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章 同歸故里

第九章 同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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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同歸故里

曾經歷過一場驚天大火的樂麋山並非如想象中的那般荒蕪可怖,更沒有傳說中的山鬼橫行,而是滿目的嫩芽吐綠,叢林疊翠,山腳下甚至已然住了幾戶外來的人家,一切與殘餘在微末記憶中的影像天差地別。

我抬頭仰望著那高高的山頂,又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色,一心想要分辨出什麼來,卻始終只覺得熟悉卻又陌生。

算算也不過僅是十餘載的時光,一切卻都已除舊迎新,沾染了血腥的泥土因為過路人的腳步而一點點翻新,焚燬的土地上重新生長出了新的花草樹木,一切都再尋不回當時的模樣。

“阿若,該放下了。”小黑摸著我的頭如是說。

是啊,該放下了。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會永遠停留在原地不動,在這諾大的一個樂麋山中,當年滅亡了一個麋族,之後自然還會有媧族、娥族緊隨其上,更更迭迭,永無停息,然而我心中的那個結,為何又放不下?

然而嘴上說的輕巧,又如何能真真正正地放下?

記得那時我年歲尚小,與族人的感情並算不上親切,然而我怎會忘記,那照顧我的姆媽正是葬送在腳下這片土地,多少次從夢中冷汗涔涔地驚醒,腦內縈繞的都是姆媽在熊熊火光中愈發悽豔的臉,越到後面,便越發分不清那是火焰暈照的緣故,還是蒼茫血色。

樂麋山是我的魔障,也是我的軟肋。

“阿若,”小黑看著我,語調耐心而溫和,“你若不想上去,我們現在便走。但終有一天,你需要去面對,但是最起碼現在,還有我在。”

我抬頭看著他,只見小黑清冷的眸光在樹林陰翳下微微地閃爍著,意味不明,彷彿很多年前初次遇到他時見到的那般,宛如新開闢的水井,清冽而明朗。

一時間心裡彷彿找到了什麼安穩的寄託,我輕咬著下脣,終究是對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就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他彎了彎

顏色淡薄的脣,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我的回答,只又輕聲問道,“可還記得伯母的名諱?等會兒上去了也好為伯母立個碑。”

我一時怔怔,努力回想了半晌,最終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輕聲吶吶,“……不記得了,只依稀記得姆媽的本姓似乎是阮。”

人的記憶原來是如此頑固卻又不可靠的東西,我至今都尚能憶起姆媽在思念棄家而去的爹爹時那一雙哀傷而悽切的眼,然而卻始終回想不起她的全名了。

事實上,我也沒多大機會去接觸。雖然我骨子裡有麋族的血液,然而卻並非正統。當年爹爹棄家而去後,姆媽便孤自一人守在樂麋山中,因為身為唯一的外姓人,又是棄婦一般的人物,自然遭受排擠。雖然沒有明面上難聽的冷言冷語,但在我印象中似乎鮮少有人來往家中,便是有人來,也只簡單喚作阮氏,如此情況之下,便也無從知曉姆媽的名字。

小黑便沒有再說話,只安慰一般地拍了拍我的肩。

剛步入山口,我心中便已有了幾分退縮之意,那夜凜冽肆虐的刀光血影依然在眼前虛晃著,就如每一場惶悚的夢境。我腳下的步子邁的愈來愈小,到最後終於尷尬地停留在了原地站定。

見走在前方的小黑淡淡地回望我,我不自然地結結巴巴道,“那個,小黑,要不然我們還是……”

話還未說完,放在身子一側的手便是一緊,我驚訝地抬眼看去,卻是小黑不容置疑地拉起了我的手。掌心的乾燥溫熱傳遞到我的手心裡,彷彿浸在溫騰騰的水裡一般。還噙在口中的後半句話回到喉嚨裡頭打了個轉兒,再出口時已然不自覺地變了個意思,“……還、還是快點上山吧,不然天黑了走山路不太方便。”

他倒也沒有拆穿我顯而易見的小心思,只依舊拉著我的手,一步步地朝著上方走去。

想來樂麋山這幾年應該鮮少再有人來居住,原先的山路上已然有了一片青青野

草,統統肆意生長到了過膝高,很是旺盛,地下的泥土又是極鬆軟的,每走一步就會深陷幾分下去,然而感覺到他一直緊緊握住我的手,就再也不怕跌倒。

不知行進了多久,只依稀見得前方萋萋青草之中似乎透露出一抹青灰色,我往前幾步,撥開遮擋在前方的野草疑惑地探去,映入眼簾地卻是一方青石墓碑。

自樂麋山的那場血洗髮生之後,還有人回來為麋族亡人立過碑?我皺了皺鼻子,隨意地繞到前頭去,想瞅一眼到底是祭奠誰的,然而卻被墓碑上刻的兩列清秀小楷震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已。

——“先室阮凌兮之墓。卒於建安十六年,七月,廿六。”

姆媽是樂麋山裡的唯一一個外姓人,除她之外,麋族裡再無人姓阮。

時隔十數年,我居然如今才真正知曉姆媽的名字。

而這個立碑的人……我有些失神地撫上墓碑,上頭鐫刻著的字已然因為風雨的沖刷而稜角模糊了,顯然並不是新立的,然而墓碑周圍卻清理得乾乾淨淨,明明是這般潮溼陰涼之地,卻連一片青苔也看不見,前頭還擺著兩盆新鮮的瓜果,顯然那個人經常來打掃拜祭。

小黑站在我的身邊,與我肩並著肩,“是伯父?”

我死死地咬著脣,盯著那方墓碑點點頭,又搖搖頭。

事到如今,我還是不願承認我有爹爹。無論那個人在墓碑上鐫刻上多深刻的“先室”,無論他最後侍奉得多麼精心,做得有多麼好,或者是當年他的離去是有多麼棘手難言的前塵往事,我都不願去了解,我只知曉姆媽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沒有他的存在。

逝者已矣,再多這些繁縟的形式又能代表什麼呢。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勸慰道,“都過去了。”

“嗯……”我正悶悶地應著聲,忽的聽聞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草梗嘎吱折斷的聲音,似乎有人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