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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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負累
祝末末的動作有些遲緩，慢慢的將資料放回到桌子上，空洞沒有目的的回顧四周，然後雙手撐在桌子上，她試圖藉助外力站起來，因為她已經快要感覺不到雙腿的知覺。
沒有人知道簡單的一個起身動作，祝末末是拼盡了全力，好不容易站起來的。
“末末……”梁隨看到她的異常，正想上前扶她，可祝末末剛邁出的一步，瞬間失重立刻癱倒在地上，此時的祝末末就像是失去靈魂軀殼，一動不動，紅潤的眼眶已經悄然流出眼淚，沒有閥門開個，它們都肆意湧出，而她不知道看到那個方向，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只是保持這樣什麼都沒做，面無表情的坐在地上，雙手撐著，使自己不會完全倒在地上。
萬般心疼，小心的想上前幫忙，可他還有觸碰到祝末末，就被直接推開，彷彿絕境中發怒的母獅子，誰都不能靠近她半步。
“你走開！紀默晟怎麼可能……不會的，只要不是他說的，我都不信，我們說好的再也不會分開……”
撐在地上的手，不由的緊握成拳，她努力的在忍耐，你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最後的理智，她答應過紀默晟，不可以傷心，不可以再難過，為了孩子，她要一直保持最好的狀態。
“不會分開的。”最後，她又似說服自己，很小聲，很細微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告訴自己。
祝末末他們這邊的動靜引起周圍客人的注意，這時女店員疑惑的走過來，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並好意的上前扶跌倒的祝末末。
她此時的狼狽，還有梁隨的無措，或許很多人都會想到，他們是一對情侶，應該是吵架鬧不合。
這次她沒有拒絕，藉著店員的力，她加難的起身，想說謝謝，卻只是埋埋頭，發不出聲音來。
現在她的腿有了點點力，可以勉強撐起自己往前走，不過走幾步就會有再度跌倒的不穩，女店員有些不放心，直到護送她出了門口，再加上剛剛一起跟她來的男人也追了過來，她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追出來的梁隨手裡拿著她忘記拿的外套和圍巾，一出咖啡廳大門，一陣寒風吹來，不禁讓人發顫，而她只穿著一件毛衣，梁隨不顧祝末末會不會反抗，直接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而這一個動作竟讓她如此**，就好像是身體自然反應，她猛地轉身，一把推開他，由於太使力，推開梁隨的同時，慣性她也倒退兩步，差點因為沒站穩摔倒。
“末末小心，我不靠近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梁隨已經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總感覺自己罪不可赦，為什麼要是由自己來告訴她這麼殘忍的真相，明明知道她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我要找紀默晟，我要找紀默晟……”這就像是她腦子裡唯一的想法，一個勁兒的重複，一遍一遍，可也不讓梁隨靠近自己。
“讓我帶你去，我去開車，你在這裡等我好不好？”
“我要找紀默晟，對，我要找紀默晟……”還是同樣的話，同樣的無措茫然。
梁隨想先去把車開過來，可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還好剛剛的女店員走出來，讓他前去開車，她幫忙看著這位情緒有些失控的小姐。
梁隨感激，轉身要走，最後還是不放心的看了看在原地的祝末末。
如果可以選擇，他一定不會願意傷害她的。
梁隨走
了，店員小姐想走過去近她一點，不由的一邊勸解，一邊過去：“小姐你看你男朋友多在乎你，我相信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不要在傷心了。”
那雙溼潤的眼眸突然看向女店員的方向，那麼認真，那麼專注，頓時讓女店員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其實她並不瞭解，只是猜的而已，所以在她那麼急切想確定的眼神裡，女店員語塞了。
“都怪我太笨了，我要找紀默晟，只有他才不會騙我的……”
就在這時，一束車燈花射過來，祝末末回頭看不過去，是計程車，也不看到底有沒有人，祝末末立刻揮手去截，還好車子停了下來，祝末末想也不想的就上車了，女店員還來不及阻止，計程車司機在祝末末的催促下已經踩油門開走了。
女店員走過去，撿起祝末末留下的外套，剛剛那個極度期待的眼神，久久揮之不去，她還不懂到底是什麼事讓這個女生眼裡充滿的小心謹慎，看她時就如同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是她之前想象的，是那個帥氣的男生想分手，所以她才傷心，但不應該是那種眼神。
過了一會兒，女店員將外套交給梁隨，有些不放心的開口提醒：“先生，請你一定要追上那位小姐，我有些擔心她會想不開。”
簡單的幾句話，讓梁隨神情大變，他之前只擔心她會接受不了，可被這一提醒，他不由心生恐懼，誰能斷定祝末末會沒事呢。
連謝謝都忘了，直接驅車離開。
思量片刻他還是拿起手機給紀默晟打去電話。
電話在響第三聲時終於被接起，傳來紀默晟有些虛弱的聲音：“喂？”
“小叔，是我梁隨。”
“有什麼事嗎？”語氣淡淡，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他始終沒有真正的原諒梁隨。
“對不起，我把關於你生病的事告訴末末了，現在她一個人坐車走了，我想她應該是去找你了，現在我除了說對不起，我……”
“梁隨，如果末末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話畢，紀默晟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的梁隨已經追悔莫及，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就算紀默晟放過他，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是他太自私了，一直都是這樣，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祝末末。
車子一路疾馳，他努力的尋找祝末末。
這時，他的電話響起，看到來電顯示，梁隨深深的蹙眉，除了悔恨還有憎惡。
“什麼事！”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梁隨快要發怒的瞬間，那頭終於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事情做好了？”
“如你所願，我後悔不已，親手傷害了我最在意的人。”咬牙切齒，都是他讓他別無選擇，都是他讓他去傷害末末。
“梁隨你最讓人可憐的就是幼稚之極，你的在意是指什麼？在你父親、家庭和祝末末之間其實你已經做出選擇，在你接受告訴祝末末實情那一刻，你認為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最在意她。”
“你……”很想反駁，可卻無力反駁，因為他說的沒錯，在選擇過後，他已經失去資格，他自私的選擇保全家人，如果不是這個人，他不會知道自己父親的公司原來已經快成了空架子，再加上前段時間他們公司負責的工地因為質量問題，出了人命，他父親為了掩蓋事實，保全公司，一直推卸責任，甚至銷燬證據。
為了幫家裡人，他無奈選擇，或許在之前他並不真正的清楚這件事情會對祝末末來說打擊如此巨大，所以他還是帶著僥倖的心理，或許她可以平靜的接受，然後紀默晟也可以去接受手術，他的家人也會沒事。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自私的，一直如此。
“你父親的事你放心，其他的你不用在過問了。”
梁隨突然低笑出聲，不慌不忙的開口：“如果讓小叔知道是你想讓末末知道事情事實，你說他是感激你，還是恨你，楚易你跟我一樣自私，依照對小叔的瞭解，他不會原諒你的逾越。”
他的話剛說完，那頭已經掛了線。
上次他在對紀默晟的調查中，無意發現原來楚易是紀家的私生子，如果不是當初紀芯婕表明要跟楚易在一起，或許這會是永遠的祕密，就連楚易之前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楚易是怎麼調查出來的，但他似乎並沒有要憎恨紀家，反而在努力幫助紀家，幫助紀默晟。
這一頭，祝末末縮在車裡面的角落，她想快點見到紀默晟，她在懷疑著所有人。
或許是面對了太多生離死別，薛琪爸爸的死，讓薛琪絕望傷心，許藝姣的意外，讓她更加倍感珍惜周圍的一切，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她被通知，紀默晟也將會離開她，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沒有紀默晟的日子。
原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紀默晟為她付出了太多，多的數不清，多的讓她感覺心痛，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在他在痛苦需要她的時候，自己只是自私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一無所知。
有紀默晟在的日子，她過得真的太安逸了，安逸的在他們的世界裡，只有紀默晟的一個人默默的強撐，使盡所有給她想要的一切。
七年前，他不是憑空消失，而是一個人在國外忍受痛苦的治療，而她卻慢慢的在忘記他，終於他回來了，還是他先找到她，而她都做了什麼，一直給他添亂，一直給他製造麻煩，一直在成為他的負擔，如果不是她，或許紀默晟會過的很好，他不會有諸多顧忌，甚至為她，為了孩子放棄最後放手一搏。
有人說，一個人時，他就可以不顧一切一直往前走，可一旦有了牽絆，他會恐懼，會害怕，會擔心，會留戀，最後慢慢的放慢腳步，所以是她拖累了紀默晟，原本他可以更好的。
“小姐，你是要去哪？”
從一上車開始，她就讓司機往前開就好，到最後，她有些猶豫了，想好的地址她卻害怕說出來，會不會就是因為她出現，才會讓紀默晟變成這樣，那麼她是不是離開了就會變好了，紀默晟就可以不用顧忌他，好好的活在原本屬於他的世界裡。
“停車吧。”
輕聲開口。
“這裡？”司機有些猶豫，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她一個柔弱女子，作為陌生人還是有些擔心的。
“停車。”
沒有解釋，語氣一直平淡淡的重複一句。
“可是這裡……”司機又看了看這無盡頭的公路，任覺得有些為難，這麼冷的天……
“我就在這裡下車。”
輕聲卻堅決，最後司機還是無奈的停下車，祝末末付了錢，走下車。
穿著單薄的她，站在寒風中，卻感覺不到一點冷，或許現在她心裡的冷遠遠超過了肉體接觸的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