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志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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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志趣相
“姑娘叫畫晴嗎？”沈小雅眨著漂亮的雙眸，對著魏靜姝微微一笑，“我聽娘提起過，姑娘就是大哥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吧。”
“沈小姐你好。”魏靜姝笑著點了點頭。
趙珂不敢相信的望著她。這丫頭居然也能發出如此溫柔的聲音，難道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
“畫晴姐姐。你比我年長，我就稱呼你為姐姐吧。”
魏靜姝無語望地。天知道原畫晴多少歲。
她只知道自己只不過17歲，已經了兩個未婚夫。
芳蘭院在沈府的西北角位置。院子裡打掃的很乾淨，幾個下人提著水桶，正在澆花。
魏靜姝的視線被一大片墨色蘭花所吸引。
墨蘭在京城並不少見，二品以上的官宦人家多有皇上賞賜的墨蘭，自己家裡也有幾盆。
但墨蘭價值不菲，是鄰國進貢給皇上的。皇上一般也就賞賜個一兩盆。而這樣成片成片的墨蘭，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來，沈家比她想象中還要富裕。
“芳蘭院到了，你就住在這裡，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不要委屈了自己。”沈醉之帶著她到了芳蘭院，輕輕囑咐她幾句，“快去休息吧，晚飯時再來找你。”
看著沈醉之兄妹和王可的背影慢慢走遠，她也轉身走進了芳蘭院。
“小姐。”幾個下人已經提前知道了魏靜姝的到來，他們放下手裡的活，行了一個大禮。
“你們都別跪了，都去忙自己的吧，我隨便走走。”魏靜姝看著一群人在面前跪下，心裡的滋味真不好受，為了不被人看出臉上的窘色，她快步的走進房間。
屋裡的擺設都是紅木所制，上面還雕刻著朵朵蘭花。看來這裡原來的主人對蘭花還真是情有獨鍾。
茶桌上，她的包袱正靜靜的放在上面，是在她來之前，沈醉之吩咐下人先拿來的。
魏靜姝開啟包袱，幾隻玉簪和幾套衣服都在，她把東西收拾收拾，放進了木箱子裡。
而後，她走到床邊脫了鞋，輕輕的躺上了床。
閉上眼，最近遇到的事情浮上腦海。
原本只是想著來杭州投奔外公，卻陰差陽錯的成了沈少爺的未婚妻。
鳳陽郡的替天行道，杭州城的被調戲，還有青衣渺渺的沈醉之，甜美嬌羞的沈小雅，面目慈善的沈老爺和豔麗奢華的沈夫人。
想著想著，她睡著了。
趙珂來到紫竹院，看到滿園的紫竹，不由的撇撇嘴。
沈老爺的志趣真是風雅，喜歡蘭花又喜歡竹子，跟那些所謂的文人墨客還真是志趣相投。
等到傍晚，沈老爺在府裡擺了一桌晚宴。趙珂，魏靜姝，沈醉之，沈小雅，沈夫人和沈老爺同坐在飯廳的大圓桌上。
沈夫人和沈小雅親親熱熱的聊著天，沈老爺和趙珂相見恨晚的敬著酒，而無聊至極的魏靜姝只能坐在一旁默默的扒著飯。
天知道她有多少天沒有大吃大喝了，看著滿桌子的美食，吞了吞口水，心裡著急的想吃，表面上不得不裝成大家閨秀，小口小口的嚥著飯。
和沈老爺喝的正興起的趙珂斜眼瞟了瞟。看著魏靜姝一臉不甘願，再想想她在酒樓裡風捲殘湧的樣子，心下驀然。
“多吃一點吧。”沈醉之溫柔的給魏靜姝夾著菜。
魏靜姝兩眼發光，看著他一道菜一道菜的夾給自己，心裡簡直把他當成了在世恩人。
有意無意的，沈夫人的眼神輕輕掠過他們，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王公子，這杯敬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沈小雅臉色微紅，朝著桌對面的趙珂端起了小酒杯。
因為是家宴，女子們喝的都是果酒，不會上頭，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紅暈。
“沈小姐不必客氣。王某敬你。”趙珂回敬一杯，濃濃的酒香在舌尖纏繞，劃入心裡。
“哈哈，大家都別客氣了，坐在這裡就是一家人。王公子也不要見外，咱們不醉不歸，哈哈。”
一家團聚，本該是享受天倫之樂，只可惜魏靜姝覺得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處處都要小心謹慎，生怕做錯了事引來懷疑。
她這麼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用行動訴說著自己的怨念。
等到酒足飯飽，沈老爺和沈夫人先離了桌，沈小雅嘰嘰喳喳的跟在沈夫人身後，一同離去。
魏靜姝在丫鬟的攙扶下也回了房。
趙珂和沈醉之相視一望，同時舉起了酒杯。
“請。”
沐浴後的魏靜姝臉色微微泛紅，一身月白色抹胸長裙，披著鵝黃色外衣，靜靜的站在窗前吹風。
晚飯時一杯接一杯的果酒，讓她的腦袋有點暈乎。
輕輕的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心緒飄向了京城。
“咳咳。”忽然的，窗外傳來一陣聲響，她朝著遠處看去，只見一身白衣的趙珂正端坐在芳蘭院的牆頭上。
“王可？”她大吃一驚。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在自己的院子裡。
“原畫晴？真是個好名字，不過我怎麼記得，某位姑娘她原本姓曾的呀。”
趙珂一臉壞笑的望著面色緊張的魏靜姝。月色下的她更顯一份寧靜與端莊，與鳳陽郡時所見的潑辣樣大相徑庭。
“我……”魏靜姝一時無語，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在趙皇朝，騙婚罪可是要判很重的，至少五十大板呢。”火上加油，他的話再一次深深刺激到魏靜姝幼小的心靈。
“我……我不是……”原本伶牙俐齒的魏靜姝在老謀深算的趙珂面前，也只有被調戲的份。
“我知道了。”趙珂跳下牆頭，三兩步躍到了她面前，故作神祕的小聲說著，“曾姑娘肯定和我一樣，是來替天行道的。”說完，也不顧一臉木訥的魏靜姝，接著講道，“你可看到，沈府裡價值連城的墨蘭，一株抵萬金的紫竹，還有，後花園裡的醉美人，鳳仙姑。這可都是千金難買的寶貝。”
趙珂說的，也正是魏靜姝心裡所懷疑的。
一個杭州城的商賈，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名貴花草。這些品種，她也只在皇宮的御花園裡看見過而已。
“你是說……”魏靜姝對於曾和自己一起替天行道的王可沒有防備，自然而然的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來杭州之前，我聽說沈家為富不仁，暗地裡做著埋沒良心的生意。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替天行道的。”
“為富不仁……”魏靜姝驚訝的張大了嘴。
“是呀，聽說沈家背地裡無惡不作，拐賣婦女，毆打兒童，欺負老人，嘖嘖嘖。”
“拐賣……婦女……”
“還有，沈少爺看上的女人，最多寵幾天，就被賣進青樓了。”
“賣進……青樓……”
“還有還有，沈府的銀子都是從別人家裡搶來的，聽說過花大少嗎。”
花大少！那個花公雞！
“連花大少那樣的杭州一霸都害怕沈家呢——”趙珂字字敲在魏靜姝心上，陰險腹黑。
“最最最重要的，你知道沈家的絲綢為什麼這麼豔這麼紅嗎。”趙珂決定最後再加一把火，勢必要把魏靜姝的小心肝燒個稀巴爛。
“為什麼——”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帶著顫抖……“沈家的絲綢，都是血染紅的呢——”
為了配合趙珂此時的鬼話，天上的月亮悄悄的躲進雲裡，夜色逐漸陰沉下來……咕嚕。她聽見自己嚥了咽口水的聲音。
兩個人同時沉默不語，都沒有再開口。
雲漸漸散去，銀輝落滿大地，院子裡，蟋蟀吱吱的叫個不停。
月色下，站在窗外的白衣少年靜靜的望著倚靠在窗邊的少女。
少女一頭青絲垂落在肩上，不著粉黛的臉上柔嫩蒼白。黃色外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引人瞎想，抹胸長裙直垂腳邊，一條寬大的腰帶纏住細弱的腰肢。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呼吸逐漸沉重起來。
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裡，一襲黑衣飛快閃過，在夜色中，漸漸消失。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在寂靜的夜色中，相互欣賞著對方蒼白而沉靜的臉龐。
“咕嚕嚕嚕嚕……”魏靜姝的肚子不合時宜的打起了鼓。
“唔……”真丟人啊，還是在陌生男子面前丟人。她的臉色咻的一聲變成了剛出鍋的大蝦。
“哈哈，肚子餓了？”趙珂伸手在衣裳裡掏了掏，摸出一個用布裹著的小包袱。
“給你。”他知道，晚宴上魏靜姝為了表現出淑女的模樣，只能忍著飢餓不敢吃太多。所以回房後，他讓下人去廚房拿了點小點心。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點心打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拿給魏靜姝。
總之，他的手腳似乎不受大腦控制了。
開啟趙珂遞過來的小包袱，一塊塊香氣撲鼻的點心出現在面前。魏靜姝一臉震驚的望著他，一涓名叫感激的溪流在心裡緩緩流淌。
“謝謝。”她紅了眼睛，這是她離家後第一次感覺到溫馨。
“你……快吃吧。”趙珂把臉撇向一邊，裝作在欣賞滿院的蘭花。
“嗯，真好吃。”她笑起來一雙杏眼彎彎的，就像掛在天空裡的月牙。
“唔……曾……原姑娘。”趙珂想了想，還是不要暴露了她的身份，畢竟沈府與皇家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有什麼打算？想跟著我一起替天行道嗎？”
魏靜姝擦了擦滿足的嘴角，摸了摸滿足的肚皮，輕輕的搖了搖頭，“先不說沈家人是否有罪。我現在頂著原畫晴的名字寄住在沈府，表面上應該和沈家人同仇敵愾。不過，你說的也是我心裡懷疑的，我想先試探試探，沈府是否真的像你所說的無惡不作。”魏靜姝雖然心裡懷疑，但是沈醉之救了自己一次，就當還他一個恩情吧。
“你……”在趙珂心裡，魏靜姝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會一點武功也敢自稱替天行道，脾氣潑辣不說，膽子也大。他沒想到，能從她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瞬間顛覆了她在自己心裡的形象。
“王公子，平日裡相見，我們還是裝作互不相識吧。我不希望身份暴露，想來你也不願被他們識破吧。”
趙珂原本以為，能輕易說服魏靜姝幫著自己，畢竟要拿回沈府的開礦權是一件關係到整個趙皇朝命脈的大事。在他潛入沈家後，立刻派墨陽回京稟報，想來，老頭子和皇上在這件事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還不如讓自己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