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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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自己的母親。微微嘆息，輕聲問道：“娘，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呃？”楊氏驚訝的抬頭望向她，這麼容易就被看出來了嗎？記得自己控制得很不錯了。她不想楊韻擔心，只是見到她的那一刻，心裡又說不出的心酸。
楊韻看到她閃爍的目光，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娘，那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欺負你？是不是劉季寒？是不是他威脅你什麼了？”
“韻兒，不是他！劉少爺對我很好，是他專門把我接到這裡來的，就是為了保護我……”楊氏說道這裡，站起身幽幽道：“為娘在庵裡待了五年，每日吃齋唸佛，唯一想的就是韻兒能快快樂樂的生活，長大後找到一個值得託付的夫家。現在為娘也放心了，有劉少在韻兒身邊，這是老天賜給我們的福氣，我還奢求什麼呢。”
楊韻跟著站起身，聽得不是很明白，這跟自己問的問題沒有多大的關係啊。她來到楊氏面前。緊緊抓住她的手，堅定的說道：“娘，我現在不是再問你為我做的這些，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現在想問的是你啊，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啊！”她忽然眼前一晃，想到前大門前的汙穢，抓住楊氏的手，“娘，劉家門外那些痕跡是不是跟你有關？是不是？你告訴我啊。如果你不說，我就去問劉伯，他肯定知道這件事。對了，說不定劉季寒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不然他怎麼會讓你搬到這裡來住！”
“韻兒，不要去。”楊氏反握住她的手，反駁道。
“那你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韻兒……哎……”楊氏嘆息一聲，鬆掉她的雙手，轉過身似還在思慮究竟要不要告訴她，可是怎麼說呢？這事都掩埋了這麼久，說出來她能接受嗎？
楊韻看她糾結的樣子，自己也在揣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母親變成這樣的？江老爺如今在遙遠的北方和二孃住在一起，外公外婆都已經離開人世。難道是……
她微微驚訝，一直沒有問起這個人，也不打算問起這個人，難道他真的出現了？以前都認為只要自己和母親過得不錯，有沒有他都沒有關係，畢竟這麼多年他都沒有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也沒有再次出現在自己和母親的面前。現在出現了又為的是什麼？外面一片狼藉又是怎麼回事？
“韻兒……娘告訴你吧，你父親出現了！”楊氏轉過身，咬牙說道。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是，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一些怎麼也掩飾不了的哽咽。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自己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再次遇到他，只是命運捉弄，讓他們再次遇到，還鬧出了那麼多互相都無法控制的笑話。讓整個雲州城的人都看到劉家門前這場讓她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的笑話！
楊韻被她這句話震了一下，自己剛剛想到的問題，還未得到舒緩就被楊氏這句話震住了，彷彿有個什麼東西撞到心口上。雖然，自己不是他們真正的女兒，可是自己得到這副身體難道不是因為他們的關係，而且這麼多年跟楊氏早已有超乎血緣或者靈魂的親情，聽到這句話也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在這裡的親生父親。
“韻兒，娘也不想的，娘只是想要跟韻兒好好過日子，看著你風風光光的嫁入劉家。可現在出了這件事，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娘真的不想連累你。要不……等韻兒你成親了之後，娘就找一間庵堂。悉心悔過……”
“娘，你在說什麼傻話！”楊韻不滿的低喝！看到楊氏掉下了淚水，也知道這件事母親肯定是最難受的一個人，在情情愛愛裡，又有哪個女子沒有瘋狂過？就算飽讀詩書又怎麼樣？永遠也脫不了情愛的魔障！
楊韻伸手摟住她，低聲道：“娘，你不要哭，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我是你的女兒啊。現在韻兒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讓孃親放心了，難道還怕我受到別人的欺負麼？況且現在劉季寒也回來了，有我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的。也把剛才的話收回去，韻兒還想讓你安享晚年呢。”
楊氏被她這麼一說，竟然覺得沒有那麼痛苦了。在這兩個月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她心力交瘁。現在看到自己的女兒，彷彿有了支撐，一切都變得不再是那麼難以忍受。摸了摸楊韻的腦袋，平靜的說道：“娘會振作起來的，韻兒也不要擔心。”
楊韻聽到她的話，抬起頭，笑了笑道：“這樣就好，韻兒也就放心了。”
此時外面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小倩弱弱的聲音提醒道：“姑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回房沐浴了。”
楊韻離開楊氏的懷抱，笑著道：“騎了一天的馬，我先去洗個澡。過會兒再來找孃親。你也先休息一會兒，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你呢。”
“好，你去吧。”楊氏點點頭。
楊韻看到母親的精神似乎真的恢復了過來，轉身便走出了房間。她覺得那個人是誰根本就不重要，反正自己肯定不認識，到時候見了面就知道是誰了。想到這裡，又開始幻想母親當年怎麼跟他結識的，又是怎麼懷了自己才到江家的？會不會是搞錯了而是一個大烏龍呢？古代又沒有所謂的DNA檢驗報告，萬一自己真的是江老爺的女兒呢？
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想象力還蠻豐富的，母親這樣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也不需要再繼續擔心下去。回到房裡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個澡，沒想到衣服都被小倩準備好了，換了衣服覺得舒服不少。
來到母親的房間，她看到母親正坐在屋子裡喝著茶，看來也準備好了將以前的事情說出口。楊韻來到楊氏的面前，笑著道：“娘，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了，反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
她怕有些事情說出來就變了樣子，有些東西我們其實覺得自己已經遺忘，只要不提都不會有太多的問題。可是當自己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改變。傷痕總會是傷痕。想要簡單的忘掉談何容易啊。說出來一次就像是揭一次傷疤，那種感覺不言而喻。
楊氏搖了搖頭，語氣深長的道：“沒事的，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該想的東西都反覆想了很多遍了，不會有事的。”
於是，楊氏說出了當年具體的情況。
當年她還是一個千金小姐，每日都待在家裡看書習字，有時候會跟著其他相處不錯的姑娘們出去踏踏青遊玩一番，但這樣的機會非常少，因為楊氏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男人。在家裡的規矩也非常的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外拋頭露面。有一次就出現了‘才子邂逅佳人’的故事，就是楊氏和鄭生業。
當時的鄭生業已經有了家室，還有一個幾歲大的兒子，就是鄭宇了。他一次在外面辦公，恰巧遇到了楊氏，兩人談話間頗有情投意合的心裡。楊氏仰慕他的才華，鄭老爺欽慕她的委婉。跟家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比起來似乎更加有了情趣，相互之間頓生愛慕之情。久而久之下去鄭老爺也有了納她為平妻的念頭，畢竟他是做官的，可以有三位平妻的名銜。
只是當他們做了那種事之後，當楊氏也準備跟父母攤牌的時候，楊老爺讓她立刻進金陵城嫁給江庭楓的時候猶如一盆冷水潑在她的身上，讓她差點想要自殺。楊老爺知道她有了二心便將她軟禁在房裡，不準踏出一步。她努力做著工作，求著母親，想要得到她的諒解，可是楊老夫人對於楊老爺的固執也是束手無策。半個多月過去了，她失去了信心，很想一死了之。但覺得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心裡也不死心，終於磨到有人來接著上花轎也沒有看到鄭生業的出現。
她覺得那段日子就像是傀儡，就像是被人牽線的木偶，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很想問清楚鄭生業為什麼一點訊息也沒有？難道把自己給忘記了？她越想越崩潰，此時已經在了江家，已經成了江家的夫人。當他想要輕生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懷孕了。這又給了她生存的希望，讓她繼續咬牙活下去。
雖然這個故事楊韻看了、聽了不下一百遍，電視小說都有這樣的套路，可是這難道不是事實麼？在古代，嫁得身不由己，出了這樣的事除了一死了之還能怎樣？怪只怪自己遇人不慎，把自己陷入了這樣的絕境。而此時她也沒有想過要把孩子打掉，只想生下來，至少是一個生命，至少是一段感情的結果。也不忍心讓她就這樣消失。
只是往後的日子苦得就只有她了，生下來的楊韻畢竟不是現在的楊韻，也不及現在楊韻活躍，總是少了一點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