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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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季寒只是望著她。淡淡的笑了笑，他能這樣說顯然是有很大的把握，說道：“我想做什麼你暫時不用知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想做什麼？這麼遠跑來找江詢，我不信你真跟他郎情妾意深？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在雲州，我想讓一個人輕而易舉的消失一點也不成問題，況且你現在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蔡玉緊緊的盯著他，心裡也開始擔心起來，她相信他的話，江詢都能讓他無聲無息的抓住，而且金陵城的大官沒有一個找他的麻煩，他究竟有多大的權力能在這裡隻手遮天？她不敢想象，也聯想不到，這種無名的恐懼讓她開始退卻。
劉季寒看到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隨即說道：“我既然跟你說這些，無非是想要知道你現在究竟是想做什麼，如果你說出來，說不定我還會給你一條活路。畢竟我劉某也不是嗜殺之人，只要你的理由夠充分，我是不會亂殺無辜的。”
蔡玉想了想。覺得說出來也沒有多大的影響，不就是讓別人知道自己那點可憐的小心思，又有什麼影響？她能生活到現在，就是懂得如何進退，該進時則進，該退時一定會退，不然怎麼會從一個小小的丫環爬到江家受歡迎的妾室？對於別人來說，這個身份很低，但對她來說卻不是，這也是一種身為主子的象徵。
她看向劉季寒，慢慢的釋然，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擔憂，淡淡的說道：“我能這樣做無非是想要他對我有所改觀，我蔡玉能有今天這一步全是賭來的，這次我再賭一次又何妨？如果我能找到他，他總是會能看出我的心意，在那麼多女人中，我是對他最好的一個，難道他不知道回報麼？”她說到這裡，自嘲一笑：“就算他還是老樣子，那就別怪我也是心狠的人了，他對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你喜歡他嗎？”忽然一個人問道，正是站在門口的楊韻，她正想來問問劉季寒中午要吃點什麼，她決定自己親自下廚。廚房裡可比外面還要暖和。
蔡玉轉身看向她，見她穿著紫色的錦緞棉襖。頸部用鵝毛擋住，看起來就知道特別的暖和。還有雙手也帶著手套，更讓人羨慕無比。她聽到她這樣的問話，猶豫了半響，才默默的垂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與我很像，我們走在一起又有什麼問題？”
楊韻來到劉季寒的面前，笑了笑道：“你不覺得這樣的賭注形同施捨嗎？如果他根本就不知悔改，那時候你所做的任何努力都白白廢掉，到時候難道你不心痛？”
“呵，我現在又好到哪裡去？既然我把結局都想好了，早已做好了任何一種結果的準備。”蔡玉淡淡的說道，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越發的刺眼，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根本顯得多餘。
楊韻看了一眼劉季寒，他淡淡的說道：“蔡夫人奔波了這麼久，不如先在我們院子裡住下。”
“你們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他？”
“這件事我會考慮考慮，在這裡一切都要按照我的安排來。看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我會吩咐人給你準備新的衣服，先住上幾天，我會盡快給你訊息。”劉季寒淡淡的說道。
蔡玉只好點了點頭。在這裡她知道一切只能等待訊息，要想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事是不可能的。
於是楊韻便吩咐下人去給她準備了一間房屋，也讓丫環去外面買了一套適合她穿的衣物。書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她覺得今中午lou一手這樣的想法只能先收回，她現在擔心的就是劉季寒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既然蔡玉能找到這裡來，就說明外界有人知道這件事，只是不想說出來罷了。但如果真有一天，有心人想要打擊劉家，把這件事誇張過大，到時候還有翻身的餘地麼？
“怎麼了？害怕了？”劉季寒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伸手將她摟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問道。
楊韻kao在他的胸口，吸取他身上的溫暖：“這件事讓別人知道，如果一直關押下去，會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啊，所以現在蔡玉來的正是時候，你不覺得嘛？”劉季寒笑著親吻她的長髮。
她不解的抬起頭，望著他，“蔡玉的想法還真可怕，她這樣做，到最後究竟能得到什麼？要是江詢真的不顧及她，而且還反手將她殺掉，那不是更加可悲麼？”
“唔，既然有這個萬一，我們何不就這樣讓這個萬一消失呢？現在江詢住在牢房，兩個月的時間相信一定磨滅了他的心智，但這個人更加不能小覷。他一回到金陵城對於相爺來說就有了利用價值，到時候就連相爺也會護著她。所以，為了讓這個麻煩消失。咱們也要幫一幫蔡玉不是？”劉季寒笑著道。
“你打算怎麼幫她？”楊韻看著他，覺得劉季寒的想法越來越不能理解了，他究竟想要怎麼做呢？
劉季寒笑著點了點她的嘴脣，笑著道：“你現在是管內的，就好好把家裡打理好吧，外面的這些事情交給我就行了，你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
“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我只是害怕出事而已。呵呵，我現在是不是變成驚弓之鳥了？”
“有我在呢。”
“那我想去牢房看一看江詢，好不好？我想了解一下他現在的情況，免得把握的太大，反而放了一個禍害回去。”她心底其實是害怕江詢離開的，這種感覺是從小就生長在心裡。他曾經的危險，曾經的心機，曾經的變故，全是因他而起。心裡就會擔心，以後是不是也會有什麼變故因他而起呢？出於這種擔心，她更加希望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劉季寒點頭道：“好吧，午飯吃過之後，我陪著你一起去。”
楊韻感激的看他一眼，隨即把這裡留給他，自己去準備東西了。
住在院子裡的蔡玉心思慢慢的平靜下來。看到院子裡安詳的環境，她覺得自己彷彿也融入了進去。劉家的下人和丫環跟大家戶的非常不同，楊韻早已吩咐過了，不準出現勾心鬥角的情況，如果出現了就會逐出家門。每個人的銀子都明朗化，誰要是做了一件好事將得到統一的表揚和鼓勵。每個院子的當家不準私自打賞銀兩，避免分化，鬧出矛盾。
這件事也是跟著顧詩云和劉林商議過的，他們也覺得不錯，免得像別家大院裡的丫環都相互爭寵，顯得一點不和諧。這個家都是有感情的人。要的下人也是需要互相關愛的，如果有哪位小廝和丫環有了情誼，劉家會給紅包，還會分一處小院子給她們居住。但這也是有界限的，不是誰都可以得到的。
蔡玉看著院子裡的和諧場面，想到在江家裡的勾心鬥角，別房的丫環似乎都有區別，有時候她還得看丫環的臉色。可是在這裡不一樣，丫環們開心的給你準備著東西，臉上還帶著笑容，讓你覺得彷彿到了一個家。
中午時，楊韻、劉季寒、顧詩云、劉林都坐在位置上，一會兒，一個丫環帶著蔡玉來到他們的面前，楊韻笑著示意她坐下一起吃飯。
蔡玉此時穿著白色的棉襖，看起來也是俏麗無比。她的年齡也只能十六七歲罷了，只是遇到的事情比較多，心性老了一點而已。此時看到劉家竟然邀請自己一同吃飯，她也lou出了小女孩一般的驚訝。
楊韻道：“趕了這麼久的路，既然讓你坐下，就表示我們把你當作客人，快吃吧。先住兩天，等事情決定下來，我們會給你一個答案。”
蔡玉點了點頭，默默的吃了起來，她心裡覺得輕飄飄的，彷彿是在做夢一般。就算在江家，她每日的飯菜也是不可能跟江詢一起吃的，來到這裡做客，按理說江詢做了那麼多壞事，她不是應該連帶恨自己嗎？而且當初在金陵城，自己那般說話，難道她都不記仇的嗎？
其實她不知，楊韻之所以不跟她計較那是因為覺得她一個女子很可憐，看到她這般模樣，發現自己跟她其實也有相像的地方。都是女人，都在這世間苦苦掙扎。何必相互為難呢？
午飯之後，楊韻便穿得剛做好沒多久的披風，跟著劉季寒向衙門走去。這麼久是她第一次去看江詢，當初是不想見到他，覺得噁心。現在去見他，主要是想來一個了斷，畢竟關在那裡始終是一個事，要是不盡快解決，總覺得不舒坦。
今天已經沒有再下雪，但外面還是堆著積累下來的雪堆，馬上就要到年底，就快要過年了，一些家裡的門口都掛上了燈籠，看起來熱鬧非凡。劉季寒也說過年當晚會在雲州城的市集上聚會，到時候劉家會出很多煙火，要她現在就可以著手準備了。楊韻想到到時候的場面，肯定非常熱鬧。
只從穿越到了這個地方，她已經習慣了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一切方便的東西。但是那又如何，她還是活下來了，而且現在活得這般開心，有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陪在身邊，這裡才是她活著的意義的地方。
來到牢房，給了牢役一點銀子打發他們出去，劉季寒熟練的帶著楊韻來到江詢的地方。房間裡顯得潮溼，一些雪融化之後就流了進來，將一些乾草顯得溼潤。聞起來就有一股很強熱的腐蝕氣味，住著肯定非常不舒服。兩人來到牢門前，看到一個衣衫破爛的人蹲在牆腳，裡面的乾草要多一些，也沒有那麼潮溼，這些都是劉季寒吩咐人給他準備的。
他的頭髮凌亂不堪，垂著頭已經看不清長得是什麼樣子，毫無生氣的坐在地上。兩個月沒有見，他竟然變成這副模樣，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現在終於輪到他了。楊韻輕輕咳了一聲，喚道：“江詢……”
江詢動了動身體，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他立刻抬起臉，雙眼充血的望著她。讓楊韻微微愣了愣，發現他的眼裡含了更多的怒氣，似乎就快要爆發出來一樣。劉季寒伸手摟著他，給她一種無形的撫慰。她鎮定下來，望著他道：“這兩個月的滋味如何？”
她的話裡含著諷刺的味道，讓江詢等著她，卻一言不發。楊韻也不管他說不說話，她已經習慣了由上至下的發言，看到他這副模樣，沉澱在心中已久的怒氣難道不應該向他發洩一下嗎？難道自己還要好心的告訴他，發生的那些事情我不在意？她不是什麼聖母，不是什麼好人，她最擅長的就是算計，也擅長將別人踩在腳下的興奮。
“你覺得這兩個月會是你的侮辱？現在忍辱負重等著出來之後在找我們算賬對不對？呵，這些想法你難道不覺得太過幼稚嗎？你有沒有想到這兩個月以來沒有一個人找你，沒有一個人來看你，沒有一個人保你，你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你這個人根本就不配！你怎麼對待你的家人的？江老爺是你的親爹，你竟然拋棄他！你家裡的妻子不管不顧，還找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來汙染你的家，難道你覺得這些都是對的麼？好吧，這些大義凜然的話我也不跟你多說。我今天是來跟你計較的，你如果還想出去的話，就回答我一聲，以後還會跟我們劉家過不去麼？”
江詢望著她，看著站在她後面的劉季寒，他不知道楊韻又想做什麼，眼睛轉了轉，點頭道：“不會再跟劉家過不去！”
“你覺得自己該用什麼來保證？”楊韻好笑的反問，她覺得此刻是無比的暢快。當初在金陵城，有人綁架自己和母親，拷問那三個人的時候，自己似乎就沒有那麼痛快，現在卻覺得比當時更加痛快。
江詢還是不說話，只是待在自己的位置望著楊韻，嘴角lou出一絲冷笑。
楊韻見他不說話，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繼續道：“早上有一位自稱蔡玉的夫人來這裡找我，她告訴我江家現在女子都已經私自離開，你認為你現在還可以獨自離開麼？或者，你認為我們不敢處置你？”
江詢眼光一變，盯著她，終於開口說道：“你們不知道私自殺掉朝廷命官是要滅門的嗎？我不信你劉家有這樣的膽量。”
“是啊，我們正在棘手這件事該如何解決，但世上有一種說法叫做‘借刀殺人’，難道你不知道麼？今天我來看你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們放你可以，但你得給我們做一個保證，保證你以後不再與劉家作對？”
江詢忽然站起身，慢慢的來到門前，望著她道：“你相信我的保證嗎？我江詢在你們眼裡就是一個小人，既然如此，我還需要保證什麼？”
楊韻覺得他現在變得不是一點，這樣的怒氣要是放出去會是好事麼？她茫然的看向身後的劉季寒，她現在的試探讓人覺得悲嗆，難道真要做最差的選擇？殺掉他？
劉季寒拍了拍她的肩，看向江詢，淡淡的笑著道：“你不用做保證，三天後我就放你出去。”
江詢不解的盯著他，楊韻也不解的抬頭望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劉季寒笑了笑，對楊韻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三天後讓他跟蔡玉回金陵城吧。”
楊韻點了點頭，相信他這樣說肯定是有了把握，於是跟著他轉身向外面走去。至始至終，江詢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望著兩人離開的樣子，心裡卻覺得迷茫無比。他沒想到家裡的人竟然會敢被判自己，竟然只深吸愛一個蔡玉來找他，實在是可笑至極。而看到楊韻和劉季寒一唱一和的模樣，他們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卻願意相信他。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楊韻牢房，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三天後放了他？”
劉季寒笑著道：“現在他已經死心了，關了兩個月知道不會有人來救他，如果現在放了他，他肯定會有怒氣。但給他三天的時間，可以讓他心裡平靜一下，也算是給蔡玉一次機會吧。”
楊韻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似的，想了想，忽然一笑：“你還看出了他的怨念很重，說不定蔡玉會輸，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她處理是吧？只是，你能保證她不會心軟嗎？”
“傻丫頭，有些事既然避免不了，我們就選擇一條不是很難走的路就行了，何必緊抓著不放呢？這樣會很累的。”劉季寒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讓她覺得愧疚不已，又覺得頭暈。
伸手抓住他搗亂的手，“別動。”
“怎麼了？”他擔憂的問。
楊韻揉揉腦袋，覺得胃裡一陣噁心，輕輕搖頭：“沒事，只是覺得噁心，不太舒服。”
劉季寒愣了愣，眨著雙眼盯著她，心裡似乎有了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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