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等等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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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等等我可好？
紅鳶並沒有醒來，她只是昏昏沉沉的聽見了一些聲音，隨後便又落入了那一片的黑暗之中。她總是落在那個不停重複的夢境裡，她看到夜初瑾躺在雪地裡，心壇處被刺穿了，有鮮豔刺目的血不停往外湧著。她不停得朝著那頭跑，只是不論她多麼的努力，她總是跑不到夜初瑾的身邊。
耳邊有聲音在迴盪，是夜初瑾的，他讓她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可是他要她怎麼才能好好的活著？
什麼都沒了，她連親人都沒了。
這日子終於迎來了過年，可是這一年宮裡卻沒有什麼氣氛可言，到處都是清清冷冷的一片，太監宮女們都努力的讓自己不笑，讓自己變得像是行屍走肉，就怕突然惹得皇帝不高興，丟了性命！
春蘭坐在床頭看著紅鳶，她拿著巾帕給紅鳶擦了擦臉，看著她不停冒著冷汗的模樣心裡糾糾的疼。
“姑娘，今天出太陽了，過年了呢。”她說著，“廚房新做了幾樣糕點，味道可好了呢！姑娘喜歡啃鴨脖子皇上特意讓人把醉紅樓裡的婆子給叫進了宮裡來呢！”
春蘭說著，只是紅鳶沒有任何反應。她嘆了一口氣，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今兒個是過年，應該是要喜氣洋洋的呢！姑娘，春蘭給您念念經文吧，平日你最喜歡看的。”她說著就去拿了一本經書過來，坐到床頭有模有樣的唸了起來。
青離接受了眾位大臣的拜年後就來到了鳳鸞殿裡，他一進來就聽到了春蘭正在給紅鳶念著經文。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有些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進去。就在這時候春蘭念著經文的聲音突然停了，她頓了一會兒突然轉頭就朝著門口看去，“皇上，不進來麼？”
青離尷尬了下，下一刻就抬腳走了進來，他伸手接過春蘭手中的經文，說，“今天過年，放你個假期，紅鳶這兒朕守著。”
春蘭瞧了瞧青離，最後卻搖了搖頭，“皇上不用放春蘭假期，晚點春蘭就會回來，姑娘沒有醒春蘭不想離開。”
對此，青離也只能點頭，他看著春蘭出了房間後就坐到了床頭，他看著她，伸手觸控上了她的臉頰。
“鳶兒，我沒有想要殺了夜初瑾的，只是想將他們囚禁在宮裡，我真的沒有想到夜初瑾會自殺。”他嘆息，“我已經將他們安葬好了，鳶兒，你醒過來吧，我讓人帶你去看看他們好麼？”
**的紅鳶沒有任何反應，青離心頭悲傷如泉湧，他閉眼穩著自己的心緒好一會兒才緩和了過來。他給紅鳶念起了經文，語調不緩不慢，恰到好處。他念的十分用心，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紅鳶放在裡側的那隻手突然動了一下，然而只是那麼一下，她又沒再動了，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罷了。
青離這麼一念就是念到了晚上，春蘭回來後他也不願離開，只是他是皇帝，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不得不離開的。
青離一走春蘭就去打了水來，她擠了巾帕給紅鳶擦了擦臉
，隨後又脫了她的衣服給她擦了擦身子。現今紅鳶的肚子都還沒有顯出來，春蘭小心翼翼的擦過她的腹部，怕她冷著擦好後就趕緊給她穿好衣服蓋好了被子。
做好一切春蘭就端著水盆出了屋子，她前腳剛離開**的紅鳶就睜開了眼來，她半睜著眼睛看著四周想要動可是她的身體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讓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春蘭放了東西后才走了進來，在看到紅鳶睜開了眼時她激動的幾步跑上了前，她伸手拉住紅鳶的手激動的叫了幾聲，隨即又趕緊跑出了屋子對著外頭大叫，“姑娘醒了，姑娘醒了！”她激動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鳳鸞殿，不多時青離那頭就得知了訊息匆匆趕了過來。
紅鳶沒什麼力氣，她只是睜開著眼愣愣的看著前頭，當青離進來的時候她也只不過是瞧了他一眼，然後垂下了眸子。
青離對於她的這個態度心裡很是難受，只是現在紅鳶醒了這對於他來說心裡再多的難受都是值得的。
“鳶兒，有哪兒不舒服麼？”青離上前坐到床頭，他伸手摸了摸紅鳶的額頭，瞧她垂著眼眸不願看他的樣子還是努力的揚起了一抹笑，“你不想見我，我就出去，你要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和春蘭說，好麼？”
青離的話裡帶著哀求，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開她的手走了出去。
春蘭見著青離這副模樣也不好說什麼，她過去看向紅鳶，見她動了動身子想起來就趕緊過去將她從**扶了起來，“姑娘，慢點。”
紅鳶靠在春蘭的懷裡，她此刻就像是個柔弱的布娃娃，動一下就得喘幾口氣，“春蘭，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姑娘做了什麼夢啊？”春蘭撫著她的長髮，問她。
“有些可怕，我夢到初瑾哥哥死了，夢到夜痕死了，莫祁寧修死了……”
春蘭喉頭一緊，眼裡淚光閃爍，“姑娘覺得這是夢麼？”
“是，肯定是夢。等我醒來了，夢就散了。”
春蘭眼淚忍不住滾落，“姑娘，是夢總歸會醒的。你不是和我說過做人要往前看的麼，咱們就往前看，往前走好不好？”
“我……我……”紅鳶哽咽，她靠在春蘭的懷裡抽泣著，好半晌後她才說道，“我的夢已經醒了，他們都不在了，他們就只留下了我一個，都走了。”她哭泣不已，“可我得活著，我得好好的活著，我不能讓初瑾哥哥失望的，他要我好好的活著，那我便好好的活著，活到生命的盡頭去奈何橋邊尋找他。”
她與春蘭抱成一團，哭的停不下來，而門外的青離靜靜的站著，他聽著裡頭她們的談話，聽著紅鳶淒涼的聲音。
如果他沒有決定攻下這片江山，如果他放任夜初瑾離開，那事情會不會不是這副模樣的了？
他錯了麼？可他只是想得到紅鳶罷了。他真的錯了麼？
承受一場離別，錯過一場新年。
紅鳶養了大半
個月的身子，過了冬日，這初來的春依舊冷的很。她在**躺不住裹了厚厚的大衣就站到了視窗，屋內點著她制的香，味道淡淡的聞著舒心。
春蘭泡了茶過來，瞧見紅鳶這麼傻站著就放下手中的茶過來扶她坐下，“姑娘，給您泡了點紅棗茶，養氣補血的！您嚐嚐！”
紅鳶端著茶杯開啟，裡頭紅棗的味道撲面而來，果真是香的很，她吹了吹喝了一口，抬頭，“加了糖？還有玫瑰花？”
春蘭笑了笑，“是啊，這是別的丫鬟自己做的玫瑰蜜，我嚐了些覺得好，便又去討要了些給姑娘泡茶了！”
“挺好的。”紅鳶點了下頭，她又喝了一口，伸手不由撫了撫自己的腹部，“春蘭，我想去看看他們。”
春蘭“啊？”了一聲，她自然是知道紅鳶指的他們是誰的，遲疑了會兒，她說道，“那姑娘您先等一會兒，春蘭去和皇上說說，畢竟那地兒，春蘭也不認識。”
紅鳶點頭，她看著春蘭出去伸手就又去將茶杯端起，只是她的手在顫著讓她連端茶杯都有些端不住，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呆呆的坐在桌前愣神。
春蘭的速度還挺快，她回來後就說皇上已經讓人去備了馬車，青玄會帶他們過去的。
紅鳶沒有多說話，她由著春蘭往她手裡塞了暖手小爐然後跟著她出了門。
青玄趕著馬車到了鳳鸞殿外，馬車裡鋪著一層厚厚的兔毛一點也不會冷，裡頭薰了花香，坐在裡頭感覺十分舒服。春蘭往她身後墊了幾個軟墊讓她躺著，又拿了厚厚的毛毯給她蓋著。
這一路的路程也遠了些，紅鳶在馬車靠著靠著就睡了過去，這一路倒也不是十分顛簸，這一路直到到達了目的地後春蘭才將她叫醒。
春蘭扶著紅鳶從馬車上下來，他們往上方走了一小段的路，便看到前方一片風景秀麗的空地上藏著好幾個墓。
紅鳶在原地呆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來，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在看到那幾個依次排列著的墓時眼眶就酸了。
“皇上請了風水師傅看過這片地方，又讓人把紅紗、寧修、莫祁的墓都移了過來把他們都安葬在了一起。”青玄解釋著，“皇上他還請高僧為他們做過超度法式，讓他們的靈魂得以安息。”
“不要說了。”紅鳶搖了搖頭，她看著前頭的五座墓碑緩緩上前走去，她走到了為首的那座墓碑前，蹲下身她伸手就撫摸上了夜初瑾那幾個字。
“本來皇上是想讓夜初瑾葬進夜氏陵園的，只是皇上想著七王爺他或許不願與那些人埋葬在一起。”青玄上前一步，又說了句。
紅鳶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不知道該笑還是哭，她一遍遍的撫摸著夜初瑾的名字，低頭靠到了那座墓碑上，“七爺他不願意和那些人在一起的，這個地方挺好，挺好的。”她低低哭著，“挺好的，至少大家都在一起了，你們慢些走，奈何橋邊三生石旁，你們等等我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