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虛幻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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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虛幻夢境
“飄——你的手機響了！”
回過頭，看到凱凱坐在場外椅子上，朝我揮著手，他手中的手機正一閃一閃的亮著光。
飛快的溜了半個圈，我熟練的滑回入口處，從凱凱手中接過手機。
“喂，哪位？”
“是我。飄雲，你明天有空麼？”那邊傳來一個成熟的男聲。
“師傅？明天週末，當然有空。學校剛開學，也沒什麼事兒。怎麼，又想找我特訓啊？”
大概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滿，對方只是笑了笑，接著說道：“要是沒什麼事，明天去幫張叔叔的忙吧！”
“耶？這回又安排了什麼角色給我？別又是一句臺詞也沒有的路人甲啊！”我興奮的笑道。
“就你心眼多！明天去石門森林公園就知道了。他們在那邊拍外景。你坐39路公交車，到了公園站下車，劇組有人在門口接你。記住啊，要早上10點以前到！別又給我睡懶覺！”師傅又嘮叨了兩句，說是晚上要加班，可能要晚一點回家，叫我早點睡。
我乖乖的應了幾句，掛線。
然後，朝凱凱比了個‘耶’的手勢，意思是——今天沒人監督我！可以晚些回去了！
“怎麼，張導又看上你了？”凱凱揶揄的笑著。
“嗯。大概又拍古裝片了！明天你應該也要去片場的吧？”我把手機交給他，放到我的包包裡。
“是。明天拍外景，估計會比較麻煩，要早點去搭架子。”凱凱一臉無奈的說道。
“啊！那不是不能來接我了麼！”我有點沮喪。
“我早上6點來接你，如何？”
“才不要呢！我要睡到9點半！”我不滿的吼了他一聲，用力的掐了他的臉一下，然後趁他沒反應過來，快速的朝後滑開，退到場中央，隨著音樂自顧自的溜起了冰舞，只留下他在那裡拼命揉著臉，憤恨不平的瞪著我。
結果，下午溜冰太累了，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消遣，只好早早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周圍一群人在撕打著，耳膜裡充斥著刺耳的金屬相擊聲，還有男人女人不斷呼喝謾罵的吵雜聲。
刀光劍影輪番向我身上招呼過來，但是都被面前一隻有力的大手一一化解。那隻手握著一把泛著青光的利劍，劍刃上冰冷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痛。
連空氣裡都飄浮著一層難聞的血腥味。
而我的視線角度很是奇怪，除了只看得到一個堅毅而略顯得清瘦的瓜子型下巴之外，眼角餘光瞥到的就是不斷飛射來的暗器箭矢帶來的點點寒光，被那把青光利劍一個個挑撥開，象流星般轉瞬即逝。
我抬頭，看到夜幕中掛著的點點繁星，和帶了點陰影將圓未圓的明月。
暗紅色的月，妖豔而瑰麗，瀰漫著濃濃的悲哀，透露著點點神祕。
這樣的視覺效果……很怪異。感覺我就象是被什麼人緊緊抱在懷裡。
但是，有那麼巨大的人嗎？！我甚至還不及他的一個肩膀寬！
然後——從那肩膀背後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一雙大眼睛正在撲閃撲閃的看著我。
我看不清他的樣貌，只知道是一個——厄，應該是一個嬰兒吧！因為他的小手正趴在了那個寬闊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撲騰著，然後我聽到了稚嫩的聲音：“爹爹、爹爹，我要象、姐姐一樣、抱抱。”
“…雲，乖，等爹爹帶著你們安全離開了一定天天抱你。好嗎？”從那人緊抿的薄脣中蹦出了這樣一句話，連帶的，被他抱在懷裡的我，則幾乎被他胸膛的渾厚氣息給震暈。
“嗚——我現在、就要、抱——”小P孩很不滿，接著，哇——的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
“他們在那邊！給我攔下！”
唉，完了，暴露目標了。
背上那個死小孩，好死不死這樣危急的關頭你哭什麼？
然後又是新一輪的猛烈攻擊。這次來的人似乎比剛才更多了。
而那只有力的大手還是在有條不紊地殺敵退敵。
縱使武藝再高強，他還是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氣，貼在他胸前的我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得到那種濡溼和溫熱。我看到一滴汗珠，沿著他的臉頰、下巴的優美弧線，緩緩地下滑，然後滴落下來，砸到了我的嘴角。伸出舌頭舔了舔，鹹鹹的。
一聲嘶鳴，好象有什麼利器破風而來。
那個小孩的爹爹靈活地閃身避過，但還是慢了些許，我聽到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
然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趴在他背後的小孩，連同包裹著他的揹帶一起，被挑高到了半空中，完成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向遠處摔了出去。伴隨著的，是逐漸遠去的孩子的哭叫聲。
孩子他爹一陣驚呼：“…雲！”然後帶著我一起跳躍起來，一下蹦得老高，直向那嬰兒撲去。
哇！他會飛啊！？
接著，我感覺到又有一陣凌厲的風聲襲來。
不好！後背有人偷襲！
喂！孩子他爹！拜託你先顧一下自己啊！好歹我還被你劫持在手裡！我可不想跟你一起鬧個一屍兩命啊！不對！是被一劍刺穿成糖葫蘆！
顯然他也感覺到了危險，險險的避過一劍，回身，抽劍直刺向那人。但卻被另一個隱藏在附近的混蛋一掌打到後背，遭了暗算。
然後是一聲悶哼。
我只覺得緊貼著我的那個胸膛氣海翻騰，身上熱度急劇上升，連帶著我也熱得直冒汗。這人——大概是受了內傷。
他快速後退幾大步，一邊用劍招架著又突然襲來的暗器。而那個偷襲成功的混蛋又上前補了一腳，明顯是衝著我來的。有沒搞錯，連我這個人質都要暗算？
掛在他胸前的我成了累贅，他無法騰出多餘的手來接招，只好側過身，硬生生的替我受了這一腳。
接著，孩子他爹抱著我摔了出去。
我睜大了眼睛，終於看到，一張白淨的面孔，正在一旁猙獰地笑著。陰陽怪調的，不男不女……人妖？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吹得我的頭髮直往上豎，打鬥聲則離我們越來越遠，直到聽不到了，我才高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嘻嘻笑道：“爹爹不怕，壞人追不上來了。”
…………
…………
啊啊啊！為什麼我的手那麼小！為什麼我的聲音那麼幼稚！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我要叫他爹爹！
抱著我的那個男子，薄脣緊抿，手臂把我環得更緊了。
“飄雲，爹爹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抬頭，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周圍黑呼呼的一片，他身後的月亮，紅潮逐漸退去，露出了原本的銀色光華，靜靜的揮灑在我們身上。
之後，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死一般的沉寂。
我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又是嶄新的一天。
這個夢，想要提醒我什麼呢？真是怪異啊！伸手撈過手錶，眯著眼看。
什麼？9點半了？我一驚，趕緊跳了起來。
緊趕慢趕的，早上10點不到，我終於準時到達公園的預定地點。
天氣還真是不錯，在三月這個多雨的日子，難得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坐在我專屬的椅子上邊吃東西邊欣賞帥哥美女，我心裡在盤算著什麼時候也當一回女豬好了，穿得多神氣！
我眯細了眼睛，看著忙碌的人群，覺得這樣悠閒的日子——恩——還真是無聊。
“小飄！快點準備好！該到你上場了！”
那麼快？趕緊三兩下咀嚼完手裡的巧克力，拍拍手，然後檢查好身上的裝束，拿上道具劍站到指定的地點，擺個姿勢準備開打。
“等等！”張導演叫來了道具師，“給她綁上安全繩。”
凱凱走過來，在我的腰上紮好特製的腰帶，再把安全繩的吊環扣在那腰帶上，然後壞壞的笑道：“小飄啊！你該減肥了！我怕這繩子吊不起你啊！”
我摸摸腰帶，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安全繩釦，對他揮了揮拳頭：“恩？！死凱凱，欠扁啊！敢說我肥！那叫豐滿！懂不懂得欣賞美女啊？！”之後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導演。“喏，這怎麼回事？”
狡猾的張導笑眯眯的對我說：“飄飄啊！今天的打鬥場面要做大一點，要有騰空飛起的鏡頭和掉下懸崖的鏡頭。聽你師傅說你武術底子不錯，還叫我多安排些戲份給你呢！今天這個任務非你莫屬了。那個小懸崖也就一小山坡而已，對你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看我不滿的瞪著他，又加上一句：“當然，今天工資給你多加一倍。”
一聽可以加工錢，我這才算是笑逐顏開了。仔細想了想，難得可以佔一次便宜，還是提多點要求吧！於是又加上補充條件：“還有，我們兩家人很久不聚餐了，今天收工了你要請我和我媽吃大餐。就去榮華中餐廳吧！我要吃木瓜燉魚翅，還有八寶雞！對了，順便通知我師傅！”
張導捏捏我的圓臉，在一旁嘿嘿乾笑，“一定，一定。”得，你就自己心裡肉痛去吧！這一頓，少說也要吃他個五、六千才會讓我滿意。
“預備——開拍！”
得到開始的提示，我雙腳點地輕輕一躍，靠著繩索的吊起，在空中擺了個完美的POSS，手握長劍，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直向地面上那群人衝去。
一陣叮叮噹噹聲，大家各盡其職，儘量認真的打鬥，然後配角之一把我逼到懸崖邊，倆人相互過了十幾招，得到導演的提示，他朝我斜斜踢出一腳，按照劇本要求，我很配合的往後一倒，假裝被踢中，直朝懸崖邊摔了出去。
就在飛出去的時候，腰際突然一鬆，然後是啪的一聲響起，聽上去有點不妙。
“啊啊啊！小心——”
“小飄！——”
我怎麼覺得周圍的聲音亂糟糟的，而且那些熟悉的同伴們的叫喊聲越來越小呢？睜大眼睛一看，一群人趴在崖邊看著我，但是卻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後看到的是張導那痛心疾首的驚懼的眼神。“小飄！——我會被你師傅砍死的！”
汗，張導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不是被我老媽砍死嗎？怎麼是師傅下手？貌似我也不是什麼練武奇才……
耳邊風聲呼呼響起，身體有點麻木了。可是，掉得也太久了點。
據考察這個懸崖不深，而且是有坡度的，下面長滿了雜草和小灌木叢，按自由落體速度應該不到10秒鐘就到底了，到時候蜷著身體往地上一滾，以我的身手，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頂多是些皮外傷。
但是我現在至少一直下墜有幾分鐘了，還沒到底。更奇怪的是，周圍什麼都看不到。不是黑暗，也不是白霧濛濛，而是——什麼都沒有！
虛無？
在重力加速度下，掉得太快，心口有點悶。失去知覺前，心裡想的是，今天給我加的工資，和張導準備請我吃的大餐，要泡湯了……還有我要成為女二號和大帥哥一起拍戲的夢想就此終結……
痛……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這一個字。我不會是要散架了吧？
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一亮，就象是透過迷障般，我突然看到了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還有另一邊是雜草叢生的懸崖峭壁，黑壓壓的，悶得我快透不過氣來。
然後就聽到了叮叮噹噹金屬相交的聲音，接著有人驚呼和大喊著什麼。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雙手環住我的腰，往上一帶，旋轉了幾圈，然後輕輕落地。
腦子暈乎乎的，雙腳剛著地，我膝蓋一軟，就要往地上跪去。身後那雙手摟著我的腰往上一提，才沒有讓我難堪的摔倒。
這下我總算看清了，眼前有一群人正在打架鬥毆。可是，他們的裝束和武器都好奇怪，貌似，在拍戲？天哪！從懸崖上拍到懸崖下？怎麼沒人跟我提起有這麼一回事？或者說，這是另外一個劇組的？
我開始四下裡張望，可是，沒看到攝影機和工作人員，也沒有圍觀看熱鬧的群眾！
哇，清場？估計是有什麼賣點，大手筆哦！
回過頭看看是誰救了我，一陣淡淡的香氣從鼻間飄過。
咦？蒙面人？
雖然看不到臉，但是他的眼睛好漂亮！直覺應該是個美人。
伸手就要摘下他的面巾，卻被他緊緊捉住了我那不安分的手。
一皺眉，我又伸出另一隻手，這下他連退幾步，遠離我，再也夠不著。
我往前伸著手，略顯尷尬。只好不滿的撇撇嘴，又把手收了回來。
搞什麼嘛！露個臉又不會死人！難道是臉上有刀疤？怕嚇著我？
我抬眸疑惑的看向他，一身海藍色的長袍，腰間束著深色的腰帶，胸部平坦，應該是男的，身材真是不錯啊……可惜，不是很高，只比我高上那麼幾公分。這樣的演員，除非姿容出色，不然身高上就沒有優勢了。
再看他的臉，只看得到眼睛。他正滿臉驚訝的瞪著我。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該不會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沾到灰塵什麼的吧？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他還是吃驚的瞪著我，只發出了一個音節：“你——”
“玄羽！小心！”不遠處一聲大喊，拉回我們的注意力。
一個人影朝我快速衝來，手上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陽光照射上去居然還有反光！
譁！好逼真的架勢！那個刀具做得跟真的一樣！薄而堅！還帶著風聲！這個劇組的道具師真是了不起！
我提起我的道具劍，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要我客串啊？好說好說！不過，工錢要另算哦！
他的刀剛碰到我的劍，喀嚓一聲，我趕緊往旁邊一閃，然後看著已經斷成兩截的道具劍，目瞪口呆。
媽呀！居然把我的硬木包錫紙的道具劍砍斷了！這可是很結實的木頭啊！難道，他用的，是真的刀？
對方一陣嘲笑：“臭丫頭！拿的什麼破劍！就這破木頭做的東西，也能攔住你大爺我？”
話音剛落，又是一刀朝我劈來！
看著那明晃晃的大刀，我倒吸一口氣。天哪，玩真的？
趕緊閃身避開，揮手一掌劈到他的手腕關節，只聽喀拉一聲脆響，那名男子一聲哀嚎，大刀應聲落地。然後，他抱著手腕殺豬般的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