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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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我猛地推開袁博，劈頭蓋臉朝他吼道：“你有病啊，誰是你女朋友？”
我看見袁博稍稍愣了一下，他大概也沒料想到我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一瞬間僵在原地，傻愣愣地看著我。
我的眼睛沿著在場的所有人橫掃一圈，扭頭想回自己的房間，剛剛被我突發的怒氣震住的袁博忽然反應過來，伸手拽住我的胳膊，皺眉道：“好端端的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轉過頭憤怒地瞪著他，他不甘示弱地迎向我的眸光與我對視，我們倆僵持了好一會兒，袁博始終沒有想要停止這場對峙的跡象。我瞥了眼箍住我手臂的大掌，冷冷地說：“放開。”
袁博口氣堅定，“不放。除非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我怒瞪著袁博，滿腔怒火剎那沸騰到最頂點，我以我有限的肺活量所能迸發的最高音量朝袁博咆哮道：“你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感覺到黏在我手臂上的五指圈得更緊了，我的骨頭硬生生的疼，袁博看著我，咬牙切齒地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說我管不管？”
“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作多情啊？你知不知道那樣很惹人煩討人厭啊？”自作多情的何止是袁博一人？我想我是瘋了。我瘋了才會喜歡葉凌軒，我瘋了才會向他表白，我瘋了才忘記該如何保護自己，我瘋了才會在他面前拋開所有的矜持和尊嚴，只為能夠得到他的一個專注的眼神。然而這樣的眼神終究是不屬於我的，他將它許給了另一個女孩，而這個女孩此時就坐在我的面前，偎在他的臂彎，張著無知而懵懂的大眼睛看著我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無理取鬧。
袁博鬆開禁錮我的手，他看我的眼神彷彿有些受傷，他的聲音很弱，儼然沒了方才的氣勢，他往後退一步，看著我說：“我自作多情是嗎？我知道了。”袁博的嘴角噙著一絲笑，可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歡快的氣息，反而覺得有一點——悲涼，“我不知道原來我這麼討人厭。對不起妍妍，我自作多情，對不起，我惹你煩了。”
看著那樣的袁博，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澀，我想對他說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他的，剛才的話其實不是針對他說的，我只是在跟自己生氣。可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話已經脫口而出，覆水難收。袁博聽到了，要命的還是聽到心坎裡去了，我能怎麼辦呢？
我在心底偷偷對袁博說一聲對不起，沒有半分遲疑，轉身逃回我自己的房間。
我重重地關上房門，背抵著門整個身子無力地滑落，癱坐在門邊。眼淚不聽話地往下掉，越抹，反掉得越多。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變成這個樣子？天知道我有多麼討厭那個時候的我。我真的很厭惡那樣的自己。
袁博是無辜的，為什麼我要遷怒於他？即使不喜歡，也不能對他說那麼惡劣的話啊。為什麼我不能像對待袁博那樣憤怒地指控葉凌軒？我應該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質問他為什麼明明已經有喜歡的人還來招惹我，明明招惹我了卻又轉身跟別的女孩在一起，我應該朝他咆哮一番然後將他轟出我家大門，這才是薛書妍應該做的事，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對葉凌軒說出一句重話呢？為什麼我只能不道德地把怒氣轉嫁到袁博身上，讓他成為無故被牽連的炮灰呢？
我真的很差勁對不對？
真糟糕。我把我們的關係搞得一團混亂。葉凌軒是，袁博也是。
我不敢想象隔壁房間在我離開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光景，我更加不敢想象袁博受傷的神情。我的心被深深的自責蠶食著，可我卻無能為力。
我想著林詩晴，想著葉凌軒，開始有些懊惱。
真糟糕。我居然在那女孩面前表現得像個罵街的潑婦，我真的很沒有風度對不對？
也許葉凌軒就喜歡她那樣的吧。溫柔嫻淑，文文靜靜的，渾身散發著才氣，哪像我，說話粗聲粗氣的，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喜怒哀樂全掛在一張臉上了。
我沒希望了對不對？
尤其剛剛那一場大吵大鬧之後，葉凌軒對我的好印象恐怕所剩無幾了吧？
真夠荒唐的。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擔心這些問題。
葉凌軒怎麼看待我的，重要嗎？
好印象，壞印象，又有什麼差別？不都是被淘汰出局的劣質品。
薛書妍啊薛書妍，還可以再傻一點嗎？
我怎麼變得這麼不爭氣啊？我在自卑些什麼？我很好啊，至少袁博喜歡我，說明我還是有可愛的地方吧？那為什麼葉凌軒不喜歡我呢？為什麼葉凌軒就是瞧不上我的那些優點呢？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我想得通就怪了，我要真能想通，現在也不必遭這份罪了。
我倚在門邊，薛書宇的房間再沒有遊戲打鬥的聲音。家裡一片安靜，安靜裡渲染著濃濃的哀傷。
良久。
我聽見客廳有人走動的聲音，不一會兒，我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我猜想大概他們都走了吧，真不好意思，因為我的胡鬧，壞了大家的好興致。
薛書宇來敲我的房門，說話的語氣有一些無奈，他說：“妍妍，可以讓我進去嗎？我想跟你談一談。”
我長嘆了口氣，看來，我還真成大麻煩了呢。
我起身開門，薛書宇倚在門框上，朝我笑了笑，丟了罐可樂給我，順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徑自走進我的房間，大大方方地坐到我**。
我盤腿坐到地板上，與薛書宇面對面坐著。薛書宇拍了拍我的大床，問道：“不坐過來？地板上不涼嗎？”
我拉開可樂拉環，仰頭喝了一口，完全不理會薛書宇的問題。薛書宇把玩著手中的可樂，看著我說：“妍妍，長這麼大，我有什麼事都跟你說，從來沒有隱瞞過你什麼，所以你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跟我說說？”
我捏緊手中的易拉罐，淡淡地說：“我沒事。”
薛書宇揶揄我，“沒事？有事沒事都寫在你臉上啦。”
我回道：“既然都寫在我臉上了，你又何必來問我？“
薛書宇特認真地睨了我一眼，疑惑地問道：“你真那麼討厭袁博？”
我聳聳肩，“不討厭啊。”
薛書宇不解，“那你為什麼總拿那種態度對他？”
我對袁博的態度真的有那麼惡劣嗎？看來我是應該反省的。我原就不是刻薄的人，更何況袁博可是跟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啊，無論如何，我都珍惜這段友誼的。
我坦誠道：“我不討厭袁博，但也不是你們所認為的那種喜歡。事實上，我很反感你們硬是在我跟他之間扣上某些莫須有的新關係，這讓我很煩惱。”
薛書宇看著我，問道：“為什麼不能喜歡袁博呢？我覺得袁博挺好的啊。”
我回道：“我還覺得花澤類挺好的呢，你怎麼不鼓勵我去追求他？”
薛書宇好笑地看著我，說：“那是虛構出來的人物，又不能跟現實相提並論。”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可樂，輕輕轉動它，覺得有些落寞。
我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袁博是挺好的，但他不見得就是我的那瓢水。”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薛書宇點了點頭，說，“那就順其自然吧。以後我不會再插手你跟袁博的事了，感情的事沒法勉強。”
薛書宇站起身，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頓住腳步，轉過頭對我說：“妍妍，也許之前用錯了方式，但請你相信，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點頭，“嗯。我知道。”
薛書宇嘆了口氣，“別對袁博太苛刻，他只是喜歡你，並沒有多大的罪過。”
我再點點頭，允諾：“嗯。我明白。”
薛書宇的嘴角漾開一抹和善的笑，“妍妍，哥希望你能幸福。”
我沒說什麼，只是會心一笑。
薛書宇轉身要走出我的房間，我忽然開口叫住他，猶豫老半天，終於還是決定告訴他。我跟他說：“哥，我有喜歡的人了。對不起，目前我還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薛書宇回過頭，撐肘託著下巴看著我，那眼神好像是在研究博物館剛出土的文物似的，好半晌，他才很無厘頭地冒出一個問題：“是葉凌軒？”
我的心猛地漏了小半拍。難道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他是怎麼猜出來的？即使有些心虛，我還是鎮定地朝薛書宇笑笑，否認道：“不是，你不認識。”我下意識地轉移話題，我說：“我買車票了，後天早上九點的車回學校。”
薛書宇愕然，“這麼急？老爸老媽知道嗎？”
我撓了撓頭，“剛剛才去買的票，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呢。”
薛書宇朝我挑了挑眉，“你好大的膽子，擔心老媽回來把你大卸八塊。”
我朝他扮了個鬼臉，說道：“媽才捨不得呢。”
薛書宇疑惑地看著我，問道：“是因為他嗎？”
我應了一聲，“嗯。”
這個回答模稜兩可，半真半假。我雖然不能告訴他我喜歡的人其實就是葉凌軒，但我也無心欺騙薛書宇。我不想對我的傻哥哥撒謊，我只是適當地保留了不該說的那部分。
薛書宇好像誤會什麼了，或許他以為我喜歡的是大學裡頭的男同學吧。就讓他那樣誤會吧，也好。至少這麼一來，他就不會再懷疑到葉凌軒頭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莫文蔚，真的嗎？
這章袁博好可憐。
淚兩行。
袁博黨不要拍我。捂臉。
走過的路過的親記得留腳印撒花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