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三十九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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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三十九章（三）

同樣清泠的暮色裡，雅嵐獨自站在紫竹林的曠院間，同樣是悵然無語。顏思遠默默踱步到她身後，沉聲道：“在想什麼呢？”雅蘭驀然回頭，道：“表哥。不是快結婚了麼？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怎麼反倒這時候到這裡來？”

顏思遠抬了頭，眼睛裡看不出神色：“睡不著，忽然想起一個人，忍不住就要到這裡來看看。若算起來，這裡是我們曾經定情的地方。”雅嵐輕聲道：“是……華姐姐麼？”顏思遠點了點頭。

雅嵐嘆了口氣道：“其實若叫我說句公道話，天底下到真是沒有任何人比素雲姐更適合當大哥的夫人了，無論是家族背景或品行都無可挑剔。而且，她那麼愛大哥，一定是肯為著大哥、為著顏家付出一切的。只是，大哥你曾經向所有人宣佈你愛華姐姐愛得多麼深，你們那時候是那麼地相愛……我最近也一直想，為什麼，你們最後卻鬧成這樣呢？”

顏思遠沉默了很久，聲音還是帶著一絲顫抖：“雅嵐，若是以後有機會，你能夠幫我打聽一下，她過得好不好。若是她過得好，我也……哎……”雅嵐輕輕地把手按上他的肩膀，柔聲道：“表哥……我知道，你也是，是在努力忘掉吧？”

顏思遠看著她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相愛容易，相守難。”

雅嵐亦看著他道：“表哥，雅嵐可以問一個問題麼？你……還愛著華姐姐嗎？回答這一次就好……當然，如若太艱難，也便罷了。”

顏思遠盯著雅嵐，一字一字道：“如果不愛，心是不是就不會痛？如果是，我很想，不愛她。”雅嵐的眼淚呼之欲出，卻只叫了一聲：“表哥。”

顏思遠揉揉她的頭，眨了眨眼，道：“我要回去了，你是不是要同我一道？天涼，別老在外面吹風才是。你就要走了，可別還沒啟程就先病倒了。”雅嵐也用力眨了眨眼，紅著鼻頭點頭道：“嗯，雅嵐知道了。只是，還想再這裡坐一會兒。”

顏思遠停了停，道：“好吧。你……自己小心。”走了兩步，又轉身道，“雅嵐，你出去以後，今後，有什麼打算呢？”雅嵐沒有回頭看他，只望著天上明月道：“打算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無法再留在這裡，任憑‘觸景生情’這四個字不斷地噬咬我的內心。今後……等到出去以後再作打算罷。”

次日清晨，雪影依舊過來服侍雲氏起身。這些日子以來，雪影真真是如同雲氏的左膀右臂無異，若真算起來，可算得上是周媽之下，雲氏身邊最得力的人了，竟是比女兒們還要親近些，連一些體己話，也是要與她說的。

孰料這日服侍雲氏用過點心，漱過了口，雪影忽然跪了下來。雲氏一驚，忙叫周媽將她扶起來，連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這可怎麼使得？出了什麼事？好孩子，你快些起來同我說說，可別跪著，地下冰涼，跪壞了可怎麼是好？”

雪影卻是任憑周媽在一旁也勸著，並不起身，眼淚漣漣，道：“雪影不孝。我今日來，是想向太太辭行的。”話未說完，已是一陣傷感，失聲哭了起來。周媽手下遲疑，只望著雲氏，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