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那塊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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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七章 那塊麵包
第七章 那塊麵包
“恐懼常起因於無知。”
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洛俗莫名的想起美國作家愛默生說過的話。
他發現他們現在就是這樣。
因為不知道H隊的隊員為什麼會死於槍擊而恐懼；因為不知道這個小鎮裡面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夥人而恐懼；因為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降臨到他們頭上而恐懼；因為太多太多不知道的事情而恐懼……只是，這有什麼用呢？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想大家都不願意等死。”洛俗對著黑暗，大聲說道，像是說給大家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最先回應洛俗的是林馨，然後是趙立敏，緊接著是王方，他大吼、粗暴的迴應著：就是，誰怕誰，想弄死我，我先弄死他！
此後，便是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嚴志剛贊同洛俗，還有陳杰，至於張欣和另外兩名男子都是沉默。
洛俗並沒有等待張欣和那兩名男子，而是拿出手機，開啟手電筒，四周照了照，說道：“好，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來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辦，不過在此之前，你們誰帶了火機，先把蠟燭點起來，這漆黑的弄得跟特務接頭一樣。”
這個笑話有些冷，大家還是鬨笑，緊張的氣氛得到些許鬆緩。王方、嚴志剛紛紛拿出火機將蠟燭點亮，將房間的黑暗驅逐出去。
洛俗看了他們兩一眼，問道：“帶煙沒有？”
“哦，你還抽菸？”王方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包十四塊的利群，丟一根給洛俗，也丟了一根給嚴志剛。
洛俗點著，美美的吸上一口，讓其在肺中轉上一圈，將最後一絲不安帶出去，這才笑道：“我就是因為之前抽菸太凶，不想早死，才開始吃糖的。”
“切，這有什麼好怕的。”王方吞雲吐霧道。
嚴志剛狠狠的吸上一口，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洛俗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林馨，狠狠的吸上一口後，將煙掐滅，吐著菸圈，說道：“三個月的時間能夠讓屍體腐爛的那麼快嗎？”
就在眾人眉頭皆皺，陳杰出聲道：“可以。”
“哦，為什麼？”洛俗等人看向陳杰。
陳杰說道：“我是學醫的，這方面的知識我比較瞭解。屍體暴露在空氣中的腐爛速度是埋在地底下的數倍。像在夏天一般只需要十天到一個月的時間；春秋這種季節，需要五到六週，至於冬季，由於溫度過低，需要一年以上。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小鎮，應該是快要接近夏季，往前推三個月的話，也就是在春季的時候，三個月完全夠了。”
聽完陳杰這麼一說，洛俗心中最後一次幻想也破滅了，現在看來這H隊的屍體必是方天明所在的H隊無疑，那麼方天明，你在哪裡？
“這個H隊，難道就是那一隊？”說話的是張欣，儘管他心中早已有答案，但他還是希望能夠聽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洛俗點頭道：“沒錯。”
眼看著又要陷入沉默，洛俗接著問道：“至今為止我們發現了幾具屍體？”
林馨思索一會，回道：“六具。”
“如果H隊跟我們一樣都是十個人的話，那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四個人可能還活著，或者更多。所以，我們明天應該去找他們，這樣我們才能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洛俗說著，心裡卻在想，方天明你這個傢伙可一定得活著，等我去找你！
嚴志剛思索半響，搖頭道：“我覺得他們活著的希望不大，就算活著，也應該已經完成了任務。而且我覺得我們應該不會碰到那夥人。”
“為什麼？”眾人疑惑。
嚴志剛解釋道：“第一，如果他們還活著，我們昨天和今天就已經遇到了。”
“不能這麼說，小鎮這麼大，我們連三分之一都沒有找完，他們也許就在我們沒有找的地方。”洛俗否定道。
嚴志剛從懷裡拿出一張圖紙，攤開，赫然是一副小鎮的地圖：“這是我今天找到的。找到這份地圖後，我照著上面，沿著小鎮走了一圈，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小時，如果他們真的還活著，或者還在這個小鎮，應該早就發現我。而且你們知道我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
“這個小鎮根本沒有出路。”
“沒有出路，怎麼可能？”眾人驚呼。
嚴志剛肯定的點頭，指著地圖上的小鎮邊緣，說道：“是的，沒有出路。我嘗試著從這出去，可是，根本出不去，就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攔著我，就像電影裡那樣。”
眾人駭然。
嚴志剛又道：“所以，我們認為他們要不然就是全都已經死了，或者完成了他們得任務離開了這裡，連帶著那些拿槍擊殺他們得人也一起離開，要不然，我今天那樣逛一圈，早就被那夥人殺死。”
“那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不找他們，不去弄清楚這一切，全都當做沒發生，要知道這是六條人命，而且我們也有可能會步入他們得後塵。”洛俗的手抓緊自己的褲腳，情緒有些激動。林馨抓住洛俗的手，示意他冷靜。
“對，我知道那是六條人命，然後呢，你能怎麼辦。你別忘了我們簽了死亡無責協議書，我想他們也簽了，我們就算弄清楚了又能怎麼辦，去報警，去告工作室，說他們把這些人弄到其他的宇宙進行考核，然後派人將他們殺了，你認為那些警察會信，我看他們把我們弄到精神病院去還差不多。”嚴志剛語氣很冷，冷的無情。
他又道：“而且，你不覺得我們有些自己再嚇自己嗎，如果真的有那夥人，我們早在進來的第一天，就已經遇到並被他們殺掉。可我們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所以，我認為那群人只是專門針對H隊，是工作室給H隊的考核任務。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那個東西，僅此而已！”
“所以呢？”洛俗冷笑。
“所以，我們現在就應該合作，找到那個東西。而不是把時間花在我們想象出來的東西身上。要知道，我們在這裡最大的危險是飢餓，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感覺到，也找到一些食物，但是，你們誰能保證我們以後還能找到食物、找到水。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那個東西，然後離開這裡。”
“想象出來……呵，你認為這六條人命，是他媽想象出來的！”洛俗將六份銘牌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在嚴成剛面前。
“我沒這麼說過，我說的想象是指你剩下的那幾個人，還有所謂的那夥人。”
“好，行，你自己找去吧！”洛俗將地上的六份銘牌撿起來，裝進口袋，轉身離去。
嚴志剛在身後叫道：“我們現在應該合作。”
“*合作。”
嚴志剛無奈，看著眾人問道：“你們呢？”
王方等人贊同，趙立敏沒有說話，林馨看了眼靠著牆角的洛俗，對嚴志剛說道：“你怎麼能確定你的猜測就是對的，要是那夥人還在怎麼辦，我們出了事是不是你負責？”
嚴志剛當即否認道：“怎麼能我負責，我只是將我的猜測說出來。”
林馨說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否定他說的。”
嚴志剛搖頭：“我沒有否定，我只是將我的看法說出來，我並不認為我的意見有什麼錯。”
“他的也沒錯。”林馨說道。
嚴志剛點頭：“是的，但他太激動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激動，但他真的太激動了。”
林馨想了想，沒有將洛俗朋友在H隊的事情說出來，而是說道：“既然都沒有錯，那為什麼不一起來，我們再找那個東西的時候，再找找是不是還有活下來的H隊隊員，還有那些人，我不認為這會有什麼衝突。”
嚴志剛看了一眼林馨，說道：“我也想這樣說，但他並不給我這個機會。”
林馨笑道：“我去跟他說，他應該會給我機會。”
洛俗靠著牆角，手中拿著H隊的銘牌，心裡想著不知在何處的方天明，他決定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找到方天明。
林馨走過來，告訴洛俗她與嚴志剛達成協議一事並建議洛俗與他們合作，說只有這樣他找到方天明的機率才會大些。對此，洛俗沒有拒絕。
回到眾人所在的地方，嚴志剛正讓眾人將自己所尋找過的房間在地圖上標出來，以免明天做無用功。洛俗看了眼被標記的地圖，然後將他今天所找過的房子按照記憶指出，順帶還提出他們之所以沒有回去的原因與他們的推測。
這讓嚴志剛等人的表情有些凝重，但他們並沒有說什麼，開始安排明日尋找的範圍與分組，以便加大效率。之後便是食物上的合作。嚴志剛提出他們應該食物共享，大家沒有拒絕，紛紛將各自尋找的食物拿了出來。
嚴志剛拿出的是一包壓縮餅乾，趙立敏和林馨拿出的還是那罐魚肉罐頭和洛俗給他們的糖果，陳杰拿出的是一根已經發黴的黃瓜，呂才智與朱明拿出的是已經有些融化的巧克力，這是他們兩自己帶來的。
洛俗由於之前找到的水果罐頭被他吃掉所以什麼都沒有拿出來，同樣沒有找到食物的還有張欣，這個時候他又在抱怨王方搶他看到的礦泉水一事，但並沒有得到什麼安慰。王方稱除了那瓶礦泉水被他喝完之外也什麼都沒有找到，但被張欣揭穿，說他找到了一個蘋果，這是張欣親眼所見，王方只好將蘋果拿出來。
看著蘋果表面上那一大塊褐色斑塊，眾人都有些失望。嚴志剛這時提出要立下規矩，說是以後誰要是再敢私藏食物，就將他剔除合作之列，眾人皆沒有異議，長得五大三粗的王方也是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不過他看向張欣的目光就有些仇恨。
接下來便是分配食物，由於蘋果和黃瓜都已經發黴，所以他們能吃的食物只有壓縮餅乾、魚肉罐頭、有些融化的巧克力和洛俗的喔喔奶糖。最後眾人商定，先吃高熱量的巧克力和糖果，壓縮餅乾和魚肉罐頭則留到明天，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明天能不能找到食物。至於發黴的蘋果和黃瓜，眾人並沒有打算扔掉，而是留下來。
如何分配又是成為眾人的難題，喔喔奶糖有十粒，巧克力有六塊，是那種跟糖果包裝一樣大小的巧克力，而他們有九個人。朱明和呂才智說沒有貢獻出食物的就拿一粒，剩下的由貢獻出食物的平均分配。張欣不同意，說既然合作了就應該平均分配。
看著他們幾人為此爭論不休，本就心煩意亂的洛俗愈發煩躁，拿了一粒喔喔奶糖離去，同樣這樣做的還有林馨、陳杰。
剩下的具體如何分配，洛俗並不知道，他只看到趙立敏拿著一粒奶糖和一塊巧克力給林馨，讓林馨吃掉，林馨沒有接受，讓他自己吃掉。
這時嚴志剛說要將壓縮餅乾和魚肉罐頭放在一個沒有櫃門的櫥櫃裡，好方便大家監督，對此，沒人反對。
此事完畢，心神疲憊的眾人開始各自找地方休息。
由於心情煩躁，洛俗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一點點聲響都能將他吵醒。這時，洛俗醒了，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
“難道有老鼠？”洛俗睜目四顧，沒有看到老鼠，倒是看到像老鼠一樣偷吃的張欣。
洛俗有些生氣，但他並沒有揭發，因為從眾人放食物的地方上就可以看出張欣偷吃的並不是眾人的食物，想必是他自己偷藏的食物。
想到此前，張欣還揭發王方偷瞞食物，洛俗就是想笑，搖了搖頭，洛俗懶得去管，接著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慘叫將熟睡的眾人驚醒。
慘叫來自王方，眾人只見王方滿臉痛苦的躺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猩紅的鮮血如噴泉一般湧出，順著雙手間的縫隙流下，很快便將王方身旁那塊被吃了一半的發黴麵包浸透。
看著麵包上被鮮血染紅的絨毛，洛俗發現這不就是自己第一天找到後丟棄的麵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