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突變花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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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突變花事了(下)
他的背影在顫抖,喊聲讓人揪心。刀光劍影,烽煙四起似乎與他都沒有關係了,他用袖子一下下地抹乾淨湛虜的臉,不斷有淚水落在那俊雅的臉上,只是那雙眼睛,不會再睜開了。
“王,不要難過……”我忍不住蹲下身按著他的肩膀,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睛紅得嚇人。“陛下……”聶明燁也蹲了下來,哀痛地看著他,此時,什麼語言都是蒼白的。
有敵兵已經殺上了城頭,姜卓把湛虜放好,拔出了湛虜腰上的那把劍。那劍雖然外表古樸,但寶劍出鞘,劍身有極耀眼的藍色光芒,凌厲的刀鋒,似能削鐵如泥,彷彿大海憤怒的咆哮。“阿七,你教孤劍的時候說,不到萬不得已,不用河清海晏殺生。可石頭死了,石頭被他們害死了,孤不放過他們!”他站了起來,握著劍,衝向來犯的敵人。鮮血四濺,劍鋒所到之處,慘叫連連,他殺紅了眼,化身為嗜血的修羅,奮力地砍下敵人的首級或四肢。手段之殘忍,招式之狠辣讓看的人不寒而慄。
“愣著幹什麼?”姜卓衝聶明燁喊,“用你手中的劍,保護你的國家和女人!”
青鋒劍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射向天空,我一回頭,聶明燁已經扔了劍鞘,加入了砍殺的隊伍。兩把劍遙相呼應著,在紅色的城頭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彷彿兩條神龍騰躍在燕塘關的上空,有一種驚人的壯美。那一刻,我忘記了死生。
“左翼攔住攻城的,右翼截斷敵軍後路,剩下的跟我上!”忽然,從遠方傳來熟悉的喊聲,我衝到牆頭一看,指著遠方,喜極而泣,“來了,來了,湛鋒來了!”
遠處,昊天的王旗在風中飛揚,青色的龍帶來了驅散陰霾的強光。湛鋒騎著馬,帶領隊伍殺進了那一片黑雲中,銀色的盔甲閃耀,彷彿一張大口,一下子把黑雲圍在了中心,湛鋒疾馳靠近城下,大聲地喊著,“臣萬死,護駕來遲!”
我仔細地一看,發現夜朝夕鐵青著臉,隨著他而來,還有應人傑緊隨其後,我激動地流下了淚水,心裡想著,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得救了!
“你這個妖女,今天我定要除掉你!”身後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到李道猙獰的面孔。他握著劍,直向我刺來,我已經來不及躲,只能站在原地。
“萱兒!”千鈞一髮之際,有一股力道把我狠狠地推離,我跌向了另一個懷抱,而後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劍沒入他的胸膛。我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一聲,大腦沒有辦法思考,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不真實,就像一場噩夢一樣。
“萱……兒……”他的胸膛不斷地溢血,按著胸膛的手都已經變成了紅色。他遙遙地看著我,眼中有了淚。另一隻手伸出來,向著我,可我那時已經完全驚呆了,身體不懂得該如何反應。他斷斷續續地說,“萱……要……活……”
“聶明燁,你最該死!”李道迅速地抽出了劍,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血花隨著劍的抽離而飛濺,血珠子落到我的臉上,還是熱的,我渙散的意識一點點地迴歸。李道飛起一腳踢向他,他重重地砸向了城牆,留下了一朵悽豔的血花之後翻了出去,向城下飛墜。
“不!”我一下子驚起,撲向城頭,所有的痛感都強烈地湧向了心頭,絕望也排山倒海而來,我這才清醒地認識到一個事實,他掉落城頭,他的生命正在逐漸消散,“明燁!相公!”我哭喊著欲爬上城頭,卻被人死死地拉住,他的聲音振聾發聵,“戚璟萱,你清醒一點!”
“清醒!我怎麼清醒,我的夫君掉下去了,你放開我!你讓我隨著他,你放開我!”我拼命地去甩他的手,他卻一用勁,把我死死地抱在懷中。天旋地轉,我只知道聲嘶力竭地哭喊,只知道奮不顧身地掙扎,世界彷彿剎那崩塌了,臉上和牆上的血都在吞噬著我的意識,我發狂般地狠狠咬他的手背,血腥味湧進了口中,血腥味也瀰漫進了空氣中,而後湛鋒爬了上來,驚叫道,“王!”他好像把什麼人從我們的身邊踢走,可是我無心管,我滿腦子都是聶明燁,我的相公,他死了,他死了!
有一個佝僂的背影急急地衝上城樓,他迅速地撲到湛虜的身邊,在烽火之中冷靜地下針。不斷有人在他的身邊倒下,好幾次刀劍就要碰到他,他依然像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般,沉著地搶救著湛虜。
這是我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殘陽如血,滴滴都是離人淚。
夢,很長的夢,有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彷彿要把一生的時間都凝結在這一刻。那雙眼睛哀傷得讓人心痛,我忍不住跟著它流淚。十個手指鑽心般地疼,血液似乎迅速地從我的手中流走,我不想要睜開眼睛,不想要醒來,卻有很多東西強行灌入我的口中。
“顧慎之,你給孤保證她不會死!”
“陛下放心,姑娘不會有事。倒是她的血能救兩條人命,陛下請讓開。”
“你最好保證他們三個人都沒有事情,否則的話!”
十指又是鑽心般地疼,可我彷彿聽到了顧爺爺說救人,我也就不再掙扎了。
黑暗,四周都是黑暗,只有一條長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道路。我在路上奔跑著,遠方似乎有個人在等我,他有著陌生而又熟悉的輪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好像在笑,好像在喚我“阿寶”,那感覺,溫暖得讓我想哭。
很久很久,有很多的人聲,夏夏的,師傅的,姜卓的,泥鰍的,石頭的,湛鋒的,所有人好像都在叫我,我掙了掙,還是沒有醒來。石頭沒事了嗎?顧爺爺真的好厲害……聶明燁……聶明燁!我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強光刺眼,還有一個個舒氣的聲音。
“醒了,小姐你終於醒了!”夏夏撲過來抱著我,大哭起來,“一個多月了,小姐,你整整昏迷了一個多月,夏夏每天都在叫你,大家都在叫你啊!”
我抬手想要抱她,卻發現我的十個手指頭都纏著紗布。姜卓走過來,凝視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臉有些黃,沒有健康的血色。“戚姑娘,孤要好好地謝你,你替孤把石頭救了回來。”聽到他有力的話音,我才放下心來。
他微側開身子,湛鋒扶著湛虜走上前來。不愧是武將的底子,一個多月,看起來,他的面色已經與正常人無異。我欣慰地笑道,“湛將軍沒事就好,否則不僅僅是王的損失,也是整個天下的損失。”
湛虜微微地笑,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剛經歷生死的人,笑容還是儒雅親切的。他這樣從刀尖上走過來的人,應該早就把生死看淡了吧。只是他也有捨不得的人,有放不下的事情,有不得不踐行的承諾。所以死神,才沒有奪走他。
“哼,這麼大的人,打起戰來就是不要命。臭石頭,還好你沒事,否則看我放不放過你!”陸弘熠黑著臉站在一邊,雙手抱胸,他居然也趕來了燕塘關。
“泥鰍……”湛虜輕輕地喚他,他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盈滿了眼淚,而後撲進湛虜的懷裡,抽泣起來,“嗚嗚,人家在永昌聽到訊息,差點沒當場昏過去,你說好好的一個人出去,怎麼會快死了呢……你答應過阿七要照顧我的,一定是你要先去找阿七,他一腳把你踢回來的!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王怎麼辦,嗚嗚嗚……你太壞了!”
湛鋒雖然皺著眉頭看陸弘熠在湛虜的懷裡哭哭啼啼,但是並沒有阻止他。夜朝夕淡淡地站在一邊,透明的眸子有一道溫和的光。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站在哪裡似乎都格格不入,但偏偏,有了他,哪裡就都有一道亮麗的風景。
“既然湛虜活過來了,他呢?他是不是也沒事!”我焦急地問,可是剛剛還熱鬧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他……死了?”我艱澀地問。夏夏忙搖了搖頭,說,“小姐,皇上沒死,他從城上墜落的時候,夜公子飛身接住了他,經御醫的全力搶救,性命也已無憂,只是……”
“只是什麼!”我推開被子就跳下床,姜卓要出言阻止,夜朝夕淡淡地說,“隨她,她早晚要知道。聶明燁在花園裡面,丫頭,你去那兒就能看見他。”
我慌亂地披好衣服,顧不得眾人凝重的臉色,就向花園跑去。池塘邊站著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我再清楚不過,他身邊站著的那個,是李湘蘭。他們手牽著手,似乎正指著在池塘中戲水的鴛鴦。他的頭上纏著紗布,右手吊在身上,不時地咳嗽,可以看得出來傷得很重。李湘蘭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兩個人看起來很親暱,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
可他跟李湘蘭,為什麼……“明燁?”我輕輕地喚他,他應聲轉了過來。臉還是那張俊美的臉,眉目如畫,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眼睛也還是那雙眼睛,漆黑如夜,只是光芒有些暗淡。他看了我一眼,疏遠而又有禮地問,“姑娘,有什麼事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 繁華事散逐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