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弟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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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弟妹(下)
第58章弟妹下
在極度震驚之下，沈慈已經不會思考了……
她呆愣愣地看著那個抱著奶娃娃的王芬，完全顧不上正在一邊跟別人扭打中的沈志了。
直到周皓川駕車趕到，才匆匆下了車，一手一個地將兩個正在廝打中的男人分開，現場的局面這才突然得以逆轉。
而沈慈則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所驚醒。
電話是趙阿姨打來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阿慈啊，我家出了點兒事，有點兒著急，我下午能不能請個假啊？”
沈慈自己這會兒也有些心神不寧的，就說道，“行啊，你有事兒你就先回去吧！”
她掛掉電話以後，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王芬身上；可王芬已經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但那個被她牢牢抱在懷裡的孩子卻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那孩子清脆好聽的笑聲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為什麼，那孩子一直衝著沈慈笑，還不停地伸出了短胳膊，看樣子是想讓沈慈抱自己。
沈慈傻傻地朝那孩子伸出了手……
那孩子笑得十分歡騰，頭一栽就朝沈慈懷中滾去！
王芬怕傷到孩子，連忙鬆了手；於是那個渾身透著奶香味兒的胖娃娃就被沈慈抱了個滿懷。
沈慈從未抱過那麼小的孩子，忍不住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而那個孩子則一直在沈慈懷裡撲楞著，看起來十分快活的樣子。
短暫的驚愕過後，沈慈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這個孩子來。
這孩子長得胖乎乎的，有著沈家祖傳的標準圓臉盤兒，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
——而且這孩子不管怎麼看，都是沈志的縮小版！
而沈慈和沈志姐弟倆卻是長得非常像的……
沈慈抱著孩子愣了好長時間以後，終於反應了過來——這孩子，難道是沈志和王芬的？這孩子對她這麼親熱，除了外貌長相上的原因之外，是不是……還有著天生血濃於水的親情維繫？
沈志一瘸一拐地朝王芬沈慈走了過來。
此前他被王芬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互動給氣壞了，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過被王芬一直護在懷裡的那個小孩子……直到這會兒，姐姐沈慈抱住了那個孩子之後，沈志這才瞪大了眼睛！
那個小孩子，居然就是沈慈的微縮版！！！
但是姐姐這幾年的身體都不太好，根本不可能有這麼一個孩子……
極度震驚之下，沈志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個孩子是他的！！！是他和王芬的孩子！！！
沈志激動了起來，“王芬！這，這是我的孩子？”
王芬驚惶失措地說道，“不！不是，不是的……”
沈志想要越過她，去抱姐姐懷裡的那個孩子；可王芬卻死攔著他不允許他靠近沈慈。
見兩人推搡了起來，那個男店員趕緊湊了過來想要保護王芬……
可就在此時，沈慈卻明顯地有些力不從心了——那孩子已經一歲多了，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棉襖，重量很還是挺沉手的；沈慈本就體力弱，有些抱不住了。
周皓川及時走了過來，接過了她懷中的孩子，然後一把就將正與那名男店員對峙的沈志給拽了過來……
沈志一轉過身來，就立刻朝周皓川伸出了手，想要抱住那個孩子。
周皓川將那個孩子遞給了沈志。
王芬的一顆心頓時高高地懸了起來。
她兒子向來認生，不熟悉的人靠近他一米以內他都會哭個不停；可今天，孩子卻出乎意料地主動要求沈慈抱，這……這是不是就是天生的血緣相近？
那麼，孩子又會不會對沈志……有什麼特別的表現？
這會兒沈志已經被那個男店員給揍得鼻青臉腫的，根本就看不出平時的清秀模樣；但被他抱在懷裡的那個胖娃娃卻並沒有絲毫想要吵鬧的樣子，只是睜著溜圓的大眼睛，靜靜地看了沈志一會兒以後，突然打起了呵欠……
其實沈志也不會抱孩子。
他的姿勢十分僵硬，而且全身上下都不敢動……
那胖娃娃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大大地呵欠，然後伸出兩隻小胖手攬住了沈志的脖子，跟著頭一歪，就掛在沈志懷裡睡著了。
所有在場的人都大為驚奇。
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了路邊，趙阿姨急急忙忙地衝進了奶茶店，大聲嚷嚷道，“阿健？阿健！！！你這是怎麼了？”
剛才跟沈志動手的那個男店員則大為錯愕，“媽？你怎麼來了？”
那孩子被趙阿姨的大嗓門給吵醒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沈志連忙笨拙地拍了拍孩子的肥屁屁，又“哦哦”的哄地幾句……那孩子居然又安靜了下來，再次呼呼大睡了起來。
沈慈卻忍不住說道，“趙阿姨？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趙阿姨瞪大了眼睛，更加驚奇，“阿慈？皓川？你們怎麼在這兒啊？”
……沈慈似乎明白了過來。
很顯然，王芬和趙阿姨的兒子阿健是同事，阿健正在追求王芬；而王芬卻又與沈志生育了一個孩子……如今這正是一出前任帶球跑，舊愛遇新歡的狗血戲碼！
一場混亂之後，眾人在奶茶店裡坐了下來，幾個當事人面面相覷，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最後還是周皓川說道，“大家各回各家吧！王芬，如果這事兒你不想去沈家解決的話，那咱們就去你家，跟你父母好好談一談……”
王芬已是六神無主。
但她自然是不肯去沈家的，想了半天，似乎除了回自己父母家之外，並沒有其他太好的選擇——這孩子畢竟是她和沈志生的，而在奶茶店裡談這件事情，似乎並不妥當。
於是，眾人便理所當然地分道揚鑣了。
趙阿姨和阿健自回自家；周皓川則載著沈慈姐弟與王芬母子，徑自去了小鎮上的王家。
王家父母呆在家裡正覺得奇怪呢，這幾天沈志天天都上家裡來搞衛生，怎麼今天就不來了？結果門鈴一向，王媽媽跑去一開門，卻看到自家閨女臉色灰敗的站在門口，後頭跟著抱著他們家大孫子的沈志，沈志的姐姐，還有一個身材高挑氣宇不凡的男人……
王媽媽立刻明白過來，這大孫子的事兒瞞不住了！
王爸爸也聞訊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見這情景，先是慶幸沈志的那個潑婦娘沒來，跟著就心想，反正沈家來的這幾個都是後輩，難道自己還奈何不了這幾個年輕人了？
當下王爸爸就特別鎮定地吩咐王媽媽，“來者都是客……阿芬娘，快去，把水果瓜子兒都擺出來，再泡幾杯好茶，阿志雖是小輩兒，咱也要好好跟他嘮嘮磕！”
沈慈知道，今天的這場談判恐怕是場硬仗。
依著弟弟的尿性……這幾年來，他就是一心想要找回王芬，這會兒不但找到了王芬，而且王芬還為他生了個兒子，恐怕王芬就是叫他現在從六樓這兒直接跳下去，他也是肯的。
而自家的老孃蠻橫貪財，老爸又過於軟弱無主見，不管叫誰來跟王家談，恐怕都談不攏；而弟弟的婚事如果處理得不好，日後可能還會引發出更多的矛盾和問題。
於是，她開始在腦子裡迅速地盤算了起來。
王芬的父親看上去不是一個願意輕易妥協的人物，而且剛這麼一打照面，就露出瞭如此強硬的態度——目前雖然還不知道他的意圖，但沈慈也大約知道一點兒王芬家的情況，王家三代單傳，到了王芬這一代的時候，就只有王芬一個女孩兒了。
所以說，王爸爸的想法，沈慈大約可以猜到一點兒。
一坐定，沈慈就先發制人，“王芬啊，這兩年來你一直呆在南林鎮嗎？阿志到處找你你知道嗎？你剛離開的那會兒，阿志為了找你，在路上走了好幾個小時，後來體力不支昏倒在路邊兒，差一點兒就被過往的車輛給碾死了……”
王芬頓時一驚，整張臉都變成慘白慘白的，還侷促不安地看了沈志一眼。
沈慈沒有給王芬喘息的機會，立刻轉移了話題，說道，“我看這孩子長得真好！阿芬啊，這孩子叫啥名兒啊？現在幾個月了？生日是哪一天啊？”
王芬喃喃地說道，“寶寶，寶寶叫，叫阿憶，回憶的憶……現在十四個月了，是九月十五日的生日……”
“沈憶？”沈慈笑吟吟地說道，“這名兒起得可真好！小阿憶長得真像他爸爸，是吧，阿志？”
沈志“嗯”了一聲，繼續低下頭看著正在自己懷裡呼呼大睡的白胖兒子。
王爸爸也笑呵呵地說道，“阿志姐姐啊，這孩子呢，跟我們王家姓，叫王憶……”
見王家父母和王芬並沒有否認這個孩子是沈志的，沈慈稍微放下了心，笑道，“那是過去……可現在不一樣啦，既然他們一家三口都在一塊兒了，自然是要早點把婚結了，給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和戶口才對，王叔叔，你說是吧？”
王爸爸沒有想到沈志的姐姐看上去溫溫柔柔的，說話做事兒居然這麼幹淨利落。
不過，王爸爸也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阿志姐姐啊，不是我說，我們阿芬為了生這個孩子，差一點兒命都沒了……”王爸爸凝重的表情，完全不比先前沈慈說沈志在路邊暈倒差一點兒就被車輾死的時候差，“為了怕左鄰右居說閒話，她一個年輕女孩兒挺著大肚子去了南林鎮，半夜發作的時候……也是她自己一個人咬著牙慢慢走到路邊去打車的……等第二天我和她媽知道訊息的時候，阿憶都已經生出來了……”
這會兒，輪到沈志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看著王芬……
沈慈立刻說道，“阿芬啊，辛苦你了！”
王芬低下頭，把視線轉到了另外一邊。
“叔叔，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沈慈笑道，“咱們做人做事呢，得向前看……過去的種種苦，也是為了將來的種種甜……叔叔阿姨，你們認識我弟弟也已經好長時間了，他這個人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起碼有一技在手，現在又有妻有兒的，他肯定會為了這個小家庭好好打拼的！再說了，他心思單純，不是那種長著花花腸腸的人……不然也不會從那一年起，就一直找阿芬找到了現在……”
王爸爸沉吟片刻，說道，“可這婚姻大事……並不是兒戲，阿志姐姐，你們能代表你們父母嘛？”
沈慈看了弟弟一眼，再想想母親的功利和父親的懦弱，笑道，“這既是阿志的終身大事，自然阿志才有最終發言權……再說了，阿志已經是成年人啦，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對吧阿志？”
沈志此刻還沉浸在對王芬的愧疚之中，聞言並不反對，只是抱著兒子紅著眼圈看著王芬。
“他就是這會兒太高興了，說不出話來，”沈慈解釋道，“不過……他要是有什麼不同意的，也會表達自己的意見的。”
王爸爸爽快地說道，“那行啊！那……咱們就來談談這門婚事！阿志姐姐，說起這結婚啊，就是兩個人關起門來過日子，離不開柴米油醬醋茶，可這些吧……咱們都是俗人，就不賣那關子了……這小兩口結婚，房子得有吧？彩禮得有嗎？還有這婚宴怎麼個辦法？”
沈慈沉吟片刻，說道，“阿芬和阿志結婚以後，可以住到我父母家裡去……當然，如果他倆想自己搬出來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頓了一頓，她繼續說道，“現在小鎮上的房價，新房大約四千多一方，二手樓大約三千出頭。如果就在叔叔你們這小區裡找個面積小一點兒的，大約六七十平方的二手樓，說不定總價只要二十萬出頭就夠了，阿志他有五萬塊錢的存錢，交首付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等他們結婚以後，阿憶可以交給我父母帶，阿志和阿芬去上班兒……阿志有一門技術在手，拿到的工資不會低，來供房貸還是可行的……叔叔您看呢？”
聽姐姐這麼一說，沈志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哪兒有五萬塊錢啊？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兩年前他在離開a市前，曾經託周皓川轉交了四萬塊錢給姐姐；所以說，姐姐的意思是，她給再添上一萬塊錢，給自己湊齊五萬塊錢來結這個婚？
王爸爸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是個賣女兒的……不如這樣，阿志和阿芬結婚以後就住在我們家裡，你看，我們家是三房一廳，就是以後阿憶長大了也有地方住。阿志要是有那五萬塊錢的話……那也別買房子了，就拿出來盤個店面給阿芬開奶茶店吧，這樣我們家也不要什麼彩禮錢了，畢竟都是為了他們小兩口好……”
沈慈心裡突地一跳！
這不明擺著是讓沈志當王家上門女婿的節奏嘛！
“這個呢，還是要看他們小兩口的意思，”沈慈笑了起來，“畢竟這日子都是他倆在過，對吧，阿志？？”
王芬忍不住偷偷看了沈志一眼，露出了渴望的表情……只是這表情在她臉上一閃而過，跟著，她就極快地垂下了頭。
沈志想了想，點頭道，“姐，我覺得王叔叔說的很有道理。”
此言一出，王芬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沈慈則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釋然了。
憑心而論，王芬為了沈志也算是吃盡了苦頭，但人家王爸爸也確實沒開什麼條件……而且一切都是為了這小兩口好。
可讓沈志上王家來住，還不知道母親會鬧成什麼樣兒！
不過，這既然是沈志自己選擇的，那麼即使母親來鬧事兒，他也要有這個擔待才是。
沈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便笑著說道，“叔叔，既然阿志也沒啥意見，我當然也沒什麼問題……那麼還是讓他倆早點領證，也好讓沈憶有個身份和戶口不是？”
她並沒有給王家父母插嘴的機會，而是直接說道，“阿芬為了我們阿志，吃了不少的苦頭……就憑著這一點，阿志以後也一定會對阿芬母子好的……所以我尋思著，將來他倆結了婚，等到阿芬生二胎的時候，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讓孩子跟著阿芬姓王，王叔叔，您看怎麼樣？”
王爸爸沒想到沈慈居然這麼直截了當地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讓大孫子跟著自己姓王，這也只是王爸爸嘴上倔強的說法，真叫他這麼去做，他還確實怕人戳他的脊樑骨呢！可是，這阿志姐姐先是直接點明瞭阿憶必須姓沈，然後又主動提出，讓阿芬生的第二個孩子跟著他姓王……
王爸爸沉思了起來。
自家女兒於沈志，而且還未婚生子……這先決條件就已經輸了一截；可是沈志願意頂著世俗的眼光上王家來住，這份面子情可不能不承；再說了，沈家也只有沈志這麼一個男丁，人家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入贅，讓第一個兒子承父姓這是再正常不過了……
當然這也就意昧著，如果阿芬的第二個孩子是個女孩兒的話，那麼他們王家最多也能只再延續一代香火而已。
可如果不答應這門婚事呢？阿芬的將來要怎麼辦？她再嫁的男人會不會珍惜她？阿憶的將來又要怎麼辦？他會不會遇到一個比親生父親還要愛他的後爹？
王爸爸一咬牙，說道，“成！”
沈慈頓時鬆了一口氣。
王芬咬著嘴脣，兩隻手不停地絞著自己的衣角，沈志則傻乎乎地抱著兒子，眼神痴痴地粘在王芬的身上。
接下來，沈慈就開始跟王爸爸談起了婚宴的事兒。
因為害怕別人說沈志是去王家入贅的，所以沈慈竭力要求，婚宴將由沈家出面來辦；宴請沈王兩家的席面也完全按照當地習俗來——即女方的嫁女酒席面的數量不能高於男方娶婦酒席面的數量……
達成一致協議以後，雙方的氣氛融洽了好多。
眼看著已經過了飯點兒了，王媽媽趕緊去煮了幾碗掛麵，大家應付一下了事兒。
跟著，沈慈就跟王爸爸約好了，下個星期一先讓沈志和王芬去領證；然後結婚宴將由王爸爸來訂日子，沈慈去訂席面……具體的情況等王爸爸擬定好宴客清單以後再交給沈慈……
在這期間，阿憶那個胖小子終於睡醒了，閉著眼睛就張大了嘴嚎了起來。
沈志慌了，抱著阿憶不知如何是好……王芬連忙站起身來，接過了阿憶，然後轉過身朝房間走去；沈志猶豫了一下，追在王芬身後也擠進了房間。
跟王爸爸談得七七八八以後，沈慈這才決定告辭離開。
可沈志已經跟著王芬走進了房間，可能在房間裡已經呆了大半天了，卻還是不出來！
沈慈尷尬地朝王爸爸笑了笑，然後揚聲叫道，“阿志！阿志？快出來……我們要走了！”
房間裡傳來了沈志的聲音，“姐，你回去吧！我留在這兒！”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那胖小子阿憶“咯咯咯”的笑聲也響了起來……
沈慈有些無奈，卻看到了一旁的周皓川向自己投來了安撫的眼神。
她朝他笑了笑，然後對王爸爸說道，“我這弟弟不太成器，但只要你們肯教他……他是肯聽的……所以，以後就麻煩您和阿姨費心了！”
王爸爸正是想招個聽話的女婿，見沈慈這麼說，立刻就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阿志這孩子啊……是個好孩子，心眼兒實！”
沈慈站起身來，朝王爸爸微微頜首，“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如果有什麼事兒什麼話兒您儘管說……”
王爸爸也笑道，“行啊！時間不早啦，你也早點兒回去吧！至於阿志麼，他願意呆在這兒就讓他呆在這兒，這個沒關係的！”
離開王家之後，沈慈才發現……天都已經黑了。
她在王家呆了那麼長時間嗎？
轉過頭，她看到了周皓川關切地眼神。
“你累不累？”他低聲問道，表情和聲音裡都明明白白地透著心疼。
沈慈笑著搖了搖頭。
但王家所在的小區也是個老舊的房改房小區，樓道黑暗而且狹窄；也不知怎麼的，她腳一軟，差點兒就一腳踩空了！
他連忙伸出拽住了她，然後匆匆越過了她，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
“不用不用！我不用你背，”沈慈的心情很好，笑著說道，“我可能是剛才坐得太久了……腿有點兒軟，走上幾步好就了。”
周皓川不為所動，像座小山似的擋在她的面前。
幾秒種之後，沈慈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揹著她，穩穩當當的，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樓道。
待出了單元之後，她想下地兒自己走，可他卻不讓，繼續大步流星地朝停車場走去。
沈慈也沒強求，她趴在他寬實地背上，低聲說道，“周皓川，對不起啊……今天耽誤你一整天的時間……”
他“嗯”了一聲，說道，“能一次性解決沈志這小子的所有問題，值得的。”
她笑了起來，“是啊！他結了婚以後啊，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對了，今天是一月十五號嗎？”
他又“嗯”了一聲。
沈慈抬起頭，看著月明高掛的天空。
她再一次低下頭，又問了一遍，“……周皓川，今天是一月十五號嘛？”
“是，今天是一月十五號。”他答道。
沈慈笑了起來。
她踢了踢腿，示意他，她想下來。
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停車場，於是周皓川便順從地曲下了膝蓋，讓她從自己背上滑了下來。
沈慈歡快地繞到了他的面前，突然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周皓川有些受寵若驚，愣住了。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死命地把他的頭往下馱……
他再一次順從地低下了頭。
她吻住了他。
雖說今天解決了沈志的終身大事，但依著周皓川對沈慈的瞭解，他並不認為這件事情會讓她這麼開心……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高興，但他決不會錯過這送上門來的溫柔繾綣。
他頓時反客為主，開始主導起這場旖旎之旅……
良久，直到她的氣息急促到難以維持正常呼吸的時候，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了下來。
她漲紅了臉，喘著粗氣靠在他懷裡，卻抬起頭看著他，笑眯眯地說道，“周皓川，今天，今天……是我們倆全新的開始……”
他有些不明白。
什麼叫做全新的開始？
難道說，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看著他有些疑惑的眼神，沈慈只是抿著嘴笑，卻並不打算解釋……
前世，她在這一天裡認識了他，然後離開了人世。
可在今生，這一天卻只是她生命中最最普通的一天，雖然也有些風波，但也已經安然地渡過；而他，卻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在她的身邊……
她看著他，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