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九章 “死狀”的方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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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十九章 “死狀”的方天明
第十九章 “死狀”的方天明
古人云：人死如燈滅。
張欣死後卻化成漫天熒光，點綴著這漆黑的房間。
熒光呈藍，無風自起，慢慢的向上飄搖，飄的越高，光度越暗，直至消散。
若不知情，定會覺得這是多麼的美啊。
可在知情的洛俗眼中，便是恐懼，他感覺那一個個熒光都是張欣最後的掙扎，他再怒吼、他再不甘……
洛俗忽然感覺周遭溫度驟降，他的手腳冰冷。
他看著熒光，伸手想要接住，熒光卻穿手而過。
為什麼會是這樣？
看著越來越少的熒光，洛俗眼中滿是疑惑。
人死以後消失的正確過程不都該是先僵硬，在軟化，最後腐爛嗎？張欣為什麼會變成熒光？
他忽然想到雷雨，難道雷雨也是這樣？接著，他又想到王方，王方為什麼沒有，還是我沒有發現？
又或者我們的身體都是假的？
洛俗捏著手臂，發現觸覺是那麼的真實，似乎是在反對他的猜想，告訴他，身體是真的。
洛俗依舊不信，他像著了魔一樣，堅定著相信他們的身體一定是假的，為了證明他的是對的，他用指甲用力頂著手臂，用力，用力，再用力。
一陣短暫的刺痛傳來，他終是刺破了他的手臂，滾燙的鮮血頓時將他的手指淹沒，順著他的手臂流到手指，再從指尖滴下。
這血，很熱；味道，很鹹。
他就像一隻小貓，輕柔著舔著他那沾滿鮮血的手指，他知道他錯了，他們的身體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為什麼張欣死後會化為熒光？
一切又回到原點，但這次他想到工作室，想到所謂的穿越平行宇宙，想到他在問陳珂工作室如何能將他們身體也一陣傳送過來時陳珂那副神祕模樣。
他猜：這一切會不會是假的？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穿越平行宇宙，而是如趙立敏所說的那般被工作室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弄到這個小鎮，並以特殊的手段讓他無意識時站立，以此來混淆視聽；或是他們遭遇那些跟網遊異界小說一樣的境遇；又或者他們遇到的就是“無限”。
就在他快要被自己的猜測說服之時，那個惱人的初始問題又一次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發現他的那些猜想不但不能解釋張欣死後為什麼會化成熒光，反而還引出一系列的問題。
小鎮的濃霧從何而來；僅抓一下就讓陳杰的手臂變廢的怪物又是怎麼回事；還有工作室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等等等，這一系列問題都讓洛俗越來越困惑。
他埋頭思索，一直到第二天天明……
天剛亮，林馨從睡夢中醒來，她伸個懶腰，便看到緊皺眉頭的洛俗正坐在那裡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隨後她看到洛俗手臂上那駭人的黑褐色血跡，林馨大驚，忙問洛俗怎麼回事。
洛俗從思索中退出，看著緊張的林馨，他笑著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林馨不信，追問，洛俗便將昨日他看見張欣死後化作熒光之事說了出來，至於手上的傷從何而來，洛俗未如實相告，只是說那是不小心所為。
林馨這才注意到張欣屍體消失，短暫的震驚之後，她看著洛俗，想要得到答案，洛俗唯有苦笑報之。
三小時後，洛俗揉了揉痠痛的眼睛，看著窗外已經散去的濃霧，對還在思索原由的林馨說道：“別想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林馨這才想起張欣走前所說，急忙與洛俗往回趕，大概一小時後，他們終是回到聚集地。
未進，洛俗便在門外大聲呼喊著陳杰許久，無人應答。
這讓洛俗與林馨的臉色變得凝重，洛俗將*拿出，壓下擊發錘，示意林馨跟在他的身後。隨後，二人小心翼翼的走進聚集地。
剛一進去，洛俗就像那些破門而入的警察，雙手持槍警惕的將周遭都環視一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洛俗大喊著陳杰，忽然鼻頭聳動，回頭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林馨點頭，她不但聞到血腥味，她還在那股血腥味之中聞到一種熟悉又厭惡的味道，這也她現在眉頭緊皺的原因。
咯吱的推門聲忽然從二樓傳來，洛俗連忙舉槍對準，接著他便聽到一聲無比驚喜的聲音：“俗人，是你？”
洛俗先是一愣，隨即便是驚喜，但又有些遲疑，他不確定的叫道：“死胖子？”
“哈哈，果然是你，你丫的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無比驚喜的聲音剛剛響起，洛俗便見到一道壯碩的身影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
“這，這……是方天明？是那個死胖子？”
看著那道壯碩的身影，洛俗拼命的揉著自己的眼睛，他認為一定是因為昨晚沒睡覺，所以導致眼睛現在出現幻覺。
從小到大，方天明一直都是以虛胖的模樣佔據著洛俗的記憶，而洛俗他自己則一直都是很瘦，為此，方天明還說他們兩就是鹿鼎記裡面的胖頭陀與瘦頭陀。
他還記得，每一次有人嘲笑方天明虛胖時，方天明都大聲辯解著說他不是虛胖，是“死壯”。
然而現在……洛俗看著**上半身的方天明，看著他身上那一條條優美的線條與稜角分明的肌肉，他知道方天明這下是真正達到“死壯”。
“嘿嘿，怎麼樣，羨慕吧。”
方天明無比得瑟的看著洛俗，還特意做出一個個常見的健美姿勢，以來展示他的肌肉。
“羨慕，相當的羨慕。”洛俗笑著應道，眼神卻是悲傷。
無他，只因在方天明展示肌肉時，他看到方天明身上有許多疤痕，有的是刀疤，有的則是受到槍擊留下。
方天明嘿嘿的笑了幾聲，走到洛俗面前，狠狠的抱了洛俗一下，沉聲道：“你沒事就好。”
洛俗也是用力的抱著方天明，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死胖子死不了。”
“廢話，你沒死，我怎麼敢死。”方天明的聲音忽然降低，在洛俗的耳邊壞笑道：“呦，可以啊，這都找到女朋友了。還不快給我介紹下。”
“別瞎說，只是朋友。”洛俗鬆開方天明，開始給方天明與林馨相互介紹道：“這是林馨，嗯……是我新交的朋友，一個很好的朋友。這是方天明，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死胖子，雖然現在變壯了，你還是叫他死胖子吧。”
方天明頓時不滿：“喂，你還是兄弟嗎，竟然在美女面前這麼損我。”
然後他向林馨伸手，笑道：“你好，我是方天明。”
林馨隨意的與方天明握手，面色焦急的說道：“你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看沒看到其他人？”
聞言，方天明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他看著焦急的林馨與面色凝重的洛俗，搖頭道：“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人。”
“那你看到什麼？”洛俗從方天明的臉色中看到不對。
方天明看了一眼洛俗與林馨，遲疑一會，說道：“屍體。”
對視一眼，洛俗與林馨的臉色皆是一變，最糟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嗎？
洛俗追問：“誰的屍體？”
方天明搖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四具屍體。”
“四具！”洛俗與林馨皆是一驚。
方天明點頭。
“哪四具？”
“這……”方天明面露疑色，苦笑道：“你這讓我怎麼說，我都不認識他們。”
“能不能說下他們大致的樣貌，或者特徵？”林馨帶著希翼的看著方天明，雖然這個時候流露出這種表情不對，但她心中還是忍不住希望，那四人之中沒有趙立敏。
“我儘量。”方天明低頭思索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有一具四十多歲，其他三具都跟我們差不多大。哦，對了，他們都是男的。”
“那其他三具具體是怎麼樣，穿什麼衣服或是怎麼有什麼樣的特徵？”
“等等，我想想。畢竟我是真的沒仔細看，我只看到沒有洛俗就沒在關心了，所以……”方天明抱歉苦笑。
如此，林馨儘管心中再過焦急，也只能與洛俗在一旁耐心等待。
幾分鐘後，方天明說道：“我記起來了，有一具他手上有種紫色的手掌印，那個是紋身嗎，看起來好嚇人。”說著，方天明還抬起自己的左手比劃著。
“陳杰……”洛俗心中一沉。
“那有沒有這個人？”林馨當即將趙立敏的外貌特徵說了出來，她緊握著雙手，希望從方天明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回憶少許，方天明歉意的看著林馨，小聲說道：“好像有……”
“死胖子，你說清楚點，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好像有。”洛俗忙跟方天明打著眼色。
方天明就好像沒有看到一般，堅定的說道：“有。”
林馨瞬間失去所有血色，臉上一陣慘白，她搖搖晃晃，眼神無比的恍惚，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洛俗恨恨的看了方天明一眼，他不明白方天明為什麼要這樣，但事情已經發生，他也只能好生安慰著林馨，雖然這並沒有什麼用處。
林馨沒有哭泣，只是無聲的流淚。
方天明見此，抱歉的說道：“節哀。”
洛俗把方天明拉倒一邊，罵道：“死胖子，你怎麼回事，幾天不見，你人都變傻了，這種話能亂說。”
方天明苦笑：“我沒有亂說，我真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你可以說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出來。”洛俗看著無聲流淚的林馨：“你就忍心讓她這樣。”
方天明沉默，他對洛俗說道：“不忍心也得忍心。”
洛俗看著方天明，心中忍不住想起昨天那個無端的猜想，他聲音微微顫抖，說道：“你……什麼意思？”
方天明說道：“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要不然我們得死。”
洛俗剛要再問，林馨忽然問道：“那人是誰？”
“什麼？”方天明疑惑。
“殺他們的是誰？”林馨問道：“是不是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我來到這裡的時候，裡面只有幾具屍體。”說到這，方天明忽然神情一陣後怕，看著洛俗與林馨，他小聲問道：“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嗎？”
洛俗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你指的是不是屍體，都突然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方天明連連點頭：“對對對，你們怎麼知道，我昨天晚上在這等你們的時候，那些屍體竟然就那樣無緣無故的消失，真是嚇死我了，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我們？”林馨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回來？”
洛俗一滯，他看向方天明。是啊，方天明怎麼會知道他們會回來這裡？想到這，洛俗心情不免沉重。
方天明的話語讓洛俗鬆了一口氣：“有人告訴我的啊，說這裡是你們的聚集地，昨天就是他帶我來的。”
“誰？”
“呂才智。”方天明想了一會，說道。
“他人現在在哪？”林馨追問。
方天明苦笑：“跑了。”
“跑了？”洛俗、林馨疑惑。
方天明點頭：“今天上午濃霧剛散的時候，就跑了。”
林馨看著方天明，又問：“他為什麼要跑？”
方天明說道：“不知道，應該是被屍體嚇的，要不是昨天到了這裡之後外面起了霧，要不然我猜他昨天就要跑。”
林馨再問：“昨天看到屍體之後，他就沒有告訴你哪些屍體的名字？”
方天明搖頭：“沒有，昨天見到屍體以後，他的情緒就有些不對，跟他說話，他都不怎麼理我。”
林馨低頭，沒有再問。
方天明看了眼林馨，對洛俗小聲問道：“她之前說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洛俗遂將之前遇到的女人與遇到張欣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他問道：“那個女人，你是不是認識，她是不是答應你什麼，才不殺我？”
“她叫凌菲，是個可憐的女人。在訓練的時候，我救了她一命，所以她才會答應我的請求。”方天明簡單的說道。
“可憐？”洛俗想到張欣慘死的模樣，恨聲道：“呵，就她那種人，還可憐，可恨還差不多！”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誰會無緣無故的那樣？”想著凌菲在訓練經歷的事情，方天明嘆道。
洛俗知道這個道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原諒凌菲，早在見到張欣之後，他便已經決定，下一次見到凌菲，他定要為其報仇。
然後，洛俗想到聚集地的四人，聲音低落的問道：“他們是不是也跟張欣一樣？”
方天明搖頭：“他們走的比較輕鬆，都是一擊致命。”
洛俗沉默，沒有再說。
方天明看著洛俗嘆了口氣。
這時，林馨忽然出聲問道：“他頸上有沒有帶項鍊？一根銀項鍊。”
“誰？”
“趙立敏。”林馨盯著方天明的眼睛。
洛俗詫異的看了林馨一眼，沒有說話。
方天明深深的看了林馨一眼，緩慢的搖頭：“沒有。”
“沒有？他身上明明有。”林馨說道。
方天明搖頭：“那可能就是我沒有注意到，我真的沒有仔細看。”
林馨又問：“你說他們一擊致命，傷口在哪？”
“頭，他們的額頭上都有一個槍孔。”
“四個都有？”
“四個都有。”
林馨沒有再問，洛俗看著林馨與方天明，眼神有些複雜。
沉默開始在三人之間蔓延，就在快要將他們淹沒時，洛俗忽然問道：“你之前說我們不快點離開就會死，這是什麼意思？”
方天明神情瞬間凝重：“因為，你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