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3章 鹹吃蘿蔔淡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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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63章 鹹吃蘿蔔淡操心
瀾歌以前一旦四肢冰涼,就容易上吐下瀉還發熱,護明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卻牢牢地記住了這期間的聯絡,一直很小心地暖著瀾歌的手腳,瀾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
“不用。”瀾歌反手握住護明的手,搖了搖頭,輕笑著柔聲道,“你倒是知道手足四肢受寒,容易噁心嘔吐?”
護明抿了抿嘴,有些委屈:“姐姐以前總是這樣,每次吐起來都像是恨不得暈過去一樣,嚇死我了!”
瀾歌輕嘆一聲,將護明摟近了一些,道:“脾主四肢,四肢受寒,就容易導致脾胃受邪。”
護明呆呆地抬頭,看著瀾歌,不太明白為什麼她要在這個時候為他解釋醫理。
瀾歌微微勾起嘴角,很淡很淡的弧度,但帶著一抹明顯的惡意:“同樣的道理,護明我要你記住,有時候,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時間長了,也可以讓人非常難受。”
“睡吧。”不等護明問什麼,瀾歌就抽出手,輕輕點了點護明的眼角,“小孩子要早點睡,不然長不高哦。”
護明順從地閉上眼睛,嘴裡還不忘嘟嘟嚷嚷:“誰說的,我已經八歲了,八歲的小鬼裡面就屬我長得最高了!鳴霄閣也有不少小鬼,等我**完了,都帶來給姐姐看。”
“好。”瀾歌低頭在護明的額頭輕吻了一下,視線掃過窗外不知從何而來的的微弱的光,緩緩閉上眼睛,將自己沉入無邊的黑暗。
既然確定了她要面對的是這樣一個百般算計的世界,既然束手待斃不是她的風格,那麼,是時候反擊了,是時候輪到她瀾歌,反擊了!
第二天去粥棚的時候,白風對瀾歌表現出了一些額外的照顧,只是不知道是因為昨天瀾歌大膽的安慰擁抱,還是為了安撫猜到北辰謹真正用心的瀾歌。
瀾歌不動聲色地接受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將白風和她的關係嚴格限制在師徒之上,偶爾,也會主動和白鳳說笑一番。
這一天下來,粥棚的人都發現,一向溫柔但是寡言的瀾歌食醫,變得更加溫和、也更加親和,甚至在有的時候,還會主動和別人開玩笑。
對比瀾歌之前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行為,對比瀾歌背後月王府的勢力,那些別的府中來的食醫們,陡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白風負手站在休息棚前,看著被四五個中級食醫包圍在中間的瀾歌,淺笑一聲,轉身去了不遠處負責警戒守衛的侍衛隊。
今天負責守衛碼頭粥棚的侍衛隊首領是展家的家臣展天行,他正懶洋洋地倚著長劍打呵欠呢,突然看見白風走過來,當即來了精神,衝他招招手,笑道:“白大人。”
高階食醫的地位尊崇,遠遠高於家臣,所以展天行這一聲“大人”,喊得還是恰如其分的。
白風淺笑頷首,轉身看了眼瀾歌,低聲道:“你覺得瀾歌在做什麼?”
展天行雖然已經習慣了展家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氛圍,但畢竟會比尋常人更加敏銳一些,被白風這麼一問,眼神瞬間就銳利了起來。
展天行認認真真地朝著瀾歌的方向打量了片刻,甚至驚動了被圍在食醫中間的瀾歌,惹來一個略帶疑惑的眼神,展天行這才默默地收回視線。
白風就站在一邊看著,既不提點,也沒有說什麼,等展天行收回視線,所有所思地低下頭,才輕笑著問:“展侍衛長看出什麼了?”
展天行面帶疑惑:“瀾歌食醫……這是在收買人心?”
白風嘴角的笑容更加擴大了一些,果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瀾歌再想要做什麼,都瞞不過旁人,那麼,現在才開始反抗的瀾歌,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白大人?”展天行從未見白風笑得如此愉悅,更加疑惑了,“這難道是白大人教她的?”
白風惋惜地搖搖頭,面上還帶了些傷心的痕跡:“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收買人心的鼻祖嗎?”
展天行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不!屬下絕無此意!”
白風和展嘯是至交——雖說展天行不知道這兩個男人一個張揚跋扈一個沉靜憂鬱究竟是怎麼成為好兄弟的——就衝這一點,展天行是絕對不會冒犯白風的。
見展天行真的緊張起來,白風笑著搖搖頭,道:“回去和你家少爺多學學,這麼老實可不行。”
展天行抓抓腦袋,凶悍精明的臉上只剩下憨笑:“大少爺可忙了,我們都希望他能多休息一下,不會去打擾他的。”
白風有些驚訝,展嘯忙?就算粥棚建立初期、整個京城治安環境最是嚴峻的時候,白風也不見展嘯忙過,現在,卻是為什麼忙起來了?
實際上,展嘯也是這兩天才陡然忙起來的——當然,僅從外表上看的話,展嘯一如既往地擔任都校尉,每天悠悠盪盪地巡邏,悠閒得很。
但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是展嘯真正施展拳腳的時候了。
這也是展嘯自從認識白風以來,第一件瞞著他去做的事情。
在北辰諾離開慕檀閣畫舫的第二天,慕檀閣的人員就發生了悄然而迅猛的轉變,除了尚雀,所有鳴霄閣的人全都撤了出去,整個慕檀閣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琴閣。
但這些撤出去的鳴霄閣探子需要一個更加安全、也更加隱蔽的環境,而這個環境鳴霄閣早先時候就已經備下,只是這麼多人員的轉移,需要展嘯的護送和掩護。
這件事護明知道,但是沒有告訴瀾歌。
一來這件事本身就帶著一定的危險性,告訴瀾歌的話,只能徒增瀾歌的擔心,沒有任何好處。二來,護明下意識地認為,現在還不是瀾歌直接參與鳴霄閣內部事務的時候。
護明已經和瀾歌說了要從月王府搬出去,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將隨身的東西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跟守衛打了聲招呼,就要大搖大擺地離開。
只是在護明經過包繞中庭的長廊時,迎面走上來一隊人,幾個服侍冶豔的侍女簇擁著一個衣著奢華的女子嬉笑著走來。
護明只是看了一眼,被那滿身滿頭的珠翠晃了眼,也沒認出來那當頭的女子是誰,抿了抿嘴,踩著欄杆一閃身,就躍上了長廊頂上,晃晃悠悠地繼續走。
卻不料,護明有意避讓,但那女子卻不依不饒,見他跳上了長廊頂上,微微一愣,繼而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見了本郡主為何不下跪!”
護明本來還挺悠閒的腳步頓時一頓,身子一錯,雙腳勾著長廊頂部的木簷,倒吊下來看著那一隊女子,好奇道:“你是清河郡主燕肖霖?”
燕肖霖柳眉倒豎,等著護明怒道:“你這鄉野小兒竟敢直呼本郡主的名諱!來人啊,掌嘴!”
護明立即想到了瀾歌面上的巴掌印,冷笑一聲,從長廊頂上跳下來,雙手叉腰站在燕肖霖面前,冷哼一聲,大聲罵道:“燕肖霖是醜八怪!嫁不出去的毒婦!連收攏個入幕之賓都做不到的賤人!”
燕肖霖何曾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過,頓時驚呆了。
更何況燕肖霖剛才的厲聲喝罵護明的時候,聲音已經驚動了不遠處巡邏的侍衛,護明剛開始肆無忌憚地諷刺她,那隊護衛隊也正好趕了過來,將護明的話聽了個一字不差。眾目睽睽之下,燕肖霖羞憤難當,竟然劈手奪過侍女手上的燈籠,衝上前要打護明。
護明可不會跟女人客氣
,就算明月看起來那般柔弱,但也是能夠徒手殺死野狼的女人,因此護明從小就堅定地認為男女平等。
因此燕肖霖衝到護明跟前的時候,他冷哼一聲,甚至閉上眼睛不去看那滿是破綻的動作,簡簡單單地一轉身,一抬手,側身後退一步,指尖甚至都沒有碰燕肖霖的衣角,就將人絆地一個踉蹌,衝出長廊,一頭栽進灌木叢中。
長廊之外培植了大量的火棘,那火紅的小果子蔓延在秋意微涼的季節裡,淡淡的果香讓人心曠神怡。
但對於此時的燕肖霖來說,這些小喬木就沒有看上去那麼賞心悅目了。她根本不會掌控自己的身體,栽倒在火棘叢中的時候,被火棘枝幹上的刺劃破了面板,火辣辣地疼不說,一些已經成熟的果子也劈頭蓋臉地掉落在她身上,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狼狽。
瀾歌正在碼頭粥棚的小幡邊上休息,一些暫時休息的流民見瀾歌嘴角帶笑,想來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也壯著膽子上前和瀾歌說話。
好在流民們問的也僅僅是如何利用廉價便利的食物來調養自身,在這件事上,瀾歌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因此也就順勢,擺起了一點為人師的架子,侃侃而談。
月王府的侍從火急火燎地趕來碼頭粥棚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瀾歌和幾個衣著還算整潔的流民相談甚歡,而白風則站在不遠處侍衛隊邊上,冷眼旁觀。
那侍從也顧不得掂量這究竟是什麼見鬼的場景,下了馬,連滾帶爬地扒開流民,衝到瀾歌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道:“瀾歌姑娘!出事了!”
瀾歌本想扶住他,聽聞此言,眉頭微皺:“說清楚。”
“你弟弟衝撞了清河郡主,這會兒已經被抓起來了!你趕緊回去一趟吧!”那侍從面帶焦急,又指了指邊上自己騎來的馬,道,“瀾歌姑娘可騎馬回去!”
瀾歌又驚訝又著急,護明那性子,對上燕肖霖斷然是不肯吃虧的,所以兩人會起衝突瀾歌一點都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北辰謹竟然敢眼睜睜地看著護明被抓?
“我……我不會騎馬……”瀾歌面上依舊帶著焦急的神色,但心下已經鎮定了不少,看著那侍從,果斷道,“你我共乘一騎,快快回府!”
那侍從原本還想說不敢,但看見瀾歌焦急而堅定的眼神,當下什麼也不說了,帶著瀾歌上了馬,一揚馬鞭,就衝著月王府的方向急速離開。
從侍從到來到瀾歌跟著離開,整個過程不過半刻鐘,白風將一切盡收眼底,眼中有些淺淺浮蕩的笑意:“燕肖霖啊……”
展天行自去買了些小點心回來犒勞眾人,卻見原本還好好的粥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頓時有些驚訝:“有人來鬧事?”
白風搖了搖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沒說什麼,回到粥棚去安撫眾人。
展天行被白風笑得莫名其妙,抓著身邊的侍衛就問:“到底怎麼回事?他奶奶的惹得老子心裡七上八下的,快給我說說。”
“隊長……隊長,你不要揪著我的領子。”那倒黴的侍衛掙扎著後退兩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月王府的侍從來了,急吼吼地帶著瀾歌食醫又走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還引得展天行心中的疑惑更深,他皺眉看著白風,直覺白風應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想上前去問,就見白風飄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展天行立即蔫了。
“算了算了,問個屁。”展天行將一大包油紙包扔給侍衛,捋了一把頭髮,走到角落靠著,“人家的家事,我瞎操心個屁!”
只是這個人家的家事,真正見到了,卻並沒有外人看來的那麼凶險和十萬火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