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品鑑都市 那一個字的風情 霸道老公慢點來 傲視七界 風雲紀事之唯武至尊 唯我永生 棄婦的極致重生 玄門祕事 大唐風流軍師 天命神話
第七章(2)
建國爹出事了,在飯館吃飯時出的事。出門走得急沒帶家門鑰匙,肚子又實在餓得不行,就去一個小飯館吃點飯墊墊,怕費錢都沒敢敞開了吃,一個菜三小碗米飯吃個半飽,就要十五塊錢,十五塊錢在老家,夠一家子吃三天。吃完了一掏兜,沒錢!不知是沒帶還是被人偷了。跟夥計說夥計不信,跟老闆說老闆也不信。說是像他這樣蹭吃蹭喝的他們這見多了,拿錢走人,沒錢,就跟這待著。為警示所謂的建國爹的同類,還拿繩把建國爹拴在門口的樹上,脖上掛塊牌子,牌上寫字說這就是吃飯不給錢的下場云云,引來眾多人圍觀,指指畫畫說三道四,令建國爹死的心都有。後來一箇中年婦女看不過眼,問建國爹有沒有家裡人電話她可給打個電話,這才通知到了何建國。何建國接到電話就往這邊趕,路遠,堵車,他情急之下給小西打電話讓小西先過去,小西單位離那裡近,小西這才知道她親愛的公公又來了!
小西和何建國幾乎是同時趕到了那家飯館。在門口沒見到建國爹,他們到飯館裡面找,一個服務員迎上來搭訕,沒容他開口何建國劈頭就問:“人呢?”服務員一時沒明白,何建國大吼一聲,“問你呢,讓你們扣這裡的那個老人呢?”吼得所有人都向這邊看,小西禁不住滿臉發燒,下意識向旁邊閃開了一點,拉開了與何建國之間的距離,向大家表示自己與這人沒什麼干係。服務員這才上上下下打量了何建國一番,回頭吆喝了一聲什麼,隨著這聲吆喝,一下子從後面出來了連老闆帶夥計好幾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開餐館光菜做得好是不行的,沒有一點對付地痞無賴的實力和經驗是不行的。兩軍相會。一方讓交人,一方讓先交錢。何建國一聽二話不說,當胸一把,揪住了顯然是老闆的那個人的領子——小西見狀也顧不得臉面了,顧不得向眾人表示這一切與她無關了,她深知如果動起手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邊掏錢包邊衝到何建國和那人之間問多少錢,問清多少錢後付了錢,同時,使勁把何建國的手從那人的領子上扒了下來。那人整整歪了的衣領,斜看何建國一眼,說聲“站這等著”,向後面走去——直到這個時候,那人還沒有意識到他逃避了一場什麼樣的災難,否則,他就不會對何建國如此輕視,傲慢。何建國哪裡肯聽他的,跟在他的後面就向裡走,幾個人上來試圖攔他,被他左右一扒拉,扒拉到了一邊。
——建國爹蹲在操作間的一個角落裡,要不是好心人干涉,這會兒,他還在外面拴著呢。雖說覺著丟臉,但也不覺著人家無理,吃飯給錢天經地義,他吃了飯沒給錢,人家這麼著對他,也是該著的。這時他聽到了兒子的聲音:“爹!”他抬起頭來,是兒子,兒子來了,兒子旁邊還有店裡的老闆和夥計。他沒敢馬上站起來,店裡人還沒有發話哩。他怯怯地看店裡的人,巴巴地等他們發話,那神情幾令何建國心碎,大步上去將爹攙起,許是蹲久了的過,爹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倒,攙著父親何建國低低地道:“爹,我們走。”他也不想多事。
爹不走,自是看店裡的人,眼睛裡有膽怯也有討好,嘴裡一個勁兒對兒子道:“錢給人家了嗎?”
“走吧走吧!下回記著啊,吃飯帶錢!”那個老闆樣的人終於發話了。
父親這才如獲大赦般搗蒜一樣點頭,何建國不由得閉了閉眼。父子二人向外走。如果店方見好就收到此打住,這事就算完了,孰料在父子二人走到操作間門口的時候,他們不知是誰在身後興猶未盡罵了一句:“傻逼!”是笑著罵的,那一聲笑,將城裡人對農村人的蔑視將他們在農村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優越暴露無遺。何建國一直全力壓制的怒火一下子噴發而出,他站住,一個車轉身,陰著臉問:“誰?剛才是誰?誰罵的?”所有人都向後退,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他們都讀出了何建國眼中的狂野。何建國向前跨了一步,再次問,“說,誰?!”
這時小西擠了進來:“走走走!……爸,建國,我們走!”
何建國一把把她推開:“你走!帶咱爹走!”
小西的出現使緊張的空氣緩和了一些,一個傻小子許是立功心切,看老闆一眼,鼓了鼓勇氣問何建國道:“你什麼意思?想打架嗎?”
何建國根本不回話,衝著那臉就是一拳,那人應聲向後摔去。老闆躲在幾個夥計後面嚎叫起來:“上!上啊!”幾個夥計試探著要上,小西一下子插在了雙方中間——萬一何建國把人打傷打殘打死,那事兒可就鬧大了去了!“你們行了!知不知道擅自扣人是違法行為?”
老闆躲在夥計身後道:“騙吃騙喝是不是違法行為?”
何建國把小西扒拉到一邊:“誰說的?剛才的話是誰說的?”
小西又把何建國拉到了一邊,對對方道:“老人跟你們解釋過他的錢丟了……”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就算不是真的你們也無權扣人!”
何建國再次把小西扒拉開:“跟一幫流氓你廢什麼話!”大步上前,一手一個扒開幾個夥計,把後面的老闆揪了出來,“你是老闆吧?”
老闆嚇得聲音發顫:“你,你想幹什麼?”
這時小西大喝一聲:“建國!見好就收吧!丟臉還沒丟夠啊!”
建國爹聞此臉上僵了一僵。
回到家後,待建國爹睡下了後,夫妻二人爆發了一場空前大戰。
“……你爸摔了,我端屎端尿裡裡外外地伺候,晚上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你對我爹呢?這才勞你大駕找了他一下,就嘮叨個沒完沒了了!”
“說話要憑良心啊!是就找了‘一下’嗎?你看你爸惹的那事,今天晚上要不是我,你們爺兒倆現在都得蹲局子!”
“得了!別危言聳聽了!你不就是嫌我爹來沒給你打招呼嗎?他不打招呼有他的考慮,他不想讓我們額外為他準備什麼,他想來看看你放下東西就走,他給我們帶來了新鮮小米,帶來了四千塊錢還給你買了雞!……”
“看我?哈!何建國,你爹他是來看他的孫子!”
“就算是來看他孫子,有什麼錯嗎?”
“我說他錯了嗎?”
“你就是這個意思!……顧小西,你看你們家為我們家做點兒事,哪怕就是你們動動小手指頭那麼大一點兒的事,我們家就得感恩戴德,銘刻在腦海裡,溶化在血液中,沒齒不忘。可是,你們家,無論我們做什麼,你們都覺得是應該的!我們家生來就是該著給你們家服務的,有一點兒沒服務周到都——”
“何建國!不就照顧了我爸幾天嗎這就掛在嘴皮子上沒完沒了了!我們家給你們家辦多少事你怎麼不說?別的不說說我媽。我媽是什麼人?專家,教授,權威,是多少病人需要、渴求的人物,全國各地的病人!你爹可好,說來就來,來了就下任務。自己來還不算,恨不能把你們全村人都招呼上,給我媽添了那麼多麻煩……”
“那麼多麻煩——哪麼多麻煩?比你爸的麻煩多多少?這麼大歲數了不說小心一點兒把腿摔了一個月不能下床——”
“哈!照顧了我爸兩天你可有功了啊!”顧小西氣得眼睛發亮,“跟你說何建國,沒你,我們家的地球照轉!大不了,花錢請護工就是!”
“對對對,我在你們家眼裡,就是個護工。你們家人高貴,我們家人低賤,你們讓我們家辦事是應當應分,我們求你們家辦事是額外要求!”
“我們家讓你們家辦事?我們傢什麼時候讓你們家辦過什麼事?”
“我就是我們家的人,讓我辦事就是讓我們家辦事!”
顧小西被噎住,雙目圓睜瞪何建國片刻,猛地跳起,穿外套,換鞋,開門,關門,旋風一般消失。她那邊剛走建國爹緊接著從屋裡出來,明顯一直在門後聽來著,令何建國反感,很想說爹兩句,但即刻想起老父親下午在外面受的那場羞辱,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了。這一天的經歷,使父親驟然間又老了許多。父親在他身邊坐下,說了兒子所不知道的他在醫院裡的遭遇。最後道:“你那個丈母孃撂下我就走,一撂就是幾個小時,中間都沒過來問一問!”
“爹,她就那麼一人,平常對小西她爸,也那樣。小西她爸骨折,她一天假沒請。她工作確實忙。”
“她對她自己男人咋樣,我不管,但是她對你爹我,就不能那樣。她這是看不起咱家!”何建國不吭聲了。建國爹繼續說,“這可真是,狗養的狗隨雞養的雞隨——有啥樣的娘就能養出啥樣的閨女!……建國啊,你看你那個媳婦,孩子都敢說不要就不要,將來你爹老了,還能指著她養老送終?你爹你娘要有個病啊災的,她能到跟前伺候著?你看我這還沒讓她伺候呢,她見了我時的那個臉,拉得有個驢臉長,叫都不願叫一聲!”
“她叫了,我都聽到了,聲音比較小而已。她就這麼一人,內向,不愛說話。”
“你爹是沒有文化,可你爹的眼睛不瞎。就你那個媳婦,不愛說話?她愛說著哪!她呀,是不愛跟我說話!”何建國無言以對,眼圈發紅,掩飾地去廚房拿了瓶酒,問爹要不要喝兩口。建國爹擺手讓他別打岔,“建國,我知道你心裡的滋味。自己的媳婦,不給自己生娃,那說明啥?說明她看不起你!你要爭氣。替爹爭氣,替自己爭氣。這男人要是爭氣,就有的是女人肯給他生娃,這男人要是沒出息,就得打一輩子光棍,就得成絕戶!”何建國就著瓶子喝了口酒,爹繼續說,“二小子,咱何家村有一句話,看子敬父,看父敬子,知不知道是啥意思?”
“如果兒子有出息,他的父親就會受到尊敬;如果父親有能耐,兒子就會得到重視。”
建國爹點點頭:“你看親家母對我的態度,就是他們對你的態度。他們根本沒把你夾在眼裡。”
何建國又喝了口酒,眼睛紅紅地對爹說:“爹,是兒子沒出息!等兒子出息了,看誰還敢怠慢您,欺負您!”這個“誰”裡已不僅是小西及小西家了,還包括下午小飯館的那幫人包括一切小瞧農村人的城裡人!說罷,他一仰脖,把瓶裡剩下的酒進了嘴裡……
此刻,無處可去回了孃家的小西也很不好過。要是她事先知道她那位公公今天還到醫院跟媽媽鬧了一出,打死她她也不會回家來,媽媽今天真的是火透了。
“又沖人家說什麼我是他親家!是親家怎麼了?是親家就可以無視規矩無視他人無視他人的利益了!”媽媽說著,叭,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誰給他的這個權利!!”氣得眼圈都紅了。
“對不起……”小西囁嚅。
“光對不起就行了嗎?”
小西帶著哭腔喊起來:“那你讓我怎麼辦啊?!”
小西爸趕緊出來打圓場:“建國父親來有什麼事?”
小西媽一揮手:“不知道!”又對女兒,“跟你說啊小西,這個事處理不好,要麼,你跟他離婚;要麼,你跟我們斷絕關係!”
一家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