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448 黑暗對峙

448 黑暗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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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黑暗對峙

448.448黑暗,對峙(2更)

黑暗裡,時年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可是隨著輕聲地呼喊,面上心裡已經不自禁地湧滿了甜。

他一直都在這裡,她能感覺到。

只是這黑暗的世界裡,不難想象身為“主宰者”的喬治自己一定是有夜視裝置的,所以這樣情形之下的隱藏其實難度更大,所以他一直小心地隱匿著,未曾現身。

可是他就在這裡,就在不遠處,她就是知道砦。

這種直覺來自心靈感應,更是來自曾經的同甘共苦。不需要用眼睛看見,不需要用耳朵聽見,可是隻要他在這裡,她就是能知道。

也許,有他在的小小天地間,空氣的流速和氣息都是不一樣的;他的心跳和血流會改變整個場裡的物質微粒的排列組合方式……總之,整個小小的困室裡因為有了他,便一切都感覺不一樣了。

所以即便被困在此處,她的心下卻並未有真正的慌張和恐懼。也所以在面對喬治的時候,她還能相對從容地用心理攻擊法來打擊喬治的心防。

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這一方小小的牢籠也變得不再黑暗和恐怖,反倒黑暗填滿了距離,讓她覺得這就是她與他獨處的一方私密空間鰥。

一切的一切,彷彿時空倒轉、昔日重來。在黑暗裡,在不被其他感官所幹擾的寧靜裡,許許多多曾經無法連綴起來的記憶碎片,這一刻忽然自行找到了同伴,然後自行拼合在了一起。

於是那個稱呼“湯sir”,便幾乎是這樣地脫口而出。

舊日的記憶重來,可是對她來說卻也彷彿是新鮮的。同樣的黑暗,同樣的困室,讓她也彷彿穿越回了六年前。

她在叫出“湯sir”這個稱呼時,忍不住在黑暗裡微笑。

那個傢伙,原來後來還是當上了警察啊。

那一刻,欣慰和恬謐從心底油然而生,她明白了他是為什麼終究選擇了當警察,她也更加明白了,為什麼即便後來在一起那麼久,她還是喜歡叫他“湯sir”。甚至即便他跺著腳抗議,想讓她叫他點什麼別的好聽的,她卻也還是堅持叫“湯sir”。

只因為叫著他“湯sir”,便是她的夢想成真,便是她對自己所愛的男子的最高的讚譽啊。

雖然已經時隔了多年,可是卻在這彷彿時空交錯的縫隙裡,讓她重新邂逅了曾經錯失過的歡喜。

而她這樣呼喚著他,他卻還故意躲著不出來,就是又淘氣了。

便如曾經,即便身處在黑暗和絕望裡,他口不能言,卻還是盡一切可能做淘氣的事,逗她在絕望裡能展顏一笑。

黑暗裡,時年在等待答案,皇甫華章也同樣在等待答案。

只是他的情形與時年不一樣,時年是什麼都看不見,可是他卻戴著夜視眼鏡。於是雖然也是在靜靜等待,可是他早已騁目四望。

只要是個活物,只要能散發熱量,就一定逃不開他的紅外感應夜視眼鏡。除非湯燕卿早已是個死人!

而且他相信,湯燕卿之前陪著時年去救解憂的時候,來不及穿上“熱隱身”的防護服。不像他自己此時這樣做周全的裝備。

於是即便湯燕卿就在這裡,即便湯燕卿也有夜視眼鏡,可是湯燕卿卻也看不見他;而他則能清清楚楚看清湯燕卿的輪廓。

這便形成了一個絕妙的戰場,敵在明,己在暗。自己對於湯燕卿來說會是一個詭異的隱形人。

想到這裡,皇甫華章便笑了。

也好,看來今晚註定收穫頗豐。既能收拾掉喬治,又能救出時年,最後還能徹底除了湯燕卿這個後患。

微妙間,黑暗中終於輕輕一動。

時年看不見,只憑聽覺,彷彿耳邊面頰上清風一拂。緊接著,手指便被攥住了。

時年一怔之下便笑了,低低呢喃:“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躲在哪裡了?通風管道里是不是?”

隨著時年撒嬌的語氣,皇甫華章眯起眼睛凝視著這個近在咫尺的傢伙。

果然是他,湯燕卿!

原來在時年衝進李樂文的房間裡救解憂的時候,湯燕卿已經將外面的暗哨全部撂倒。他奔向那座廢墟樓,準備去接應時年和解憂,可是莫名的安靜卻讓他心下警鈴大作。

原本說好了,是跟皇甫華章聯手。他在確認找到了李樂文藏匿解憂的老巢後,就給皇甫華章發了訊號。

可是時年都已經進了房間去,卻遲遲還沒見到皇甫華章那邊的動靜。

不,也不能說沒有,他在夜色裡伏在地上,能聽見由遠而近包圍上來的腳步聲。從那步幅和步速的習慣,他能推斷出是皇甫華章的人。

——在軍事訓練上,所謂一個教官一個訓練法子。每個教官訓練出來的手下,也都是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一樣。於是這幾年過來,每次與皇甫華章手下人打照面,湯燕卿都小心地記錄下對方的行走、用力習慣,於是此時自然能認得出來。

可是他卻沒能從中發現皇甫華章本人。

按說房間裡的人是解憂和時年,是皇甫華章本該最懸心的人。可是他既然沒有本人親自過來,便只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他的手下有必勝的把握;二就是皇甫華章關注的焦點已經轉移,他想親自對付更重要的人。

如此,湯燕卿自然便明白,皇甫華章是要當黃雀在後了。

心思電轉之間,他已經聽見了房間裡面交火。微型勃朗寧的觸發聲音比較獨特,緊接著又看到了房間裡冒出白煙,他知道時年已經得手。

緊接著便看見了森木帶人衝了上去……時年母女的安危已無大礙。

他此時便狠下心來反向奔了回去。

也多虧如此,才讓他發現了喬治。

為免喬治傷害時年,更為了避免動靜太大會引來皇甫華章,於是他忍痛尾隨上去,一同潛入了廢墟之下的地道。

為確保萬無一失,他進了地道之後,隱身進了排風管道,小心計算喬治手下的力量。

既然李樂文是喬治的人,那麼也就是說這一路跟隨李樂文押送喬治的人裡,幾乎事實上都是喬治的人。那一共十幾個人,安排在解憂身邊的就有九個。外面七個被他給除掉,裡面的兩個則衝不破森木他們的火力網。

可是除了這九個之外,旅店裡原本看押喬治的人裡,也一定還有喬治的人,這才能讓喬治順利逃離。

按著皇甫華章的行事習慣,他既然安排人看押喬治,那至少是兩個人;而以喬治身上還有傷勢的情況來看,他能逃出來,也說明皇甫華章留下看押他的人的確不多。

這樣算起來,應該是一班兩個人,至多有兩個班,也就是也許最多還有四個人。

這就是喬治的全部家底了。

在喬治終於因李樂文之死而離開地道,湯燕卿便也知道是到了該現身的時候了。

要趁著這個空當帶時年離開才行。

隔著鐵欄,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

時年欣喜得幾乎哽咽,可是他卻輕輕地在她耳邊“噓……”了一聲。

時年驚問:“怎麼了?”

通向喬治房間的地道入口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喬治和他的手下來了,那他這樣謹慎是為了什麼?

湯燕卿按著時年的手,指尖迅速在時年掌心寫字:“有人。”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被注視的直覺。

都說人的目光有重量、有磁場,所以被長久凝視一定會有感覺。湯燕卿雖然看不見,可卻就是知道,在這一片無聲的黑暗裡,正有一個人憤恨地緊緊凝視著他!

湯燕卿心思只簡單一轉,便準確朝向皇甫華章站立的方向,傲然一笑:“大表哥。”

十年聞聲,驚得登時不敢動彈。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還有,他來得這麼一點聲音都不出,卻撞見了她和湯燕卿在一起,那豈不是……

時間一已經容不得時年猶豫,她急忙側首也朝那個方向望過去:“方才老鼠的尖叫聲,其實是先生你弄出來的吧?”

皇甫華章依舊靜靜立在黑暗裡,悄然挪動身子,卻並不答話。

他知道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的夜視裝置和彷彿裝置,所以只憑自身感官並不能奈何他。雖然他們兩個的直覺也都十分驚人,但是隻要他不出聲,他們兩個便無從立即確定他的準確位置。

“湯sir”……呵呵,就憑時年這一聲呼喚,他就知道她已經想起來了。

時間已經由不得他再猶豫,他必須要在此除了湯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