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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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風寒
雨來得又大又急,將月君她們來時的痕跡沖刷得一乾二淨,月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有些歉意的看向同樣一身狼狽的容華,“那個,已經徹底找不到來時的痕跡了。”
容華沉默著沒有說話,月君以為他是在生氣,可是仔細一看,又不像那一回事,倒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月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遲疑地道,“你……來過這裡麼?”
容華一驚,回過神來,搖頭,“沒有。”
月君奇怪了一下卻也沒再追問,將馬牽到一顆大樹下站定,利用濃密的樹冠擋雨,一邊伸手擰著衣服上的水,一邊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先找個避雨的地方吧。”
容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往事不受控制的翻騰了起來——還真是像啊……
他眯一眯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些事情,那些早已經被自己塵封了的記憶,“往那邊去吧,剛剛我們找路的時候我好像看到有一個山洞。”
“好!”
一聽有山洞可以避雨,月君也顧不得滿頭滿臉的水了,一跳就躥了出來。容華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還是不像的,微微從來不會有這樣鮮活的動作,她永遠都是一副柔弱得需要精心呵護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再一次不自覺的拿張微微跟月君比較的容華一愣神,就被月君走到了前面去了。
月君立在岔道上,也不知為什麼,這片山林的岔道特別多,“往哪邊?這邊嗎?快點!”
容華不再思索,快步跟了上去,“這邊走!”
他記得沒錯,剛剛來的路上確實是有一個山洞。洞口有點矮,他躬身他將馬兒拴在洞口處橫生出來的一根樹枝上,“先在這裡等雨停了再走吧。”
“好。”
月君踢了踢地面,發現在洞口另一側竟然還有一小堆柴禾,上面不殘餘著一些灰燼,她疑惑了一下,“咦,這裡還有人住的麼?”
容華湊過來看了一眼,擰著衣服上的水,不以為意的道,“可能是哪個過路的人生的火吧。”
月君點點頭,在懷裡摸索了一番,其實她是在空間裡翻找,她記得自己曾經在空間裡放過一個火石的。
“啊,找到了!”
月君摸著手裡硬硬的火石,不由歡喜的低呼了一聲,招呼著容華,“容公子,快過來,我們生點火烤烤吧!”
看著她手上乾燥的火石,容華有些愣神,自己身上也有火石等物,但是早已經被水浸得透了。
月君三兩下就打著了火石,將地上的柴禾引燃,招呼著容華,“快過來,烤烤乾,不然一會著涼了可不好辦了。”
容華依言走了過來,伸出手去,在火上來回翻烤著。他一偏頭,就看到月君在洞裡走來走去,不一會兒就找了兩塊石墩子過來,“嗯,就坐這個吧!”
看著月君的額髮潮潮的貼在額頭上,他的思緒又有些不受控制的飄走了,如果是微微在這裡,她一定會驚慌的哭泣不止吧?
一心想著讓自己再舒服一點的月君沒注意到容華的異常,她在懷裡又翻找了一陣,突地伸手,上面託著幾塊堅果,“吶!這個給你吃點。”
容華笑笑,“你自己吃吧,我,阿嚏……”
話未說完,容華突地一個噴嚏打了出來,只覺得頭越發的昏沉沉的了。
月君這才抬頭,發現容華臉上帶著一絲異樣的潮紅,她心裡一緊,“你怎麼了?”
容華啞著嗓子搖了搖頭,“無事,”說完,他扶著洞壁坐了下來,“只是突然覺得頭暈得很,我坐會兒就好。”
月君忙上前扶住他,才一靠近容華,就覺得他身上一片滾燙,“小心點兒,你這是著涼了吧?”
“昨天下午覺得有些頭重,剛剛又被雨淋了,估計這會兒是嚴重了。”容華自己作為一個買賣藥材的,自是也略通一些醫理。
月君伸手探了探容華的額頭,入手滾燙。她心裡著急了起來,照這樣燒法可不行。她起身去了洞穴深處轉了轉,發現這裡確實是有人住過的,因為還讓她找到了半口鍋子。
她拎著那半口鍋子走了回來,看著容華斜斜的靠在洞壁上,嘴脣乾枯,“你燒得不輕,我出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水給你燒點,順便找找看有沒有解表藥材。”
容華只覺得頭沉沉的,月君說也是嗡嗡一片,過了許久他才理解了月君在說什麼。他抬頭定定的瞪著月君,“我的馬身上有水囊,別出去了,一會兒把你也淋病了,咳咳……”
俗話說的病來如山倒還真不是騙人的,不過片刻功夫,容華就覺得自家身上綿軟得一絲力氣也無,嗓子也癢得緊,說一句話就要咳半天的。
其實月君說出去找水,不過是個藉口,她只是有些擔心,想借口出去,從空間裡找點藥出來。
外面的雨比方才又大了數倍,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連馬兒也是緊緊的臥在洞口,不再蹶蹄子,只時不時的噴一個響鼻。
月君無法,只得自容華那匹馬身上找到水囊,先接了點雨水將鍋子衝了衝,再接了半鍋雨水燒開倒掉。這才倒了水囊裡面的水燒開,就這麼會兒功夫,容華就已經昏昏睡去……
看著容華的狀況,月君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擔憂。
*****
容華皺著眉,在做噩夢。
他又夢見了以前,那一場大禍之前,他跟張微微還是青梅竹馬的時候。他夢到張微微央求著自己要學騎馬,可是不知為什麼,兩人騎著馬,突然就看到他娘,那樣赤身**,血流滿面的躺在他的面前。
他嚇壞了,想要跳下去救他娘,卻又張微微死死的拉住,哭著說她害怕……
“微兒……”
容華一驚,突地坐了起來,天已經落黑了,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身旁的火堆也快要滅了,在黑暗裡閃著明滅不定的光,月君不知道上哪裡去了,只有洞口兩匹馬時不時甩動尾巴的沙沙聲。
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寒,頭也是暈沉沉的,他勉強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離火堆更近一些。
“啊,你醒了!”
洞口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正是月君,身上帶著一股溼潤的水氣,她在洞口跺了跺腳,將腳上的泥濘蹭掉,“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我剛剛出去找了點子藥草,等下給你熬上。你這樣燒,可是不行。”
月君將懷裡抱著的東西鋪在地上,又將一直溫在火堆旁的鍋子拿過來,也不知她從哪裡找了兩截竹筒,權當杯子了。
“給,你先喝點水潤潤吧,一會兒這鍋要給你熬藥,可沒辦法再劉你喝水。”月君動作麻利的將地上的帕子拉開,幾株綠油油的藥材洗得乾乾淨淨的在上面放著。
幾口熱水下肚,容華覺得舒服了一點,但是嗓子裡仍是火辣辣的疼。看著忙碌的月君,他不由有一絲些微的失神,兩次與月君單獨相處,似乎自己都是傷患。
月君顯然也是想到了這裡,她兩下將火撥旺,把那口鍋架了上去,擦了把頭上的汗珠,突地笑眯眯地道,“呵呵,好像我每次跟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是躺著的那個誒!”
容華苦笑,“是啊。”
“嗯,看來我們是屬於相剋的那一類,你看,我今天學馬原本好好的,你一來,我就驚了馬!現在你又倒下了!”
月君也笑,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笑容看起來特別炫目。容華愣了一下,看著月君額上青紫的痕跡,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去撫了撫。
月君一愣,止了笑,“怎麼了,有髒東西?”
容華在觸到月君肌膚的那一霎就反應了過來,有些懊惱的收手,今天自己是怎麼了,頻頻想起張微微也就算了,現在又差點失禮與人。
月君的話正好給了他臺階,他瞪著面前躍動的火光,含糊地應了一聲。
“啊,一定是剛剛在外面摔了一跤,沾上的。”月君倒沒意識到容華的不妥,只是懊惱的抹了抹臉。
容華這才注意到月君的身上,裙上全是泥水,連發梢上也有星星點點的泥土。他心裡愧疚了起來,說起來月君剛剛的話也沒錯,今天下午若不是自己走神,月君也不會跑到山林邊緣。就算後來驚了馬,也不至於就跑進了林子,弄到現在迷路又淋雨的。
“對不起……”
容華聲音低低的,見月君有些愣神,他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這回月君聽清了,她嘻嘻的笑,“沒事啦,今天下午要不是我一定要學馬,也不會搞成這樣,不過就是臉上的傷挺疼的,等明天趕緊回去,給我找點藥抹抹就好了。啊,聽說你們容氏有一種頂好的傷藥,叫川白藥的,到時候你可不要小氣!”
容華點頭,“這是自然。”
看著月君一臉沾了便宜的得意樣子,容華不由失笑。
***
唉,覺得最近越寫越沒信心了,總覺得寫不出來心裡想要的樣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