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27章 奔頭

127章 奔頭


總裁的倔強小辣妻 情難絕 三小姐的唯美式戀曲 喚靈 太上刀祖 方寸 滅世邪尊 恐怖醫院 破曉 校園龍騰

127章 奔頭

127章 奔頭

天邊有微芒,外間上夜的婆子到了換值的時辰,輕巧的腳步聲此起彼伏,聽不著一聲咳嗽絮語。彼時雲未開霧未散,衛應只能隔著騰騰的水氣來看眼前的人,頭髮亂了畫眉狼藉,平添了幾分閨裡房的慵懶,徹夜的淋漓酣暢濃烈似酒,沒得叫人神醉心往。

他不愛讓她憂心,只說很好,“見天兒一張字條,那都是我每日的行程,不敢瞞你,你接著看了只管放心。倒是你一個孤零零地跟這兒住著,才叫我歸心似箭,如今事事牽絆的很了騰不出空來,你莫要怨我。”

紙張有限,每日寥寥幾筆只說些細碎的趣事,他眼前的刀光劍影從不叫她擔驚受怕,她領他這份情兒,他說好那自然十成地信他。

卿妝貼著他的心口說不怨,撫了撫他的胳膊安慰道:“你又不是出門眠花宿柳,我每日只是想你罷了,今日吃了幾碗飯喝了幾盅湯,我不在跟前瞧著樣樣不放心,你且好好的就好。不用憂心我,別莊上只有些瑣碎的小事,雞毛蒜皮的我料理的來。”

她肩頭細條條的,約莫只佔他半個掌心大,可卻是個能肩負的,他看著心裡歡喜也心疼,“莊戶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只是大小莊頭天高地遠無人管顧成了氣候,如今你跟這兒就是主,倘或再有膽的犯到你跟前何苦跟他們再周旋,或攆出去或打死就罷了。”

知道他惦記著上回孟進賢家的出言不遜,怕她心有不忿一氣兒替她擔當,卿妝笑說知道。纏混了一陣兒,他的手不老實,順著她的肩頭往下溜,水裡頭游魚似的尋著不蹤跡。

她左右躲閃仍舊被他揉得氣喘,伸手在他心口擰了一把,“鬧了整夜你還不消停麼,但不說今兒要朝上去,即便是休沐也不能這樣放縱,身子骨要是不要了。”

他覺得很委屈,將她箍在懷裡,悵然道:“別人如我這個年歲,小子姑娘都能上國子監翻騰了,可我卻是鋒刃初開,冤是不冤?”

卿妝不厚道地笑,“這可怨哪個呢,衛大人仕途一路高歌,私情上麼自然落下點,世上圓滿的事兒都落到您身上,老天爺不只是不開眼大約是長眠未醒吧?”

他打小樣樣都不落於人後,如今子息上依舊需得如此,他將她鬆開點在她肚子上撫了撫,喃喃道:“若是昨夜成了倒好,若是不成,咱們還得加把火候,齊心戮力。”

怎麼這樣不要臉呢!

她被嗆了一嗓,咳得彎成尾熟透的蝦。

黏黏纏纏終究還是得分開,衛應體她勞碌不叫她動手,自個叫人送了衣裳來穿戴齊,捎帶手給她也收拾妥當,“你在此無事,睡到明兒早上也無人過問,何須起得這樣早?”

卿妝笑笑,將翼善冠替他帶好,“月末得叫人踅摸做夏衣,衣裳料子今兒該到了,我回頭得親自去瞧瞧。衛大人的夏衣是跟這兒做呢,還是同上回似的上府裡頭搬來幾箱,我親自給您料理?”

她打趣,他哼了聲,湊嘴親了她一記,“我左右是不願同太太分開的,今年的衣裳便有勞太太了,您辛苦!”

他登車回鄴京去,周氏攙了卿妝回屋,雖未言聲但端早飯的攢心盒裡多了碗阿膠棗子粥,她埋著臉小口吃乾淨還能瞧著丫頭臉上未淨的喜色,越發覺得沒臉見人了。

晌午後運料子的車進了別莊,管事的嬤兒領了丫頭一匹匹點驗搬進庫房裡去,卿妝來瞧的光景就見著周氏和嬤兒來言去語消耗了半晌,後頭那婆子如鬥敗了的蛐蛐兒似的,耷拉著倆眼福禮辭去了。

她招手問可是料子出了岔子,周氏上前來回事,“兩個小子趕車不仔細,路邊歇腳車沒停穩,讓牛橫衝直撞的傷了兩三個玩鬧的孩子,雖說是皮外傷但都是人家的心頭肉,上前院鬧來了。”

卿妝道:“叫郎中給瞧了,銀兩從家裡支去,等孩子好透了才算完。”

周氏道這個容易,“只是那兩個小子的媽尋日是跟著孟進賢家的管賬來的,雖說孟進賢家的倒了架子但兩個小子氣焰尤盛叫人罵到臉上,說他們的媽吞了租子年供五百兩銀子富得流油,這檔口連半個大子都不肯出,是沒心肝的半拉瓜子。一個人這麼言語,後頭乍聽這事兒的就跟著起鬨,要奶奶做主發落了這兩個剋扣他們血汗錢的狗東西,這會功夫工也不上了,將門堵了擎等著您給句話。”

管賬的手腳不乾淨,尋空往自個腰包裡揣三瓜倆棗的也不是稀罕事,何況別莊雖不是景氣的,但是往日進出項也不老少,保不齊一時蒙昏了頭往岔道上走了。依著莊子上的規矩,搜刮幾兩幾錢的都有領板子的定額,輕則打一頓,重則直打到死才罷休。

“他們鄉里鄉親的說的未必不是實情,只是數目這樣大,實情裡有沒有添油加醋還待查驗。”卿妝掖著手看進進出出的料子,“前兒府上又來查賬,也沒點驗出來哪兒有不對的,那兩個婆子呢,拘了來好問明白。”

周氏有些犯難,“倆婆子上鄴京裡探親去了,方才叫了家法婆子進京拿人,要是叫她們溜號了天黑前也未必能回來,這是一宗;另一宗,平日裡收租子的光景他們黑了心肝加個一二成,雖說是一二成可加起來也不老少,回頭登賬時不算在裡頭,沒憑沒據的驗不了。”

還真叫衛應料著了,這莊子上的大小莊頭渾鬧,連賬房也跟著撈油水,如今鬧到門上再闖進來可是不好。她琢磨了半晌遲疑道:“每回收租子不是得有條據,多早晚收的,收了多少,就沒有一戶存著這個?”

周氏搖搖頭,“莊戶大多不識字,要了條據也沒什麼用途,或早或晚也不曉得丟到哪個犄角旮旯裡頭去了,天長日久賬房也不再分發條據,大夥兒都沒擱在心上。”

這可是不好瞧的,無憑無據就算拿了人來一問三不知,她能奈她們何?不料理了這兩個婆子門上的莊戶就不散,卯著勁兒跟這聚著,時辰一長,再有幾個按不住氣性的抄傢伙動手,事態就控不住了。

卿妝沿著遊廊慢條斯理地踱步,萬事不成,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跟周氏道:“你上門上好言安撫莊戶,護院的小子也別落下,收著點氣性,再把那個頭前告狀的領個僻靜地兒問清楚,他怎麼曉得賬房裡的事兒。”

周氏忙不迭地去了,這廂衣裳料子也搬完了,除了叫瘋牛帶溝裡髒了幾匹,她對著賬冊點驗完了才叫收庫。湛藍的天浮著幾片雲,悠悠閒閒地遮了光留了蔭,她站在蔭涼裡心頭一勁兒跳,總覺得事兒得不好。

兩盞茶的光景周氏回來了,面色肅穆,卿妝瞧了心直往下沉,“可怎麼樣了?”

“方才日頭晒著,還真有幾個躥火的,得虧叫人拉住了,要不真格兒往院子裡進。”周氏抹了把汗,“那個頭前告狀的胡順子,他家老婆尋日跟瑞鵑走得近,孟進賢家的大事小情沒有她不知道的,公母倆平日怕惹事忍氣吞聲不敢言語。這會數他的小子傷的最重,家裡頭哭鬧不止,他一氣之下也顧不得了,要給小子討個公道。”

卿妝唔了聲,“他是領頭的,得先把他勸了家去,那起子人才不會跟著起鬨,叫郎中先上他家給他小子瞧病,再給他五兩銀子。這事兒急不來,緩著等拿了那倆婆子才好說話。”

周氏說不成事兒,“胡順子犟的很,好說歹說不願意家去,他老婆看著孩子他就跟這兒要說法。給銀子也不要,說每回交租子勉勉強強供的上,這點兒不濟事,回頭叫人搜刮去,下回交租他還得打白條叫人一通打。”

卿妝腦筋轉了轉,瞅著周氏道:“方才你說,白條兒?”

“啊,他交不了租就給賬房打白條,拿家裡的破鍋爛碗抵了,這都不成還得叫人打一頓……”她說著,恍然大悟,“對對,白條,上頭有租子的數額,奶奶等著,我這就去要來。”

白條好要賬難對,且不說時間長久字跡模糊,單是翻看落了灰的舊年陳賬也得費老了勁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一翻就得翻到更深夜半。

好容易尋到蛛絲馬跡,卿妝叫人先去把那倆婆子的家宅給看住了,回頭再勸走了堵門的莊戶,忙亂到二更末她才念起來一樁事兒,“大人今兒的信捎來了麼?”

青安和初齊面面相覷,“許是大人事兒忙,沒顧得上,和明兒的做一塊兒捎來。”

衛應這些日子忙得連軸轉,上別地兒一時送不來也是有的,她現在一腦門子官司,沒往深處想,夾了賬本子回房等信兒去了。

少了今日的字條她睡得並不踏實,朦朦朧朧睜著眼睛到天亮,心頭的不安越發的囂張。吃早飯的光景莊戶接茬堵門,聲勢比昨兒還要浩大,周氏上門上等著拿人的婆子的信兒,約莫快到晌午才匆匆地來回稟人逮回來了。

兩個婆子四十來歲,進了院兒還不服不忿,“曉不曉得奶奶是誰,借你們的狗膽了,三條腿的驢有多大奔頭,還不將奶奶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