。不會的！我不要失明！我不要永遠活在黑暗中！
掩飾不住恐慌，我害怕的蜷作了一團，低聲啜泣著。
柔潤的手撫了上來，光滑細膩，沒有那種粗糙的摩擦感，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一陣陣暖意隔著肌膚傳了過來。然後，溫熱的氣息逐漸靠近，把我抱在了懷裡，輕輕拍撫著。
“為什麼哭。已經沒有事了。大家都在，我們都很關心你。”
我哭得更大聲了。
不在了。已經有人不在了。永遠都不在了……“乖，不哭。”他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一點一點的舔去我的淚水，在我脣上蜻蜓點水般滑過，低聲安慰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不應該放你一個人自己回去的。下次……不，不會有下一次了。”說著，手臂微微使勁，把我抱得更緊了。“不會，再讓你一個人走丟了。我發誓。”
不。如海，我難過的不是這個。我難過的是：有人為我丟了性命，而且——“我……”我抽噎著，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實話。我看不見了……“餓了？”
我搖搖頭。可是肚子卻很不合時宜的響了一聲。
他低聲笑了。“等我。我喚人端宵夜上來。”
身旁的熱源在離去，我緊張地一把捉住他的衣服，有些害怕。“不、不要離開我。我……”我怕。我害怕一個人獨自面對黑暗！
大概是發覺我的手抖得厲害，他低嘆一聲，又捱了過來，把我抱住。
“來人！傳膳！”
一聲低呼，不遠處立即有人應了一聲，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然後，他低頭吻我。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眼中的波光，柔柔的，漾著一抹純淨的藍色。
“咦？”剛想出聲說話，就被他堵了個正著，舌頭伸了進來。
“唔唔——唔——”用力地把他頂出去，卻被他糾纏得更緊密了。
我睜大了眼睛，想再看到那一抹純藍，以證實自己並未失明，卻教我失望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對了。如海的眼珠子的顏色是深藍色的，象海洋或是夜空的色彩，並沒有這麼藍，如湖水一般澄淨。剛才看到的那抹純藍，一定是幻覺。
原來，我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
全身無力的鬆懈下來，倒在**，雙目無神地瞪著。
他突然放開我，睜開眼，疑惑地問道：“睜那麼大的眼睛幹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看著眼前晃動的兩旺清泉，猶如魅惑的藍色狐火，我不由傻眼了。
“還是說，你不願意？”藍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啊——”我終於清醒過來。“現在是晚上？”
“你以為呢？”他危險地看著我。
“為什麼這麼黑！！！”我雙手抱頭，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你睡得這麼安靜，我夜裡不需要燭火也看得清事物，外面的大內侍衛們在黑暗中更方便行動，全都是夜貓子，何必點那些晃眼的東西引起不懷好意的人的注意？”他閒閒地說著，躺倒在我身側。
啊！怎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居然讓我虛驚一場！
我沮喪的翻了個身，尋著那一片溫暖，直往他懷裡鑽。
“可是連月光都沒有……”
“初三哪來的月光給你照。”
“初三啊……”
兩人突然同時噤聲。
初三……是我們……永遠都忘不掉的日子……五個月了。我跟他曖昧不清五個月了。突然有點扭捏起來。
可是——這小子有未婚妻了！是他先對不起我的！
一腳踹開他，低低的罵了聲：“滾！回你的郡主府去！”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可是一想到秦風對我做了這麼過分的事，雖然不是我的意願，可也不能不把這當一回事。萬一如海知道了……他會怎麼想？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古董男人，對女子名節什麼的，應該看的很重吧……一雙手強勢地環住我的腰，把我又轉了過去。然後，整個人霸道地欺了上來。
這這這……看著他憤恨不甘的眼神，我的聲音噎在喉嚨裡，說不出話來，雙手只是搭在他的肩膀上，卻不敢推開。
然後，他粗魯地扯開我的衣服，開始了五個月前對我做過的事。
我咬牙忍著痛，想放聲大叫卻又不敢。外面有大內侍衛……而且，傳到暖玉郡主耳朵裡不好吧？說我勾引他男人什麼的，皇帝還不得一刀把我給咔嚓了？
他真的很凶。進出都很用力，象要把我刺穿般，頂得很難受。還毫不留情地啃咬我的肌膚，從上到下，連腳趾頭都不願放過，卻唯獨避開了胸前依然隱隱作痛的地方。那裡，留下了另一個男人的印記。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我還自欺欺人的以為只要暫時不讓他碰我，等傷疤好了結痂了脫落了，就當作微風颳過般了無痕跡。還天真的認為，他會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敢跟我有太多接觸。
可是，他動作迅速得連讓我自我療傷的機會都不給。
心裡突然有些苦澀，女人在男人的眼裡，究竟算什麼呢？
“公主，溫公子，宵夜端上來了。”門外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適時打斷了我的思慮。憂心忡忡的我，並沒有注意到宮女對我的稱呼已經發生了改變。
轉過臉去，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卻是毫無悔意，只是這麼定定地看著我，象是要把我的靈魂也攝入那一片純淨的湖水般，就這麼幹淨，清澈地看著我。
我突然有點心虛。雖然挑起事端的明明是他，可是——感覺，我就是有這麼一點底氣不足，好像罪大惡極的人是我一樣。
這個妖孽……期待已久的光明終於點上。看著我滿眼亮晶晶的模樣，宮女又細心地為我燃上了幾支紅燭，登時照得寢宮亮了大半。
看我狼吞虎嚥地吃著，溫如海松了一口氣。興許是覺得我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吧，可心裡的疙瘩——不是那麼好解的。我連他的臉都不敢看了，只顧埋頭拼命地吃。
“宮女已經來了第四次了。”某隻狼跟我解釋。
我一口湯水噴了出來，嗆咳個不停。
“不吃了？”他很沒有誠意地拿手帕幫我擦嘴角溢位的湯汁，手勁很大，抹得我嘴脣有破皮的跡象。
我憤恨地一放碗。“不吃了！”這個混蛋！這下好了！全皇宮的人都會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說我狐媚勾引準駙馬我也認了！誰叫這小子長得比我好看太多！怎麼看都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爬上床，睡覺。
溫如海很體貼的為我留了一盞燭火，然後轉身出了門，吩咐宮女收拾桌子，他的腳步聲也逐漸遠去。
我很快就陷入夢鄉。
熱。
好熱。
好難受。
我張口欲叫人端水來，卻從喉間湧出大量腥熱的**，充滿了口腔，一下子抑制不住，噴湧出來，順著脣角蜿蜒而下。
我緊抿著脣，想把那腥甜的熱液嚥下，卻從胃裡翻湧上來更多的**，大口大口地往外噴湧。
這是……什麼狀況？我只是吃了宵夜而已，怎麼會難受得吐了呢？吃得也不是太飽啊！
腦子渾渾噩噩的，眼睛半閉半開間，想伸手抓住什麼東西，卻不想摔了床頭櫃上的物品，弄出些微聲響。門外立即有人出聲了，問的什麼，居然聽不清楚。
然後，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只是，我連她的人影都看不清了，依稀辨識，應該是宮女的裝束。她繞過屏風走近床前，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然後急切地上前拿手帕幫我抹著脣角，朝外大聲呼喊著什麼。
門外響起紛亂的腳步聲，更多的人湧了進來。
我無力地倒下，疲憊的閉上眼睛。
。。。。。。。。。。
“飄雲！不許睡！你給我睜開眼！”他在我耳邊吼著。
吃力地睜眼，對上一雙若寒星般璀璨的眸子，倏地把我那昏暗的心靈照亮了一個角落，可是又很快地暗了下去。
我朝他虛弱地笑笑。討厭鬼。連睡覺也不得安寧。
剛閉上眼，更嚇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只要你……只娶你一個……不管你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介意的……你不可以丟下我……”
這……該不會是在安慰我吧……我跟秦風……他怎麼可能不介意？剛才對我還這麼粗暴。
毒藥，不是你下的麼？若不是你，還有誰能在你面前下毒……我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