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告別雨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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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告別雨歇
只是很簡單的家常菜，洛霓裳卻吃得很開心，以至於吃完了一碗飯又自己跑去盛了一碗。到最後，冥四連看著洛霓裳的眼神都變了。
洛霓裳嚥下最後一口飯，舒服地拍了拍肚子說道：“真是太好吃了，我都好久沒有吃到這樣好吃的飯菜了。”
蘇秋荷的臉上比剛開始見到的時候多了一抹紅暈，大概是知道自己恢復容貌有望了心裡高興吧。
笑著接過洛霓裳手中的碗又給盛了一碗湯：“洛姑娘能喜歡就好，一開始我還擔心你們吃不慣我們這兒的粗茶淡飯呢。”
洛霓裳也不客氣，接過蘇秋荷遞過來的碗，眉眼間滿是笑意：“怎麼會呢？秋荷的手藝很好的，張生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氣。”
張生一臉的得意，攬過蘇秋荷，兩人笑的甜蜜。
“只怕主上沒有那麼好的福氣了。”冥四在一旁幽幽的說了一句。
洛霓裳嘴裡的湯差點噴了說來，斜眼“怒視”冥四道：“你什麼意思？”
冥四眉頭一挑，狀似無事一般，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才慢悠悠地說：“沒什麼意思，幸虧主上家大業大，不然照著姑娘這樣吃下去，遲早幽……咳，家裡要被你吃窮了。”
“你！”洛霓裳氣結，這幾日她越來越發現這個冥四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悶，自己已經是數次被他氣得說不出來話了。
洛霓裳看了看手中的湯，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小聲地說了一句：“我吃的真的很多嗎？”
看著洛霓裳想吃又不敢吃的委屈樣，張生和蘇秋荷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冥四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也浮出了一絲笑意。
飯桌上一片祥和歡樂的氣氛，這時候每一個人都是快樂的，在這樣安寧美好的地方，所有的煩惱都會煙消雲散的。
吃完飯後，洛霓裳非要幫忙收拾，卻不小心打碎了兩個碗。
冥四很是無奈地把她拉到一邊說道：“洛姑娘，你真的不必這樣。張生是書生，娶得是持家的妻子。主上是幽冥宮宮主，你這樣武藝高強的女子才是最適合他的，真的不用再學其他的了。”
洛霓裳斂下眉眼，手指在一起攪啊攪的，聲音小小的：“真的嗎？不會做飯不會做家事真的沒有關係嗎？”
“真的沒有關係的，主上他不會在意這些的。”冥四隻覺得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這個真的是那個獨闖幽冥宮，手刃千百命的塵夜樓殺手洛霓裳嗎？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小怨婦。而自己居然也會耐心的和她解釋這些……
洛霓裳想了想又問道：“那如果是你，會娶我這樣的女子嗎？”
冥四愣了半響，臉上幾乎要有汗沁出，好半天話語才從牙縫裡擠出來：“洛姑娘若是不想看到我死在主上的噬血劍下，還是不要隨便舉例子。”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因為房子著實太小，張生便決定，洛霓裳和蘇秋荷睡在平時他們睡的屋子裡，冥四和自己在外屋打地鋪……
臨睡前，蘇秋荷取過床頭前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包裹，遞給洛霓裳道：“洛姑娘，這個是我準備的一些乾糧和衣物，你和冥公子兩個人的份。梅雪山上地形複雜，往高的地方還有很多機關陷阱，實在危險，你們，真
的要去嗎？”
洛霓裳接過蘇秋荷遞來的包裹，感激地看著她說：“謝謝你了，只是這梅雪山，我們非去不可。”
蘇秋荷臉上浮起一抹擔憂之色，還有疑惑：“恕秋荷多嘴，你們是不是想要去找梅雪山上的蠱婆？”
洛霓裳有些驚訝，長久以來暗殺者的身份，讓她在一瞬間便對蘇秋荷產生了懷疑。但是想了想，蘇秋荷住在梅雪山下，而且也經常上山採些藥，知道蠱婆的事也是應該的。於是放下戒備說道：“是的，我們要找蠱婆幫忙救一個人。”
“找蠱婆救人？”蘇秋荷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看著洛霓裳的眸中也是詫異：“洛姑娘，不是秋荷不相信你和冥公子的能力，實在是這蠱婆古怪的很。我從小就在這雨歇村長大，從小就聽老人們說這梅雪山上住著一個奇怪的老人，有著高超的醫術，甚至能夠將死人醫活。雖然只是傳說，有些話也確實言過其實了，但是都當成真的一般在傳。村裡有的人生了什麼重病郎中也治不了的時候，就會上山去找蠱婆，希望她能夠出手。可是但凡上山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有的即使回來了，也是渾身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過不了幾天就死了。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人願意上山去找蠱婆了。”
洛霓裳擰起眉頭，雖然手中有金鏡天給的地圖，但是金鏡天也說了這是幾年前的，誰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變化。想了想又問道：“秋荷，聽說你就是去梅雪山採藥才受的傷，你既然知道這麼危險，為何又要去山上採藥呢？”
蘇秋荷搖了搖頭說道：“洛姑娘，我說的上山與你們說的上山不一樣。”
“不一樣？”洛霓裳有些不能夠理解。
“是這樣的，”蘇秋荷解釋道：“在我們這裡只有上到半山腰以上才算是上山，因為梅雪山頂上踩死蠱婆的地盤，我們去採藥也都是在山腳下，不會上去的。”
“那，你……”洛霓裳猶豫著，看著蘇秋荷被紗巾蒙著的臉問道。
蘇秋荷抬手摸了摸臉，笑著衝洛霓裳搖了搖頭示意沒事：“秋荷是一時大意，因為看到了一些平時很少見的名貴的藥材，一時興奮，忘了路。”
“秋荷，我的朋友現在生死未卜，這個天下間恐怕只有蠱婆能夠救得了他了，我不能放棄這唯一的希望，管他蠱婆蠱公，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闖上一闖。”洛霓裳說的堅定，那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神情。
“那個人對洛姑娘來說，一定很重要吧？”蘇秋荷輕聲開口，這樣決絕的語氣，就像是張生最初說要給自己找來靈藥時候的一模一樣。
洛霓裳沒有否認，目光望向遠方，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重要，非常重要，比我自己，還重要……”
回憶裡，那個男子凌厲的樣子，溫柔的樣子，悲傷的樣子，暴戾的樣子，都成了珍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畫卷。以情為筆，以相思做畫紙，毫端遊走，筆鋒勁瘦，墨跡落罷，便是一幅愛恨情仇卷。
漫長的歲月裡，自己想他，憶他，戀他。後來相見了，她卻拒他，怨他，恨他。落雨劍揚起，手中是他的血，臉上，是自己的淚。錯以鑄成，她拼了命地想挽回，想彌補。鬼七和她說：“他不會怨你的”，簫大和她說：“他不會怪
你的”，連素來話少的冥四也對他說：“主上是不會在意的”。可是她自己在意，他倒下前絕望的眼神，像是一根銀針刺在心間，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自己做過什麼。
梅雪山，不管多麼凶險，自己都要去闖一闖。
次日一早，天邊才剛剛擦亮，洛霓裳便起身了，，開了門才發現，冥四早就已經一切都準備停當了，只等洛霓裳了。
洛霓裳看著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冥四，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很早就起來了嗎？”
冥四依舊是毫無表情的面容：“剛起。”
洛霓裳沒再說什麼，很迅速地梳洗完畢，拿起自己的包袱以及蘇秋荷替她準備的包袱就準備出發了。
“洛姑娘，你們還是先吃些東西再走吧，山上冷，要是不吃東西，身子會受不住的。”蘇秋荷和張生端著幾碗小米粥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說道。
洛霓裳看了看冥四，想要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冥四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說道：“既然都準備好了，我們也不好辜負了主人家的一番心意。洛姑娘，吃了早飯我們早點走，爭取在天黑之前上到山頂。”
洛霓裳見冥四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手中端著一碗熱乎乎的小米粥，心裡一片溫暖。
看洛霓裳端著碗卻不吃，只是一臉不捨的看著碗裡的粥，冥四大概也猜出了她在想什麼，淡淡地開口道：“以後還會來的。”
“什麼？”洛霓裳轉過頭，有些迷惑地看著冥四。
冥四沒有回答，只是埋頭喝粥。
蘇秋荷笑著說道：“洛姑娘若是捨不得，以後也可以經常來的，這裡離北郡城不過幾日的路程，很快就能到了。”
洛霓裳點點頭衝著蘇秋荷露出感激的笑意，也和冥四一樣低下頭喝粥。縱然捨不得這樣安寧的生活，也不能留下。軒轅七殺還在等著，自己必須儘快地找到蠱婆，找到救醒軒轅七殺的辦法。
吃完了早飯，也沒了繼續留下的理由，張生和蘇秋荷兩人一直將洛霓裳與冥四送到半山腰的地方才回去。
站在白雪皚皚的梅雪山上，洛霓裳不禁有些激動了，只要自己上到山頂，見到蠱婆，那麼一切都是都希望的。
過了半山腰再往上的山路十分難走，幾乎都是冥四在前面採出了一條路，洛霓裳才沿著冥四踩過額地方走過去。
寂靜的雪山上連風颳過的聲音都沒有，好像所有的聲音都被凍結了。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就像他們之前在大漠中一樣，只是將黃沙換成了白雪。
齊膝深的雪著實難走，洛霓裳的腿凍得發麻卻一聲不吭。
“洛姑娘，要不要休息一會？”冥四看著洛霓裳有些吃力的樣子，好心地問道。
“不用了，沒關係，我們還是儘快上山，早點見到蠱婆就能夠早點將七殺救醒了。”洛霓裳喘著氣，小臉凍得通紅。
“還是歇一歇吧，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路。”說著，冥四便率先坐在了地方。
洛霓裳無法，也只得坐下。
手中拿著金鏡天給的圖，冥四一邊看一邊對洛霓裳說道：“若是他的圖沒有出錯的話，再過不遠我們就會遇到三花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