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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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爭執
大殿裡事情很快處理完，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孔凝華的呼吸道，放眼望去，近乎全是血。
地上的嫣紅彷彿盛開到極致的玫瑰，肆無忌憚蔓延出的脈路就像是條條被血跡覆蓋的河道。
“阿野，外面的人打算怎麼處理？”
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不管。可大典外還有許多無辜的孩子！
拓拔野眼中猩紅之色依舊沒有完全散去，墨綠的雙眼散發著幽蘭的光，更襯著他的臉猙獰可怖，“相爺沒什麼意見的話，不如全殺了吧。”
“全殺了？”
孔凝華眉毛擰成了一個結，冰冷的聲音響徹整座大殿，“我不同意！拓拔野！那裡還有許多孩子呢，難道你也要殺？”
“我今天能給他們機會，可是他們會給我機會嗎？”拓拔野狠聲說道。
當初若非他逃出大漠，他的白骨已經淪為塵埃！
孔凝華秀眉微皺，冷聲說道：“總之，我是不會讓你殺外面的那些人的！”
沈千澈把頭扭向一邊，他需要拓拔野為他處理大漠的事情，同時也不想讓孔凝華傷心難過。
“我處理的是家事，孔大小姐，當我是朋友的話，希望你不要管。”
拓拔野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瞟過沈千澈，見他沒有出面講話的意思，心中才稍稍好過一點。
“沈千澈！那你說，外面的人究竟能不能殺！”孔凝華目光狠狠的劃在他的臉上，質問中帶著一絲讓他認同的語氣。
“凝華，這是阿野的家事，我不想參與。”
他的回答讓孔凝華失望至極，狠狠的甩過披肩的秀髮，轉身就要離開。
電光火石之間，倒在血泊中的二長老手指輕輕動了動，身體傳來的劇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大殿上，龍天傲正坐在一旁把玩著手中的刀，若有所思，似乎所有事情都與他沒有關係一般。而沈千澈卻挺拔的身子正倚在柱子上，怔怔的望著外面，同樣選擇充耳不聞。
孔凝華正準備闊步而去，二長老拖著沉重的身子恍然起身，一把抓起地上的刀刃，只取孔凝華！
剛剛的談話，他只聽到一部分，但眼前女孩的地位，一定遠高於拓拔野，想要救外面的人，只有把她挾持！
沈千澈感受到殺氣，身影閃動，慌促之間，已經來不及去制服二長老，只能把孔凝華推到一邊，隻身擋刀！
拓拔野身影同時晃動，他出手如電，一拳落在二長老的身上，把他狠狠的打到一旁！
重擊之下，二長老的身體就像是斷線的風箏，狠狠的落在大殿四周的牆壁上！
一擊未成，他已經失去最後的力氣。
孔凝華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所驚到，連忙跑到沈千澈身邊，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
然而拓拔野的動作太快，沈千澈根本就沒有傷到一根毫毛。
“無礙。”
倒在地上的二長老，用著最後的一絲力氣支起身子，滿布皺紋的老臉上已經被鮮血覆蓋，斷斷續續的指著孔凝華說道：“姑娘，看在老朽
馬上就要死的份上……能不能……救救外面無辜的……”
話沒說完，二長老已經斷氣。
拓拔野卻站到兩人身邊，沉聲說道：“這就是大漠裡的人，根本沒有所謂的血性可言！難道孔大小姐還要管我們部落中的事情嗎？”
孔凝華挑眉，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對！剛剛是他想要挾持我，換成是我也會那麼做的！這裡只有我不動武功，抓住我，換外面人的自由不是很好嘛？”
“哼，抓住你？沒看到剛剛是相爺擋在你的身前嗎？沒有相爺的話，恐怕你已經命喪黃泉！”
沈千澈下意識的動作讓她感動，可這不是殺掉外面無辜人的條件。
“行，我不想聽你們那麼多的大道理，總之，殺掉他們絕對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孔凝華倔強著一張小臉，直接站到大殿門前，“從我身上他過去，我保證不阻攔你們。”
沈千澈低喝道：“凝華！”
拓拔野氣的直咬牙，狠狠一拳砸在大殿柱子之上。
“沈千澈，我沒有你們那麼狠心！老人孩子都要殺掉的話，這就是所謂的戰爭嗎？”
“真正的戰爭，打過來是會屠城，是殺光所有人。今天放走他們可能很輕易，可換來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沈千澈苦口婆心的勸著，“阿野以後會生活在無盡的追殺中，夜不能寐，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可是襁褓中的孩子會知道什麼？況且老人又能做什麼？”孔凝華依舊喋喋不休。
“是不能做什麼，可你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嗎？今天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外界去，以後阿野將成為新的部落之主，他一定成為眾矢之的。”
沈千澈慧眼如炬，奈何孔凝華似乎不聽任何人的勸諫。
殺父之仇……
孔凝華只聽到他說的這幾句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是嗎？
她的夫妻不也被人殺了嗎？
深知這種感覺的她，怎麼能讓更多人的受到這種痛苦，沒日沒夜的想要報仇，就是一種最痛的折磨！
“相爺，總之這些人我不會放過的。”
與孔凝華說不聽，他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沈千澈的身上，同時執拗的站到一旁，可手中的刀片刻沒有放下。
沈千澈淡淡的說道：“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當初圍剿你的人，隨你怎麼處置，可剩下的無辜百姓，就放了吧。”
部落中還有許多路過的商人以及其他部落來探望親戚的人，真要殺光他們，沈千澈同樣於心不忍，之所以沒有說話就是由於不想與拓拔野產生芥蒂。
孔凝華似乎依舊不滿，臉上的神色黯淡無光，眉清目秀的小臉因緊皺的眉頭以及怒氣之下的蒼白，顯得更加的憔悴。
見兩人遲遲不語，沈千澈問道：“凝華，你覺得這樣行不行？”
拓拔野是可以協調好的，可孔凝華的執拗，連他都是無可奈何。
“隨你們吧。”
孔凝華轉身離開大殿，孤零零的身影在荒蕪的黃沙下，顯得那麼的落寞，寂寥。
目光又移到
拓拔野的身上，他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事情處理好後，沈千澈順著孔凝華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一旁的龍天傲上前，拍著拓跋野的肩膀說道：“哎，得饒人處且繞人，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呢。”
孔凝華順著貫穿整個部落的河流一路沿著向上走，她像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感受著溪流的聲音。
身後的人影很快追上來，兩人把持著距離，一前一後的在溪流旁行走著。
似乎感覺到有人跟隨，失魂落魄的女孩淡淡的回過頭，“你跟過來做什麼。”
沈千澈淡淡的說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不放心，擔心你尋短見了。”
“你才會尋短見。”
大仇為報，她又怎麼會想不開呢。
“還在怪阿野嗎？”
“你說呢，讓我看著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我又無能為力，真的很難過。又不像你們，心那麼冷，視人命如草芥。”
孔凝華語氣中有一絲抱怨，聲音低沉的像個小怨婦。
男人緩緩走進她的身邊，伸出手輕柔的落在她的秀髮上，玉指輕動，拂過她的臉龐，動作慢而溫柔，“大漠的部落裡全部都是全民皆兵，那些老人，年輕的時候哪個手上沒有過別人的血呢？現在你同情他們，可當他們殺人的時候，會向你一樣嗎？”
見她不為所動，沈千澈繼續說道：“生活在這裡，本就是一種無奈，每個人都有他們的宿命，只要出發點是好的，做事情也就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不是嗎？”
孔凝華冷笑道：“出發點是好的？你們殺掉這麼多的人，你現在告訴我目的是好的？沈千澈，你的謊言聽起來真的是很沒有說服力！”
“大漠裡需要好好的清理一下新鮮的血液了，只有把殘留下來的骯髒血液處理乾淨，以後的大漠才會看起來更好。而我，就要做這個改變大漠現狀的人！”
沈千澈厚薄適中的脣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繼續說道：“只有統一，才能從根源上避免戰爭，避免殺戮。”
“你在為你的野心辯解！”孔凝華對他的陳詞濫調依舊不滿意，這不是她想要的答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可心軟的人註定難登大位。拓拔野做起事情的果斷，是沈千澈十分讚賞的一點！
“不想聽你說這些所謂的大道理，我只想看到你們放過那些孩子，減輕些殺戮，摸摸自己的心，在做這些事情吧。”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來到水源的上峰，這裡，是昨天沈千澈投蒙汗藥的地方，現在再次回來，已經大搖大擺，物是人非。
“真是後悔這次來大漠，讓我選擇的話，我一定不會跟你再來這裡。”
孔凝華感嘆著，臉上劃過一抹薄涼。
沈千澈卻笑道：“世上哪有什麼能夠重頭再來的機會，真有的話，我倒是想回到八年前，從根源阻止百里元灝，順便把龍兒給救回來。”
可上天不是真真切切的給了她一次機會嗎？
一次重生做人，讓她復仇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