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章 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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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章 沒臉
051章 沒臉
今兒沒見著月亮,夜色壓得格外沉重,往來只有嗚咽的寒風,哭似的。
水榭上都是姑娘,宴散了熱勁一過缺人氣兒,總感覺著水榭上下哪哪兒都有尋不著的眼睛盯著似的,心裡頭就害怕上了。結果又冷不丁聽人嚎了一嗓子,跟把尖錐子往心頭上猛紮了下,三魂七魄全飄忽了。
兩個小丫頭正抬盛姨娘悉心照料的山茶花,被唬的腿一軟,花盆子從大漆盤裡掉下來,玉苓手疾眼快,跪過去用身子給墊了。花土撒了一地,臉面衣襟子上也汙了,虧得茶花仍舊好端端的,那廂盛姨娘臉都嚇得發白,還是叫紀姨娘給攙了把。
玉苓跟崔媞屋裡的都不對付,如今得了個把柄怒火都往上燒了三分,起了身,旁的都顧不上,大步流星追著崔媞一行後頭跟了過去。
曲廊上圍得水洩不通,哭的嚷的亂成一團,她掖著手站旁放冷眼。原是崔媞那個病秧子又倒了,身下還壓著東貞,可怎麼沒壓死了呢?
她拿出氣孔講話,聲音逼仄陰陽怪氣,“前兒姨奶奶叫奴來問句,姑奶奶這是怎麼了,可是要緊的,不成的……”
話都沒說完,抱著崔媞摁人中的鄭婆倒是挪了挪,露出背後一片石林,那兒上頭挑著兩盞燈籠,忽明忽暗的燭光下赫然是隻死兔子。
死物活物的倒也罷了,可頭和身子早分了家,一灘血打石頭上汩汩往下淌,那兔子死不瞑目,血肉模糊的紅眼睛直勾勾地瞪著約莫能吃人。
玉苓一聲尖叫嚷了半道被後頭跟來的雁湘捂住嘴,兩個丫頭疾步逃竄,到了最後小跑起來,一面跑一面哭,曲廊被踏的震天響。也不曉得是不是動靜太甚驚了崔媞,兩眼一睜瞪得滾圓,一把推開來攙她的胳膊,時哭時笑瘋瘋癲癲往回趕。
兩個姨娘正安撫丫頭,這會瞧了她混也不顧了,驚叫著忙閃躲,鄭婆和順榮家的跟得緊,好說歹說將人攔在了迴廊盡頭。那時候崔媞正預備著翻身,又叫又鬧要往湖裡跳,兩個婆子根本拉不住人,卿妝和東貞瞧著不成樣也顧不上規矩,攔腰抱肩好容易將人給摁住了。
崔媞卻不樂意了,喪著個臉一通渾罵,平日裡是個精緻的姑娘卻也念不出什麼倒人耳朵的,全是些晦澀的典故,聽著像唸經。
喊叫半晌嗓子啞了,勁兒還沒散,張著手四處亂抓,哭哭笑笑,誰也沒料著這麼斯文的姑娘瘋癲起來四五個人都壓不住。等瘋勁兒一過,人的精神頭兒被瞬間扯散了似的,抻抻腿兒頭一歪又昏死過去。
前院慌忙趕來四個粗使婆子抬乘小轎,架起人快又穩地抬進正屋,門上候著信兒的醫婆忙不迭跟了進去。可過不了半晌均是搖著頭出來,說姑奶奶陰常不足驚懼過度,怵惕傷了心智恐怕不得治了。
一時間愁雲慘霧的,後頭又叫了兩位郎中請了脈施了針也沒見奏效,留了副方子叫熬藥,話說的模稜兩可都留著餘地。
過了二更崔媞倒是醒了,瞠著眼睛直勾勾瞧帳子頂,誰叫也不應;衛應也叫從前頭鬧了來,陪著說了會話她倒是有了笑模樣,牙牙學語的稚童,纏鬧著扯了衛應不撒手。
鄭婆覺著不成體統忙攔,她又不樂意了,一個勁兒哭,屋裡頭鬧成滾水。卿妝將藥碗端來交給頭前順榮家的,站在廊簷下聽信,那廂東貞擠眉弄眼跟她嘀咕,“看著沒,為了搶爺兒們可下了血本了。”
她使個眼色,東貞冷笑,“可有什麼不能說的,單見了大人就笑,一個勁兒往跟前湊,禮法規矩都不要了,咱們有這樣的奶奶越發覺得沒臉子。”
卿妝道:“勁那樣大可不像是裝的。”
東貞撇撇嘴,“誰曉得呢,按理說咱倆頭前看的怎麼就沒事,她瞧了竟瘋魔了?眾人獨她是個金貴的,咱都是沒那心肝兒的渾人不成?”
東西兩邊這回也出來人,卿妝碰碰她,那頭紀姨娘就上了臺階,臉上勉強著擠笑,“妹妹,你奶奶這會可怎麼樣了?”
卿妝福了福身,“姑奶奶這會醒了,裡間正同大人說話,勞煩姨奶奶掛心。”
紀姨娘嘆了口氣,“來龍去脈我可也曉得了,可憐兒的,怎麼偏讓她這麼個琉璃心肝的遇上,倘或你我也沒這樁事了。”
說著話又叫人挑簾櫳進去,卿妝得空來問東貞:“剛才摔得怎麼樣,待會叫醫婆瞧瞧。”
“可瞧什麼,橫豎崴著腳了。”她越想越氣,口不擇言,“平日身量瞧著跟鬧饑荒似的,砸下來能悶死人,藉故討便宜罷了。”
廊下左右沒人夠抱怨的,逢著衛應出來東貞才噤聲,紀姨娘隨後頭跨了門檻仍舊勸:“大人應當多來瞧瞧崔妹妹,精神頭好,心氣鬱結也就散了,指不定轉好呢?”
衛應沒言語,倒是跟在身邊的儀淵回身行個禮,“姑奶奶好與不好都緊著請郎中,比大人奏效,大人事忙,紀姨奶奶留步。”
當著一眾丫頭婆子的面紀姨娘被擠兌個沒臉,面上只僵了僵也沒見著羞惱,緩了會又叫那醫婆子來跟前問話,“依你之見,姑奶奶這病症可有方兒沒方兒?”
醫婆豁著個大牙,剛才搖頭晃腦說難,這會卻說上了吉祥話,“姑奶奶福星高照,又有姨奶奶坐鎮,哪能沒方兒呢?有倒是有好些,就是難辦吶!”
尾音拉的老長,紀姨娘朝錦川看了眼,那丫頭打荷包數出一吊錢往那醫婆眼前一放,“趕緊的,撿要緊的說,即便不為著福報,等姑奶奶好了,還能少了你的?”
醫婆歡天喜地地接了,“哎,再難辦的差為了姑奶奶咱豁出性命也得辦了不是,我這兒倒有個方子,不用姑奶奶受累。姑奶奶這麼樣大約是見了什麼不乾淨的,咱應天府地界兒陰界主司是前些年病逝的馮大人,等我往那祭拜祭拜打聽攪擾姑奶奶的是個誰,求馮主司開個恩招了去,指不定就好了。”
“又在這兒胡嘞嘞,”紀姨娘嫌棄透了,“裝神弄鬼的再驚了崔妹妹!”
那醫婆一齜牙,“您別瞧著這兒不是個辦法,可奏效啊,前兒盛姨奶奶不就好了,您甭管難看好看的,姑奶奶能醒過來那就是個良策。”
紀姨娘拿不定主意,回身找鄭婆,“鄭媽媽,您瞧可怎麼料理呢?”
鄭婆子見崔媞這個樣毫無辦法,雖說難免荒唐些,但終歸有個希望,琢磨了半晌還是點了頭,當下招魂的物件一應送上花廳的神案。
那醫婆進去焚上香,也不曉得對著哪路神靈的牌位三跪九叩,口中喃喃頌咒,鬧鬼兒似的。丫頭婆子站在簾子後頭抻長頭往裡看,鴉雀無聲,但見醫婆子順地滾了兩圈,脖子一梗兩眼一搭,不動彈了。
大約過了一刻,她長長抽了口氣,約莫神魂迴轉陽間,略略緩了緩才道紀姨娘跟前回話:“馮主司可說了,擾著姑奶奶的是個專好人間風月的豔鬼兒,姑奶奶清清白白,是咱這兒院裡有誰的物件給將那鬼兒絆住了,料理了將養幾日便成了。”
鄭婆子聽見這還了得,當下將人都給禁花廳裡,招了粗使婆子來打這兒伺候的起,一應物件全都搬到前院,一件件的挑揀清楚。
霎時前後院被塞得滿滿當當,連件主腰都不放過,拿漆盤子盛好,查點明白再叫人領了去。兩個年輕的小丫頭面薄,大庭廣眾的叫人看了去,又羞又惱哭上了,鄭婆子心煩一人賞了巴掌這才消停。
幾十號人佔了滿院,俱是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就聽著細軟磕磕碰碰的脆響,驚心動魄,沉寂中一個粗使婆子叫了嗓:“找著了。”
這會像下了亡命牌,劊子手的刀就架在了頸子上,卿妝隨著眾人一道抬頭,瞧著那婆子手裡重碧色的絛子直覺要壞事。
前兒衛應叫她打的絛子沒來及叫人取去,去了松江前後病糊塗了一概忘了,她搬到後罩房那日就生怕叫人翻出來,特意擺在方角櫃夾縫裡,櫃子沒法挪可怎麼叫人翻出來的?
絛子誰都能用,可上頭的花紋騙不了人,鄭婆展開來瞧了,“喲,手藝不錯吶,還是蟠夔紋的,王公富貴才能使的,這是哪個蹄子的?”
搜屋的婆子緊著獻殷勤,“打後罩房一床褥子裡抖出來的,那盤上寫著卿妝姑娘的名兒。”
她們在外院聽使喚,裡外和院裡的丫頭不常碰面,說不上有怨有恨更犯不著冤枉誰,這下一院子的直往卿妝身上瞧,好奇鄙夷豔羨什麼眼神可都有。
鄭婆子臉都青了,三步到了卿妝跟前兒,“死不要臉的蹄子,跟哪個爺兒們廝混,得了這樁髒東西進府裡來,清白的院全叫你糟踐了!”
卿妝垂眼睛看地兒,這可怎麼說,招了是衛應,誰信呢?即便有人大著膽子到那爺兒跟前求證,他向來站幹岸看熱鬧,這會她出了錯指不定多高興呢,能給她幫個腔?
旁的指派哪個男人也不行,內院的丫頭藏著爺們不清不楚的體貼物件,至於什麼下場,盛姨娘原先那死了的丫頭雙景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