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離開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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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離開錦州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狹小的屋子裡，兩個人緊緊相擁，若是能夠一直這樣那多好，好像世間的一切都與他們沒有關係。喜也好，悲也好，都只與眼前的這個人息息相關。
洛霓裳的身上還穿著之前在皇宮中的那件衣衫，原本素白的衣衫上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此刻已經乾涸，不再鮮紅，但是卻依舊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七殺，影二他，他為了救我……他……”洛霓裳仰起頭拼命忍著眼眶中的淚水，那樣乾淨明亮的人就這樣離開了。
她還記得之前軒轅七殺說的，影二和幽冥宮中所有的人都不同，她還記得對於軒轅七殺來說影二意味著什麼。影二總是笑著的，像是陽光一樣落在這重重的迷霧中，他那麼樂觀，那麼義無反顧的為幽冥宮付出著，甚至不惜捨棄自己的性命。洛霓裳不知道影二為什麼能夠這麼做，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當初在山水閣的時候有過一些交集，除此之外便也只能說是軒轅七殺的妻子，但是不過怎麼說也不至於能夠讓影二為了自己付出性命這樣的代價。一直默默地付出，一輩子都是以別人的面孔活著的影二，為了幽冥宮甘願去到龍潭虎穴的皇宮做臥底，他到底圖什麼呢？
她想到影二死之前拼命地讓自己離開的場面，想到無數的刀劍穿過影二的身體，血汩汩地流下，可是他的臉上露出的卻是笑容。影二，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得知影二死的訊息，軒轅七殺一開始也不能夠接受，影二雖然不像鬼七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在整個幽冥宮，除了鬼七和簫大，便是影二同自己最親了。軒轅七殺和影二在一起的時候和簫大鬼七他們不同，和鬼七簫大在一起的時候氣氛總是壓抑的，每時每刻都在討論著如何讓幽冥宮更強，如何在江湖武林間站穩腳步。血海深仇，復仇大業，那麼多不屬於他的事情壓在他的心頭，他很累，也唯有和影二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夠稍微放下這些，鬆一鬆已經繃成一條直線的心絃。心裡有事了，除了會找簫大彈琴，軒轅七殺更多的是找影二一起聊聊天。每一個人都把他當做主上，唯有影二是把他當做朋友，當做兄弟。
黑色的瞳孔愈加深濃，軒轅七殺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小聲安撫道：“裳兒，這不怪你，七煞的責任就是保護你。影二這一輩子太苦了，或許死亡對他來說才是解脫。我會讓千易和冥四想辦法將影二的屍首帶回來的，我不會讓他連死了之後都不安穩。”
洛霓裳點點頭，眼中泛著盈盈的水光。想到當初在山水閣的時候，那個不起眼的小二每一次說起他們掌櫃的時候一臉藏不住的得意的表情，想到在皇宮中那個小海子太監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桂花酒釀和桑落酒的謹慎的樣子，想到他第一次以影二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低沉的聲音在陌生的皇宮中讓自己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影二，像影子一樣的男人，悄悄隱匿在黑暗中，那麼是不是當太陽昇起以後你又會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呢？
“對了，七殺，葉歌呢？葉歌好像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這一次他還救了我
，若不是他我一定撐不到你們來的。”洛霓裳突然想到那個清俊的又有些決然的容顏，心中總是隱隱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軒轅七殺的身子驀地一僵，看了洛霓裳半響才低聲說道：“我知道，這一次若不是葉歌，我們也沒有辦法帶著你逃出來，多虧了葉歌。”
軒轅七殺的逃避洛霓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緊緊地盯著軒轅七殺道：“葉歌他，是不是……”
軒轅七殺垂下頭，沒有回答洛霓裳的問題。
漆黑的雙眸睜得大大的，水漬越來越多，盛不下了便溢了出來。洛霓裳以為自己是恨葉歌的，恨那個殺人不眨眼手中佔滿鮮血的葉歌，他是殺鳳千尋的凶手，是毀滅整個塵夜樓的罪魁禍首，可是為什麼得知他出事了以後心會這麼的痛，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攥緊了，疼的呼吸不過來。
“這是一個哥哥該做的……”
“霓裳，我累了……”
葉歌，她的哥哥。這個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值得質疑的，唯有親情，血濃於水的親情是最牢固最堅不可摧的。
若是當初自己沒有那麼決然的堵住了葉歌所有回頭的路，那麼現在會不會就是另一個美好的結局了。葉長風固然可恨，但是葉歌到底是無辜的，自己和他生活了十年，葉歌是什麼樣的人她難道會不清楚嗎？為什麼不相信他，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不給他？
“七殺，我們對不起葉歌，我們對不起他。你不知道，葉歌他後悔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自願去做的，是我們逼他的，把他逼上了絕路。甚至後來他想要悔改，想要重頭再來，也是我們親手將他回頭的道路給堵上了，七殺，其實到最後，錯的最離譜的人是我們！是我們！”洛霓裳終究還是剋制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葉歌是她的親哥哥啊，可是她卻一步步地將自己的親生哥哥逼上了絕路，葉歌說他累了，他厭倦了這樣的塵世，所以他選擇了死亡，可是誰又知道，真的是這個塵世讓他死心，還是他身邊的這些所謂的，曾經的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的，裳兒，是我們對不起葉歌，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軒轅七殺一遍一遍地安撫著洛霓裳的情緒。
不過是一夜之間，影二離開了，葉歌也離開了。不要說洛霓裳，就連軒轅七殺自己也有些承受不來了，這一路走來，有多少人離開了自己，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因為自己而犧牲，軒轅七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身上揹負的責任已經很重了，他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再去承受其他的責任了。
註定是一條由鮮血鋪就的道路，他很累，可是他卻不能停下，他的身後還有那麼多的人，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他是他們的依靠，是他們信仰，他不能夠倒下。即使撐不住了也要站在最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霓裳的情緒才漸漸安穩下來，環顧了四周，狹小逼仄，陰暗潮溼，這一個月來軒轅七殺他們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的，想到這裡洛霓裳不禁有些心疼了：“七殺，這一個月你們就住
在這裡嗎？”
軒轅七殺沒有想那麼多隻是點了點頭道：“這裡比較偏僻，不容易被魏謙然他們找到。”
“那你的身體怎麼樣？燃心丹的毒最近有沒有再發作了？無憂和簫大他們找到解毒的方法了嗎？”洛霓裳一臉的擔憂，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接連拋向軒轅七殺。
軒轅七殺輕輕笑著，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髮絲道：“我的身體沒有那麼弱，雖然簫大留守幽冥宮了，但是無憂有跟來，一路上他都在幫我調理，身子也比以前好很多了，這個月都沒有毒發。”
“真的嗎？”聽到這個月沒有毒發洛霓裳的眼眸驀地亮了起來，這樣說來確實比之前要好很多，也許過不了多久無憂他們就能夠找到解藥了：“那太好了。七殺，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我不喜歡錦州，讓我覺得很不好受。”
“嗯，好，”軒轅七殺點點頭道：“我讓無憂再幫你檢視一番，若是沒有什麼大礙的話，我們立刻就離開，等會了幽冥宮就不用再擔心了。”
洛霓裳亦是乖巧地點點頭。
軒轅七殺喚來君無憂，看見君無憂走進來，洛霓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無憂，真是對不起，這次若不是我，也不會把你攪進來。本來都說好了，再也不打擾你的生活了，可是卻因為我……”
君無憂笑著揉了揉洛霓裳的發頂道：“才多久沒見就跟我這麼生分了？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啊，是不是除了七殺，你對誰都要這樣客氣了？”
洛霓裳被君無憂說的面上一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你若是不介意，那我收回剛才的話。”
君無憂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在床榻邊上將手輕輕搭在洛霓裳的腕上：“胎兒很健康，沒什麼大礙了。”
洛霓裳和軒轅七殺皆是鬆了一口氣，洛霓裳看了看軒轅七殺笑道：“你看，沒事了，我們儘早趕路吧，越遲越危險。”
“嗯，”軒轅七殺對著門外朗聲道：“老四，千易，你們一起進來。”
等到鳳千易和冥四進來，軒轅七殺才又開口說道：“老四，千易，我知道我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我也不是要求你們一定要做到。只是影二死的太冤，我不想他連死後都不安穩。在幽冥宮中只有你們兩個的隱匿之術和輕功是最好的，所有我希望你們可以將影二的屍身帶回來。”
“主上，就算你不說，我和千易也準備這樣做，影二是我幽冥宮的人，也是因為我幽冥宮才會犧牲，他付出的實在太多了，我們絕對不能夠再讓他獨自面對一切了。”軒轅七殺的話音剛落，冥四就緊接著說道。
“冥四說的沒錯，我們會盡量將影二帶回的，請主上放心！”鳳千易亦是堅定地說道。
“如此，就拜託你們了，”軒轅七殺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道：“記住，一切都要以自己的性命為重，幽冥宮已經失去影二了，不能夠再失去你們了。”
冥四和鳳千易對視一眼，都能夠清楚地看到彼此眼中的動容，齊齊地說道：“屬下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