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公二十四章 帶外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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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公二十四章 帶外公走
葉寧和趙安萍母子兩個帶著秦瑞峰給他派的幾個彪形大漢去了外公家的村子。
秦瑞峰其實沒去外地，就在本市，葉寧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本想親自帶人去，但葉寧沒讓，只借了幾個人和兩輛車，外公病的不輕，他想先把他帶到市裡的醫院看一看。
因為最近經常下雨，村裡雖然是水泥路，卻也難免泥濘，泥裡還有幾隻白鴨子，搖搖擺擺地扭著屁股在前面慢慢走，於是車只好也慢慢開。
車子一進村就有人圍過來看，因為村裡從來沒進來過這麼好的車子。
趙安萍伸頭出去跟村民打招呼，那幾個男男女女都很驚奇，不知道趙家的閨女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竟然坐著這麼好的轎車回來。
汽車在趙家門前停了，門不夠寬，進不去車，所以就靠著門邊的路停住。
幾個人進了院子，院裡空蕩蕩的，只有幾隻雞在胡亂走，見來了好多人，嚇得四處亂跑。
再進了堂屋也沒人，只有一條黃狗，叫大虎，趴在桌子底下。
大虎是三年前被趙連勝從工地上撿回來的，是一條沒人要的小土狗。張覃以前跟它特別親，見了面就喂好吃的，現在看見大虎，葉寧覺得很感慨。
不過這傢伙怎麼這麼瘦？而且來了人也不出門叫，一點都不像原來的風格了，以前只要家裡來人，還沒到門前這傢伙就會意氣風發地衝出去打前站，是熟人的話，就一直扭著尾巴哼哼，是生人就張開嘴大叫一番。
見趙安萍他們來了，大虎有點困難地站起來，走過來對趙安萍搖搖尾巴，也對著葉寧搖搖尾巴，還舔了舔葉寧的手。
葉寧有點驚奇，這傢伙怎麼多自己這麼親？分明已經換了一副皮囊，難道狗也有靈性？摸了摸大虎的腦袋，大虎又舔了舔他，跟著他和趙安萍走進東屋。
趙連勝一個人躺在**，正在昏睡著，臉色蠟黃，兩頰凹陷，鬍子拉碴瘦的很，離上次見面時間不是很長，卻變化這麼大，好像病的不輕。
他胡亂蓋著床舊被子，屋子裡一股子不新鮮的味道。
床頭有個白瓷杯子，髒兮兮的，還是被摔了口子的，一滴水都沒有。
趙安萍眼淚一下就出來了，這是她快七十歲的老父親，一輩子勞心勞力都沒歇過，現在卻病在**沒人管。
可見平時家裡人是怎麼待他，冷言冷語肯定少不了，就連飯菜都未必給他吃。
父親一向很要面子，大概也不屑於跟他們說好話。
趙安萍輕輕推了推趙連勝，叫著爸爸。
趙連勝昏沉沉地睜開眼，老眼昏花，又餓又病，簡直看不清眼前是誰，聽聲音才分辨出來是女兒回來了，聲音乾啞地問：“安萍？是你來了？”
趙安萍點了點頭，把眼淚憋回去，問：“爸，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去醫院看一下”
趙連勝搖搖頭：“唉，沒啥，就是胃口不太好，去什麼醫院啊。你收的那個乾兒子不是在開包子鋪哪？你不忙？”
“沒，沒開了，他來看你來了。”回身叫葉寧，“小寧，來看看外公。”她沒用張覃的原名，怕把別人嚇著。
葉寧趕緊湊近了，握住外公的手：“外公，我來看你了。你感覺怎麼樣？”
趙連勝臉上笑了笑回答：“好孩子，我沒什麼，你還是快回去開店，生意耽擱不得。”
葉寧搖搖頭說“外公，跟我們走吧，在這也沒人照顧你。”
趙連勝搖頭：“哪能啊！你做生意那麼忙。”
葉寧鐵了心，就說：“外公，我跟我媽做生意忙不過來，日後還要您老人家幫忙呢。”
趙連勝這才答應跟著回去。
趙安萍就收拾了一下他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錢都被趙老太收起來了，不過是幾件替換的衣服而已。
可是沒等他們收拾完，院子裡就傳來了聲音：“她還有臉回來？”是那個讓人頭痛到死的外婆。
趙老太氣喘吁吁地在前面走，後面跟著幾個人，自然是趙家那兩個媳婦和孩子們，還有三兩個鄰居。
葉寧兩個舅舅出去打工沒在家，但是趙安萍知道他們又去找過她，是樓裡的鄰居說的，只是她搬家了，她手機也遮蔽了他們的號碼，一時沒找到她而已。
趙安萍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兄弟會這麼不講理，非要把葉寧轟走才算罷休，她這心也算徹底涼了。
趙老太進了屋，一眼就看見了葉寧，立刻走上來罵：“小兔崽子！難道還嫌禍害我們不夠？追到這裡來了？”回頭對自己兩個孫子說：“他欺負到趙家門上了，還等什麼？揍他個不要臉的兔崽子！”
兩個孫子都比葉寧現在的年紀大，二十四五歲，是大舅和二舅家的兒子，以前跟他們還算相安無事，這個時候卻都上來想揍葉寧。
外面堂屋裡的一個保鏢立刻進來擋住。
趙安萍趕忙說：“媽，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帶我爸去看病的，你就別鬧了好不好？”
趙老太雖然還想鬧，卻被那幾個大塊頭嚇住了，沒敢動。
葉寧剛要把外公扶起來，大兒媳婦展玲卻不高興了：“安萍，你這麼興師動眾地，是說我們不孝順沒給爸看病？怎麼沒給看？前幾天還去了趟縣醫院呢！”說著還從兜裡拿出一張繳費單。
趙安萍接了看，上面只是拿了點胃藥而已，他爸這個樣子肯定是病的不輕，隨便拿點藥怎麼可能好？而且這裡連杯水抖動沒人給，還說什麼孝順不孝順的話？
趙安萍也不跟她計較，只是說：“嫂子，那真是辛苦你們了，我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就把爸接過去伺候幾天。”
其實這家裡人跟趙連勝鬧翻了，巴不得他走，好減輕點負擔，但是面子上還要做出自己很孝順，花費了很大財力精力的樣子。
這時候趙安萍這麼說，展玲跟李鳳麗就說：“市裡反正比縣裡條件要好一點，你把爸接去也行，只是我們忙，大概不能隨時去那邊伺候了。”
“那不用了，反正我也有空。”趙安萍實在不想跟孃家人打架，就一再忍著說：“媽，那我走了。”
趙老太站起來，指著葉寧對趙安萍說：“行，你既然帶老東西去投奔你乾兒子，那就別回來了，反正你心裡也沒這個家！”
趙連勝氣的臉色發青，發著抖指著趙老太道：“你，好，你就作吧，遲早讓你知道哪塊雲彩下雨！到時候沒人管你你就知道了！”
趙老太本來跟趙連勝打了好多次了，嫌他不向著自己兒子，這時候氣還沒消，撲過來打趙連勝：“老不死的！你怎麼不去死啊——”卻正好撲在一個保鏢的身上，自己倒撞疼了，差點摔在地上，其中一個保鏢順手扶了她一把，可能是悄悄捏了她的手一下，老太太立刻殺豬一樣慘叫了一聲，臉色慘白地往後就退，她兩個孫子正想上去攔人，趙老太連忙拽住他們。
趙安萍心裡涼涼地，頭也沒回地跟著葉寧走了。
葉寧想了想，把大虎也帶上了，他外婆肯定不管大虎的死活，估計外公幾天沒吃飯大虎也就幾天沒吃飯了。
帶著趙連勝回市裡，司機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安雅醫院的急診門前，早有醫生護士迎了過來。
葉寧倒是沒想到秦瑞峰能做到這一步。
雖然平時姓秦的總是做一些有錢人的把戲，跟個孩子似的，他也從不在意，可是這次卻是因為外公的病受他關照，所以心裡不是沒感激。要不是秦瑞峰，外公也未必帶的出來，說不準還要挨頓狠揍。
那位接診的優雅混血醫生姓路叫路宇，細細診斷了，又讓人陪著他們去給外公做了胃部造影，最後說是胃潰瘍，讓住幾天院觀察一下然後再做決定，倒是沒有生命危險。
葉寧有些放心了，又問住院看病大概要花多少錢，他雖然以前有些積蓄，這幾個月陸陸續續也掙了三萬多，但是住院看病可不是小開銷，一定要提前問一下。
路醫生笑了笑說：“你放心，秦先生都交代過，不會讓你多花錢的。”
葉寧點了點頭，不願意跟外人多說秦瑞峰的事情，於是暫時依著醫生，把外公安置在了一個很安靜的單間套房，還有衛生間和浴室。
趙安萍在旁邊看著，葉寧就出去買點要用到的東西。
剛出病房門就看見秦瑞峰大包小包地提著過來了。
秦老闆很少自己提東西，可是自從跟葉寧黏糊上，經常降低身段做些很意外的事情。
秦瑞峰笑著問：“怎麼樣？外公沒事吧？”
葉寧點頭：“沒事，謝謝你。”葉寧一向灑脫，不會因為秦瑞峰有錢自己沒錢就覺得多自卑，或者不願意跟他做朋友，可這個時候窮人的無力感還是像水一樣瀰漫全身，用秦瑞峰用的越多，他欠他的越多，就怕到時還不起了，難道要賣身還債？可是不用人家的話，外公的病恐怕就要耽誤了。
秦瑞峰一無所覺，把各種袋子一個一個遞過來說：“要住院用到的東西我都買了，你外公跟我外公年紀差不多，我還買了一些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不合適回頭再買。另外買了快餐，你們都還沒吃飯吧？一起吃？我也沒吃呢。”
血肉相連的親戚冷語相向，不相干的外人卻這麼體貼。葉寧心裡有股暖流流過。不管秦瑞峰是什麼目的，至少他一直以來的好意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