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二十三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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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二十三章（二）

獨孤堯如今又是老客戶，又是老朋友，來慕容家已經是熟門熟路。這一回，正趕上娜娜的生日聚會。年輕人，又不是什麼大生日，家裡就由著去，於是開的是一個西式的小酒會，銀飾被做成一二三四的號碼牌，插在杯子上，以示區別；精緻的糕點被盛在鍍金的蓮花盤子裡，更顯出令人垂涎的色澤。三三兩兩零落的華服男女，品著精心的菜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主角終於姍姍出場，穿著粉紅色的小禮服，襯出玫瑰色的神采。鬧哄哄地吹了蠟燭，一群人只攛掇著她說願望。

“好！既然今日我有特權，就要把我的願望大聲說出來！”

滿室都靜了，娜娜的面容卻嫣紅起來，像是鍍了一層玫瑰色，踟躇地向著一個方向現行，終究停在一襲西服面前：“獨孤少爺……我……”

獨孤堯驀地緊張地向映柔望去，見她亦放下了手中的事務，抿緊了嘴望向這邊，臉色驟然慘白，彷彿都可以預見下面的話將是多麼大的衝擊。

“我……”娜娜終於鼓足勇氣要說什麼，獨孤堯忽然止住她，“娜娜小姐，我也有一個願望，想借你的喜慶來實現——我想向映柔小姐求婚。”

事情忽然變得無比尷尬，所有的賓客都愣住了，娜娜一時抽住，掩面而逃，哭得像個淚人；即墨汐當場捏碎了一隻玻璃杯，帶著即墨家的人奪門而出，沈老太太勃然作色，當場就翻了臉；雲氏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映柔，只是不知所措；餘者看戲的、驚呆的、玩味的、錯愕的、歡喜的、祝福的、擔憂的，什麼樣的表情都有。映柔無暇他顧，只是望著獨孤堯，彷彿望了一個世紀。然後淡淡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當夜沈老太太就發了火，拎起柺杖劈頭就要打下來，只被雲氏攔著苦苦哀求，而映柔只跪著卻不說話。沈氏憤憤道：“你這樣算是什麼？好端端的即墨不嫁，我們都已經說好了的，全京城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就看我們什麼時候納吉了，你卻弄這麼一出！這下可好！人可算是丟大了！慕容家總算是引人注目了！不但即墨家這多年的老朋友算是徹底得罪盡了，京城所有的人都要看我們家的笑話！慕容家的臉算是丟光了！你妹妹的幸福也就這麼毀在你手裡了！你說你！你就不為家裡考慮考慮嗎？”

映柔梗著脖子，淡淡道：“這麼多年，我哪一樣不為家裡考慮。你們又何嘗為我考慮過。”

沈氏氣的發抖：“什麼叫沒有為你考慮？我們為你安排親事，千里挑一才選中這麼一個家世人品都沒得挑的即墨大少爺，你只需要安安穩穩做你的大少奶奶就好！你呢？你回報了什麼？”

映柔怒目圓睜：“為我考慮？你何嘗問過我的意思？西林宇澈給我臉色看的時候，你何嘗安慰過我？要說丟慕容家的臉，那時候就已經丟盡了！”

沈氏的其實軟了下來：“那時候誰知道……”卻是馬上又作色起來，“那時候不是動亂嗎？大家都自身難保，誰關心他人！如今太平盛世，人人都等著看笑話，你就給天下人送了一個！”

映柔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是麼？慕容家早就不介意多送幾個了，有這麼一個當家主母，這麼幾個好弟弟，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戳慕容家的脊樑骨了，不是麼？”

雲氏看著這形勢已經要決裂，早前娜娜的話說的不知道有多難聽，早拉了出去叫婉婉和白式薇勸著，如今自己趕來這邊更是急得不得了，這時趕緊發話說：“母親，您別生氣，身體要緊。”又對著映柔說：“映柔，我們家不是不開明的人家，你和獨孤大少爺交往，也是很好的，只是怎麼不跟家裡說一聲呢？”

映柔冷笑道：“說一聲？還有什麼好說呢？你們都已經要把我賣了，難道我說了就有回寰的餘地麼？恐怕只會被你們關起來不許再和他來往吧！那麼，我又為什麼要自投羅網呢？只當是能夠和喜歡的人多在一起待幾天吧。”

沈氏緩和了口氣：“你能這樣說，說明你還為大局著想，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不若你勸勸獨孤大少爺，考慮一下小四……”

映柔再也忍不住，跳起來指著沈氏的鼻子，聲音也拔高了：“什麼？你打得如意算盤也太好！竟然讓我去勸他娶自己的妹妹！這樣你就可以給慕容家帶來兩段聯姻了是不是？好哇！哈哈哈！原來我的作用就是如此，永遠被這個家踩在腳底下牽線搭橋！”

這般情形，已經是再勸無用，映柔被關在家裡，再也見不到獨孤，脾氣暴躁得一塌糊塗，誰也不敢招惹她；而這樣決絕的她也是不可能再嫁給即墨了，老太太萬念俱灰，只覺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竟是氣得一病不起。家裡的氣氛，算是沉悶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