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031章

第0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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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第031章

徐默見顧雲箏這般從容自若,心裡踏實許多,之前真擔心顧雲箏善於小打小鬧卻經不起大風浪。

顧雲箏吩咐徐默:“將護衛調來正房,保護小少爺。”

徐默欣然稱是,又道:“夫人要不要去前面看看?我給您找個隱蔽之處。”他如今職責是保護顧雲箏,所以他想看什麼熱鬧,便要攛掇著顧雲箏前去。

“去開開眼界也好,可你一定要確保小少爺安然無恙。”巡撫率兵圍困總督大人府邸的事情可謂百年不遇,不看多遺憾?

“那是自然。”熠航也算是徐默半個兒子,他怎麼可能大意。

黑衣人被這對膽大包天的主僕弄懵了。

顧雲箏自然也沒忘記黑衣人,吩咐徐默:“將他帶去別處,好酒好菜招待著。事畢後再喚他前去醉仙樓。”

黑衣人別無選擇,點頭稱是。

徐默見春桃等丫鬟早已嚇得臉色發白,便讓她們留在正房,自己推著顧雲箏的輪椅去往前方。

霍府府門大開,四方院落中精兵林立,刀劍槍戟閃著森寒刺目光芒。往府門外看去,情形更甚。

霍天北聞訊帶著兩名護衛去往前院,步調悠然,似閒庭信步。聽聞後方輪椅的聲響,不由回眸,先是一笑,隨即橫了徐默一眼,想著日後要不要給顧雲箏添一個謹慎的人。

徐默心虛地笑了笑,“侯爺放心,我和夫人只在暗處看看,不會露面。”

“小心些。”霍天北叮囑一句。

前院正屋是霍天北平日處理公事、見幕僚議事的地方,徐默送顧雲箏走後門到了正屋廳堂,隔著竹簾觀望。

巡撫範啟此刻正在院中來回踱步。是五旬左右的人,身著大紅官衣,面帶焦慮、怒意,見到霍天北,開門見山道:“我是西域三省巡撫,理當督促你行徑,遇到不合情理之事,也當嚴加制止。你在府中私設刑堂,我已上奏朝廷……”

霍天北對身側護衛一伸手,護衛將一封奏摺呈上。他將奏摺丟向範啟,“是這封奏摺麼?”

範啟接住那封奏摺,開啟看過,怒道:“霍天北,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攔截奏摺!”

“我也是好心,省得你日後多一條汙衊朝廷重臣的罪行。”霍天北慢條斯理地道,“我處理家事、整頓門風乾你何事?”

“可你將我女兒女婿外孫關押了起來!”範啟聲色俱厲,“你這兩日做的荒唐事,皆因你房裡那顧氏女。你能攔截我一封奏摺,卻不能次次都能如願,不想被皇上嚴懲的話,儘快將府中眾人交出來由我發落。”說著話陰寒一笑,“那顧氏女來路不明,我若說她是西夏人的孽種或是佞臣餘孽,誰又能證明不是?你自作孽也就罷了,不要連累了姻親才是。”

“霍天賜已經寫下休書,休了範氏。”一名護衛抖手將休書丟到了範啟腳下,“你范家與霍家已無瓜葛!”

範啟臉色微變,哽了哽才又道:“那就更應該將人交還給我!”

“過些日子再說,她要將一些事交待清楚才能離開。”霍天北悠然道,“先別說這些事,還是說說眼下,率兵圍困霍府,你意欲何為?”

範啟沉吟片刻,索性將話挑明:“意欲何為?這就要看你了。別說你專橫跋扈天理難容,便是你有理可辨,今日也要按我心思行事。縱使你能征善戰威名遠揚,又如何能隻身力敵五千精兵?我若是你,便束手就擒,以求來日我給你條活路。”

霍天北微微一笑,“所以,不論怎樣,你今日都要置我於死地。”

“不敢。”範啟亦是報以一笑,“你若身死,西域眾將豈不是要將我府邸踏平?我至多將你扣押起來,將來你是死是活,自有朝廷按罪論處。”

霍天北嘆息一聲:“你又何苦出此下策。”

“我也是形勢所迫。”範啟眼中盡是痛恨,“你設局讓我與秦閣老找到的所謂稀世珍寶,竟是來自西夏宮廷!在事發之前,我自然要找個替罪羊,將你擒拿後,再上奏摺據實稟明皇上,洗清罪責。我倒要看看,皇上是願意相信我與敵國勾結,還是願意相信你才是通敵叛國的亂臣賊子!”

霍天北命人搬了把椅子,落座後笑道:“這倒不失為圍困霍府的絕佳理由,到時候你儘可以說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算你聰明。”

“可你就不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範啟自信滿滿地笑了,“你有無軍令傳出,我都會及時得知,這兩日你只忙著整頓家宅,不曾傳令將士。再者說,離你府邸最近的軍營,在數百里之外,他們如何能及時趕來解救你?”

“也不怕我死之前先將你女兒殺掉?”

範啟不能無視這威脅,凝神思索片刻後喟然長嘆,“你若真是那般沒有人性,我也真沒法子。不能將她救出的話,也只能舍掉她保家族無虞。”語聲一頓,又是好心規勸,“你又何苦呢?眼下束手就擒才是上策。”

霍天北無所謂地笑了笑,看向範啟帶來的精兵,“這些人看著都眼熟得很,似乎都曾隨我征戰沙場。”

範啟滿帶同情地笑了笑,“這些人你只是眼熟,那名將領你卻是再熟悉不過。”

“誰?”

“指揮使燕襲。”

霍天北眉梢輕揚,“燕襲不是我著重栽培之人麼?”

“可你似乎忘了,四年前,是我向你舉薦的他。”範啟語帶輕蔑,“你一介武夫,又終究年輕氣盛,只知殺伐果決,哪裡懂得與人為善,聰明一點的武將都是與你面和心不合。燕襲不笨,一直不忘我當初向你舉薦他的恩情,也從未忘記你幾次三番為一點小事就嚴懲他的舊怨。”

霍天北微一頷首,意態愈發悠閒,“原來如此。閒話少說,你下令就是。”

饒是顧雲箏再冷靜,聽到這一番對話,心也不由懸了起來。

“來人!”範啟大手一揮,高聲道,“將這亂臣給我拿下!”

語聲落地,院中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無人上前。

範啟暗罵這群人沒出息,縱然霍天北是頭猛虎,此刻也已困在牢籠之中,有何可懼?他冷眼看向院中軍兵,“聾了不成?!”

便有人高聲回道:“無指揮使命令,不敢貿然行事!”

範啟恨得牙根直癢癢,又高聲喚道:“燕襲何在?!”

一陣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棗紅色駿馬上,端坐一名男子。

男子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著一襲月白雲紋錦袍,一雙天生含笑的眼睛。他就是指揮使燕襲。

燕襲跳下馬,先行禮見過霍天北與範啟,隨即問道:“喚下官何事?”

範啟命令道:“將這亂臣給我拿下!”

燕襲又轉向霍天北,笑問:“總督是何意?要束手就擒麼?”

霍天北修長手指點向範啟,輕描淡寫地道:“將這混賬東西給我拿下。”

燕襲站在兩人中間,很是為難的樣子,“二位大人有何分歧,不妨靜下心來商談,何苦鬧到這等地步?”

範啟被氣得不輕,“我讓你將這亂臣拿下!”

燕襲卻道:“下官不敢以下犯上。擒拿總督,可是殺頭的大罪。”

範啟預感不妙,狐疑地看向燕襲。

燕襲走到範啟近前,面容含笑,低語幾句。

範啟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燕襲後退兩步,抬手指著範啟,沉聲下令:“將這混賬拿下!”

“是!”數名精兵齊聲稱是,上前將範啟拿下。

範啟陰險,霍天北比他還陰險——這是顧雲箏的結論。當然,燕襲這人也不簡單,周旋在兩人之間,且讓範啟這幾年來認定自己是他的心腹,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熱鬧看到這裡已足夠,徐默道:“我去喚人備車。”

顧雲箏點一點頭。

過了一會兒,霍天北走進門來,問她:“要去見祁連城?”

“是。”

“我陪你去。”

顧雲箏不由蹙眉,“你跟著去做什麼?”

霍天北取出一張宣紙,上面是她如今的字跡,“我找祁連城也有事——讓他查查這字跡與誰相似。我尋專人問過,他們都說,一個人的字跡就算是變化再大,也不可能與原先的手法毫無相似之處。”語聲一頓,他俯下身來,柔聲問道,“是要我詳查此事,還是親口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