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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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2)
瞭解了小西爸的情況後的當天,何建國就回家跟哥商量——現在哥哥名正言順住家裡了,這個家純粹是何建國的家了,但不知為什麼二人卻沒有因此感到輕鬆,相反,常常覺著內疚,覺著不自在——何建國跟哥哥商量,親自再回老家一趟,把小夏請來。
看到站在面前的小夏,小西爸的聲音裡竟透出幾分激動:“小夏啊!……你怎麼來了!快,快進屋!”
小西、小航,尤其是何建國,長長噓了口氣。
小西送何建國走,一路下樓,無語。到樓門口,要分手了,小西低聲道:“謝謝你。”
何建國也低聲道:“對不起。”
那次,小西站在樓口一直目送何建國開車遠去……家裡有了小夏,立刻有了生氣。她做事也是熟門熟路,什麼事都不用人操心。小西爸情緒眼看著好轉了許多。有時候小夏做事,他也會到廚房裡來給她打打下手,說說話。這天下午,小夏在廚房邊煎中藥,邊剝著豌豆。小西爸午休起來後,便也來到了廚房,幫她剝豌豆。
“小夏啊,你這次出來,你愛人同意嗎?”
小夏遲疑一秒:“我離婚了。”小西爸一愣。小夏很快道:“他家一直嫌我生的是個閨女,讓我再生,我不想再生。這回離婚,就為我把懷上的孩子給做了。”
“為什麼——我是說你為什麼不肯再生?”
“如果再生,萬一還是閨女怎麼辦?就算是生了兒子,就家裡的那個條件,肯定得先盡著兒子,那我閨女這輩子不就白瞎了?”
小西爸似贊似嘆:“小夏,你和一般的農村婦女還真是不太一樣。是得讓孩子上學,不管男孩子女孩子,不上學沒有出路。”
“是。上回賭氣走了以後俺心裡也是後悔。離了婚就更沒法過了,俺們那兒女人離了婚沒有地,分給每家的地,都頂在男人的名下。在農村,農民沒地,靠什麼過?……”
小西爸聽得聚精會神津津有味,聽到這裡插道:“離了婚,你出來了,孩子現在誰給你帶?”
小夏含糊道:“老人帶著。”
沒說實話是因為建國兄弟不讓說,不讓她跟顧家人說孩子是建國嫂子幫著帶著。她想他可能是怕他們有思想負擔。
春節快到了。到處是商家打折促銷的條幅、廣告,超級女聲在大大小小的海報上微笑……小夏把家裡該洗的洗了,該擦的擦了,該換的換了,買菜時還買了一束百合花回來,使家裡充溢著花香和生氣。小西爸現在把每月的生活費交由小夏管理,買什麼,吃什麼,交各種費用,全由小夏決定實施。
這期間小西給爸爸張羅了不少物件,最後選定了一個姓秦的教授,也是教中文的。二人交往了一段,相互感覺尚可,定下初三秦教授來顧家拜訪。這天,一家人吃完飯後在客廳裡看電視說話,小西說起了秦教授,說爸要是覺著不錯,就把手續辦了吧。說那人跟爸條件上般配,都是教授,長得也挺好看。小航不同意最後一點說法,說是這個歲數的女人了,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一說,只有難看不難看之分。小西說他是性別歧視,小航說她是性別危機。小西爸打斷了兒女們的鬥嘴,說談正事。他的“正事”就是,他這一雙兒女的婚事。都老大不小了,一個離婚在家,一個當婚未婚。先怪小西沒早把跟何建國離婚的事告訴他,又怪小航被簡佳“一葉障目”,結果鬧成了現在這個結果,一家三口,三個光棍。……正在這時候,小夏收拾完廚房過來了,向顧教授提出,春節要回家。
小西爸當時就慌了神,他想象不出家裡要是沒了小夏,日子還怎麼過。但他隨即就道:“應該的,應該的,該回去看看了,都來這麼久了。具體打算什麼時候走啊?”小夏回說要跟建國兄弟商量商量,看他和他哥什麼時候走,她跟他們一起走。
小西爸連說“行行行”,神情中卻有明顯失落。小西也是,明顯失落,她是因為聽說何建國也要回去。儘管從顧家生活走上正軌後,尤其是小西爸知道了他們離婚的事情後,她與何建國的來往很少。但是來往少歸來往少,知道他還在這個城市裡,心裡就踏實,知道他要離開,就失落,尤其是在春節這樣的日子裡。
何建成卻不回去過年了。春節不回家過年在這裡能拿到三倍的工錢,他爹說多掙點兒錢比啥都強。於是,就不回去了。晚上,哥兒倆說起了這事,何建國突然心思一動說,要不,讓嫂子帶著孩子一起上北京來過年?何建成沒想到。從來沒有敢想。一想這是一件完全可能的事情,心裡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媳婦,他閨女,做夢也想不到能來北京啊!決定了後就打電話跟小夏說了,讓小夏自己回去,不要等他們了。
小夏忙著做回家過年的準備。給女兒買了新衣服、漫畫書,還有零食。這天,她做完了飯後,匆忙往嘴裡扒拉了幾口,就請假出去要再給閨女買什麼東西。小夏走後,小西長嘆:“小夏走了太不方便了!本來還打算春節徹底放鬆一下,這下子完了,還得幹活兒!……小航,你也得幹啊!一人一天!”
小夏決定不回去過春節了。一是顧教授這個樣子讓她不放心;二是覺著人家犯病跟自己有直接關係,不過意。何建國兄弟為小夏不回去過春節犯開了難:她閨女怎麼辦?何建成一家要來北京,總不能把孩子撂給老人吧。思來想去,何建成說要不乾脆叫她們都別來了。何建國搖頭,跟大人孩子都說了,一家人、尤其是孩子們,都高興瘋了,又說不來,能行?何建成跟弟弟說要不然就把小夏的孩子也帶來。何建國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同意,因為別無他法。當下給小夏打電話,說了他們的意見,但有一條,小夏孩子是他們家給帶著的事,不能讓顧家知道。何建國放下電話後,何建成說你這是何苦,就是讓他家知道了又咋樣?何建國只是搖頭不語。
大年初一,小西爸接到了女朋友秦教授的拜年電話,確切說,是小夏接的。告知小西爸不方便接電話,身體不好。於是對方就小西爸的身體狀況詢問了很長時間,令小夏感到了對方真誠的關心,放下電話後高興地一五一十地向小西爸通報了他女朋友的電話內容,她為顧教授高興。不知為什麼顧教授卻什麼都沒說,沒顯出一絲絲的高興來。初二晚上,秦教授再次打來了電話,先是禮貌地問了顧教授的身體狀況,而後,同樣禮貌地取消了初三的拜訪。小西爸聽後仍是什麼沒說。當時小西小航都在,還是小夏接的電話,小西問她秦阿姨在電話裡說沒說為什麼取消拜訪,小夏說她說“有事”。這麼說的一般就是沒事,就是不想來了,於是問爸爸最近和秦阿姨是不是鬧矛盾了。小西爸搖頭一笑,說:“她呀,是想打退堂鼓了,聽說我心臟不好。……年輕人找物件,先問的是有沒有錢,有沒有貌;老年人找物件,先要問的是,有沒有病,還能活多久。”小西、小航駭然。小西爸接著道:“你們理解不了這種心情,我理解。老年人再婚為什麼?相互做伴相互照顧。本著這個需要,一不能要太老的,二不能要有病的。我也一樣。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不老、沒病的,人家為什麼要你這個又老又有病的糟老頭呢?”小西、小航一句話也說不出。
次日,小航說開車帶大家、主要是帶爸爸,出去轉轉、散散心。熱鬧地方去不了,看看春節北京的街景也好。小夏卻說她就不去了,她有幾個老鄉,過年了想一起聚聚。小航說開車順路帶她過去。她說不順路,她坐公交車就成。當下一塊兒出門分頭走了。小航是在半路上才回過神來:她說不順路,她都不知道他們上哪兒怎麼就知道順不順路?她就是不想跟他們同行。晚上,回來很久後小夏還沒有回來,於是小航說小夏可能是找到物件了,談戀愛去了。並如此這般地分析了一番:一、本來說好春節回家突然又不回了。當然不能小人之心說人家留下來不是為了小西爸,但說她公私兼顧肯定不過分;二、為什麼不敢與他們同行?他們出去本來也沒什麼具體目的,專門送她一程都可以;三、這麼晚了還不回來,肯定是難分難捨。小西爸倒不認為小夏會去談什麼戀愛,但很擔心她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會遇到壞人,想抽時間有合適機會,跟她談談。沒想還沒等他跟她談呢,第二天,小夏做完了午飯後,又請假要出去,仍是老鄉聚會,但說爭取晚飯前回來,給他們做飯。顧家春節期間,是要付小夏三倍工資的。小西爸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沒好說什麼,讓她去了。小西、小航聽說了這事後,異口同聲說小夏肯定是談上戀愛了,要不,什麼老鄉啊,昨天剛會了,今天又會!小西爸仍不信,說她一個農村來的保姆在北京能找到什麼人。小航說怎麼不能?保姆可以找民工啊!小西爸這才開始有些相信,可同時又有了新的擔心,擔心小夏遇人不淑上當受騙。想一定得跟小夏談談。但一旦面對了小夏,卻又不知怎麼談起。人家沒說談戀愛,你跟人家說談戀愛,不是明擺著對人家不信任?小夏又是那樣自尊的一個人,萬一談不好,雙方都難堪。於是又沒談,想看看明天的情況再說。豈料次日,中午飯一吃完廚房收拾好,小夏又請假要出去,理由依然!聯想她這幾天的精神狀態,魂不守舍,從早晨開始就琢磨著下午要出去,每次回來都特別興奮,不是談戀愛了又是什麼?但願她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誰要能找到小夏,也是他有眼力有福氣。但同時立刻想到,小夏要是有了物件,下一步,就會結婚,結了婚,就算小夏願意為了顧家跟新郎分居,新郎也不能同意。當下心中失落,沉重。自語:“小夏要真是有了物件,在咱家可就幹不長了。”
“爸,沒事兒。家裡有我呢。我來照顧您。”小西安慰爸爸。
小西爸把小夏可能要離開的失落情緒一下子發洩到了女兒頭上:“你來照顧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照顧’!”
劉凱瑞打電話找小西,直接打到了她的手機上。說是如果她方便的話,希望她出來一下,他有事想跟她談談。面談。小航攔住了姐姐。
“姐,你說她會不會讓你替他給簡佳當說客?”
“放心吧。簡佳要是不想跟他,誰當說客也沒用,反過來也一樣。”
小西爸說了:“說不定劉凱瑞改變主意想跟簡佳結婚呢。就我的感覺,他對簡佳始終就沒有放棄。”
小西道:“沒放棄是真。結婚也沒可能。劉凱瑞這種男人,說好聽點兒是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說難聽點兒是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離了婚他老婆得拿走他一半的財產他能幹嗎?其實他是對的,男人沒了事業就沒了一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說罷擺擺手走了。
劉凱瑞的妻子死了。
劉凱瑞為搶救她盡了他的全力,畢竟,她是他的髮妻,他孩子的母親,他們之間有著很深的感情和二十年的共同歲月。說這些話時他跟小西坐在一家咖啡店裡。他的樣子憔悴了不少,看來所言屬實。他也沒必要在小西面前作這個秀。小西說行啊,你現在成鑽石王老五了,往你身上撲的女孩兒是不是推不掉趕不走前仆後繼啊?他說他妻子還在世的時候,就是這樣。小西說那你為什麼非簡佳不可?就沒有比她年輕比她漂亮的了?他反問小西:“你以為男人只知道以貌取人嗎?”
“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你以什麼取人?”
“在我接觸過的所有女孩兒裡,簡佳是惟一一個不是為了我的錢而跟我好的女孩兒。”而後說了他這次約小西出來的目的,他給簡佳打電話發簡訊說了他的事情說他想跟簡佳結婚,簡佳那邊毫無音信。
小西問:“這事你為什麼要找我說?”
“希望你幫我。幫我就等於幫你們。你們家不是一直不贊成小航和她嗎?簡佳跟了我,小航的事等於是迎刃而解!”
晚上回到家,小西跟爸爸和弟弟實話實說:“劉凱瑞老婆死了,他想跟簡佳結婚。”
小航道:“你打算怎麼辦,幫劉凱瑞說服簡佳?”
小西沒說是或否。而是說:“按照現在的標準,劉凱瑞算得上是新好男人了。”
小航追問:“就是說你打算幫他嘍?”
小西爸說話了:“幫他就是幫你!常言道,要想知道一隻鳥兒是否屬於你,就不該把它關在籠子裡!”小航沉默了。小西爸起身:“休息了,時間不早了。”
小西道:“不等小夏了?”
“她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什麼?!”小西驚怒。
小夏次日下午才回到顧家。她剛上火車站送走了女兒,分手時,女兒哭,她也哭,現在,倆眼珠子還是紅的。一回家她就感覺家中氣氛不好,也顧不上這許多了,悶頭向廚房裡走,一心想一個人待會兒靜會兒,卻被小西給叫住了。
“小夏,你到底去哪兒了?”
小夏如實回答:“去了趟火車站。”停停,“我、我老鄉今天走。”
小西目光尖銳:“那就是說以後你不必每天下午都出去約會了?”
小夏一驚。一直注視著她的小西當然注意到了她的這一驚:“小夏,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說實話!”
小夏說不出話,臉憋得通紅。屋子裡極靜。片刻後,小夏突然走到茶几那兒,拿起電話,撥號。所有人都不明白她要幹什麼。電話通了,有人接了。小夏對電話道:“建國兄弟嗎?你馬上來家裡一趟!教授家!有事!”態度強硬強忍著淚。
何建國來了。一五一十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後問眾人、主要是問小西明白了沒有。小西說不明白,說不明白這事有什麼好瞞人的還不讓小夏說。
何建國道:“要不是今天讓你逼到這份兒上了,我永遠不會跟你說!”
“為什麼?”
“怕你誤會。不想讓你以為我對你還,心存幻想。”說罷扭頭就走。家裡靜下來了,誰也不看誰。
何建國回到家裡,跟哥哥說了去顧家的事。何建成聽了沉思一會兒說,他覺著透過這事看來,小西還很在意建國。而建國對小西的感情他是知道的。就算小西媽走時小西不在媽媽身邊那事傷了她的心,一怒之下跟弟弟離了婚,可現在事情過去都快一年了,事實證明,兩人心裡都還有著對方,怎麼就不能談談說說呢?這時,何建國才跟哥哥說了他最大的顧慮:他擔心小西生不了孩子,爹孃不能接受她。要是爹孃不能接受她,他現在去招惹她,將來對她的傷害豈不是更大?何建成萬萬沒有想到,當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