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生命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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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生命潦草
第200章 生命潦草
荒山的火光，最終緩緩熄了，姬雷渾身是血，氣喘吁吁地癱在地上，而秦晨的背影，彷彿一直都在給姬雷施加著一份無形的壓力，讓姬雷感覺到很不舒服。
“你......”姬雷正想說什麼，秦晨卻先轉過來了，兩隻泛著光暈的眼瞳，讓姬雷有些不敢直視。
“你為什麼......”姬雷有很多話想問，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現在的秦晨所帶給姬雷的感覺與之前完全不同，確實，如同秦晨所說，不管姬雷表面如何平常，在心底裡，姬雷永遠都看不起那些實力低下但卻紈絝乖張的人的，秦晨一開始帶給姬雷的印象並不怎麼好，即便有所改觀，但是有些主觀的念想一旦成形就會根深蒂固。
但是這一次，秦晨確實拯救了所有人，恐怕以後，姬雷再見到秦晨之後，心裡那份若有若無的輕蔑，將會永遠地掩藏了。
姬雷擺了擺手，沒有再問下去，他覺得自己有些幼稚，既然事情已經平息，妖獸也已經解決，為何還要在經過之上糾結呢？
“算了，回去吧。”姬雷說了一聲，便慢慢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柳清霜見狀忙跑上來扶住姬雷，由於姬雷受傷嚴重，所以也沒有拒絕柳清霜的好意。
但是秦晨在聽到姬雷的一番話後，卻淡淡地搖了搖頭：“回不去了......”
“嗯？”姬雷突然轉過身，卻驚恐地發現，秦晨的身體，漸漸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你怎麼了？”姬雷三兩步上前，想要抓住秦晨，但由於受傷太嚴重，走一步後，姬雷的身體就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秦晨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他那副平淡的神情，即便是身形變得越加虛幻，秦晨也依舊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表情，只是嘴角，有些微微的上揚。
“柳清暝和我不在，你照顧好清霜，別讓我知道你欺負她。”秦晨緩緩閉上眼睛，語氣之中，有無奈，有惆悵，有不捨，但更多的......竟還是釋然。
“命數如織，有些人生當如此，使命所致，不可變也。”
秦晨輕喃著這句話，當他話音落下之時，整個身軀，都化為了白色的光縷，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姬雷的心臟突然一沉，當秦晨所化的最後一縷白光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姬雷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虛弱，整個人彷彿喪失了靈魂一般，剎那間，腦海裡產生了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姬雷的目光，突然黑了下來。
“姬雷，姬雷。”
輕柔的妙音在姬雷的耳邊迴響著，姬雷緩緩睜開眸子，柳清霜清麗動人的嬌顏霎時映入姬雷的眼簾。
柳清霜的神情溢滿了擔憂，但見到姬雷醒來之後，還是鬆了一口氣，對姬雷說道：“你可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姬雷起身第一句話便是問道。
“一個半月。”姬雷的身旁傳來姬星懶洋洋的聲音，說完以後，語氣之中忽然湧現出了一絲戲謔：“你可是不知道，這一個半月人小姑娘是伺候你這伺候你那，無微不至體貼入微，簡直把你當祖宗供著。”
姬星的話令得柳清霜的粉頰霎時緋紅了起來，不過姬雷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腦子裡，沒來由地跳出了一句話。
一句秦晨對自己說過的話。
“柳清暝和我不在，你照顧好清霜，別讓我知道你欺負她。”
秦晨的話言猶在耳，但是姬雷環顧四周，卻早已不見秦晨的人影。
“秦晨呢？”姬雷訥訥地問道，聽到姬雷的問話，柳清霜微垂著眼簾，靈動的睫毛簌簌閃爍著，將眼神遮掩住，有些不敢看姬雷的眼睛。
姬雷見柳清霜這副姿態，突然明白了，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其實姬雷先生也不必太過介懷，這是秦大哥的命數，他早便知道會如此。”柳清霜忽然對姬雷輕輕說道，姬雷聞言，眉頭微微蹙起，道：“命數？”
柳清霜微微點頭，繼續說道：“雖然秦大哥平常對人愛理不理的，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實是刻意想要和所有人都保持若即若離的狀態，甚至斷絕關係，這樣當他走的時候，別人才不會過於傷感。”
“可......可是......為什麼？”姬雷實在是不明白，他是不信命的，但是聽柳清霜的話，秦晨對命運這種東西似乎深信不疑。
“沒有為什麼，這是秦家歷代以來唯一的使命。”柳清霜沒有痛哭流涕，只是眼眶略微紅了些，“雖然我也不清楚究竟什麼是驅凶，但是小時候聽秦大哥說，這是一項很了不起的職業。”
“等等！”姬雷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忙抓住柳清霜的皓腕，“你說什麼？驅凶？”
“是驅凶。”柳清霜微微點頭，不明白姬雷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姬雷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反應過激，忙以乾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但是在姬雷心中的謎團，或許已經慢慢揭開了，柳清霜即便不說什麼，姬雷心裡都已經清楚，因為姬雷所做的，是與秦晨一樣的事情！而整個武神天大陸，一定不止秦晨的秦家一家在做這些事情，這些驅凶者，以家族的興衰和自身的血汗為代價，將那些凶獸斬殺在最黑暗最角落的深淵之中，這才使得凶獸之名，鮮為人知。
只不過姬雷先天便擁有命運的眷顧，獲得了無雙武神的垂青，而這片大陸上，更多的還是那些沒有先天優勢，但卻依舊冒著生命危險，前仆後繼的驅凶勇者，秦晨，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可以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只求保一方長安！
“怪不得他走的時候是那樣的......”姬雷茅塞頓開，喃喃著回憶起了秦晨臨走前的神情，那種表情，代表著，他很驕傲，無愧於驅凶者這一名號。
而且他斬殺的，還是十凶五山譜裡的頂級凶獸，這是秦晨的榮耀，他離別之際，定然是榮光加身！
“對了，這是秦大哥塞給我的，好像是之前救我的時候塞在我的衣袖裡的，似乎是寫給你的。”柳清霜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張字條一樣的東西，姬雷展開字條，只見上面寫著：
生命潦草，彎腰則天塌地陷，吾輩驅凶，莫懼翻山越嶺，一往無前，為保大陸長寧，捨命之舉，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