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8章 醫仙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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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98章 醫仙之死
古重淵看著師傅這個樣子，心裡也有些不捨，對他說道：“我答應你，不動林菱姐。”
聽到古重淵說這樣的話，師傅心裡就放下來了，手中的碗筷也放了下來，看著古重淵對他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動手吧。”
師傅本來是想要寫下一張紙條留給林菱，將自己的心裡話都說給林菱。可是一想到林菱那個丫頭是個死心眼的丫頭，一定不會就這麼去與別人白頭到老。
想到這裡，師傅臉上露出了決絕的微笑，既然是這樣，還不如無牽無掛死得痛快些了。
看到師傅臨死之前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古重淵竟然不想讓他們殺了他。幾個黑衣人來到了古重淵的身邊，不斷的催促他，時間已經不早了，他今後的每一時刻都是十分珍貴的。
古重淵站起身來，對師傅拱手作揖，說道：“師傅，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師傅依舊是閉著眼睛，並沒有說話，等待著他們的屠刀，結束自己的生命。只要他信守承諾，不會傷害林菱，就算千刀萬剮，他也甘願。
古重淵對旁邊人吩咐道：“不許殺死他，我要你們傷了他，若是他能等到林菱姐回來，那就算他命大，要是等不回來……”古重淵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黑衣人聽到了古重淵的話，還是比較吃驚的，竟然這樣婦人之仁，就這麼放過這個知道他所有祕密的人。實在是太危險了，要是對景國皇族有一點風聲走漏，對古重淵來說，就是滅頂之災啊。
可是古重淵的命令已經下了，對黑影來說，古重淵不管下了什麼命令，他能做的就只有一個選擇，絕對的服從。
待古重淵上了攆轎，幾個黑衣人拉著師傅倒在地上，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然後在他的腹部刺傷一刀，這才離去。
師傅知道，他們手下並沒有要了自己的命，但是這麼拖下去，要是林菱沒有回來，那他就是死路一條。想到這裡，他又想起，林菱會在自己的房間裡藏一些藥，要是自己能找到，還有可能堅持到林菱回來的時候。
林菱慌忙的往城外走，只想著趕快將衣服帶給古重淵，這樣他就可以穿上新衣服了。一想到他穿著自己的舊衣服，而且舊衣服還有點大，她就忍不住想笑。
剛剛走出了城門，就看到有五六個黑衣人與自己擦肩而過，他們身上帶著厚重的血腥味，讓林菱覺得有些刺鼻。緊跟著，後面是幾個黑衣人，他們抬著一頂轎子從山上下來，還真是不知道山上究竟還有什麼有錢人家。自己在這裡住了十多年，還從來都不知道，這山上還住著別家。
她看著這排場，一個主子出門，還要十好幾個下人一同跟在身邊。有錢人怎麼這麼多，偏偏自己的師傅是一個不愛財的人。
其實說白了，要是說林菱是為了給古重淵帶衣裳，還不如說她是為了知道，師傅想對自己說的話是什麼話。心中好奇的很，只是不知道，心裡倒是跟貓撓的一般。
越是想著師傅要對自己說什麼話，這林菱的腳下就好像生了風一樣，連忙加快了速度。平日裡從山下的城鎮回到家中，多多少少都要三個時辰，今天還沒有到三個時辰的時候，林菱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林菱天生鼻子就比正常人靈敏很多，遠遠的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她心中不好的預感馬上就充滿了她整個人，家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她連忙往茅廬那邊跑過去，希望能看到師傅站在門口的地方，就先跟平常一樣，笑呵呵的看著自己走進家門。
即便是不過來接自己也好，看著自己就這麼走進來也好。
來到院子門口，血腥味越發的濃重了，她緩緩地往院子裡面走，院子裡的桌子上還放著自己早上做好的飯菜。師傅他們應該已經吃完了，不過看到碗裡還有米湯，應該是連飯都沒有吃完。又走了不遠，就看到地上一灘灘的血跡，林菱的心裡更驚了，連忙大喊起來。
“師傅，師傅，你在哪啊？”
慌張的林菱，喊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師傅的迴應，仔細觀察地面，這才看到，似乎有一條拖著的痕跡。跟了上去，就看到那痕跡是往自己的房間去的。她連忙跑到自己的房間，可是卻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
師傅依靠在自己的床邊，呼吸微弱，身上都是乾涸的血漬。手裡緊緊地捏著那天，他與林菱一起在夜晚的集市上買的玉鐲子。
林菱來到了師傅的跟前，跪了下來，眼淚瞬間便流滿了整張臉。
“師傅，你不用擔心，菱兒會救你的。”林菱四處翻箱倒櫃的尋找，腦子裡一片空白，師傅平日裡教自己的那些東西，好像在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她心慌起來，要是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那就只能看著師傅等死了。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即便是師傅為自己找了一個師孃，她也不允許師傅過世。
師傅艱難的舉起手來，對林菱招了招手。
林菱馬上跑了過去，一下子跪在地上，握住了師傅的手。這個時候，她才看到，師傅的手腳都被挑了筋。心裡就好像被人用刀紮了很多個窟窿一樣，痛的林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師傅的手都有些冰冷了，他捏著林菱的手，費力的將鐲子為林菱戴上。林菱看著那鐲子，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對師傅說：“師傅，菱兒不生氣了，你要是喜歡上了誰家的姑娘，您對菱兒說，菱兒為您提親去，好不好？”
師傅對著林菱，輕輕地搖了搖頭，虛弱的聲音在林菱的耳邊響起：“我本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這是我心中的遺憾，要是不說給你聽，就算是到了底下，我也會死不瞑目的。”
林菱仔細的聽著，她不想打斷師傅的話，她覺得，只要自己不小心打斷了師傅的話，怕是就再也聽不到師傅說什麼了。
師傅輕輕的嘆了口氣，對林菱接著說道：“這玉鐲子，本來就是買給你的，當時對你說是送給夫人的，一是為了讓你不再問，二是，這鐲子的確是為我夫人準備的。”
林菱霎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呼吸了，她沒想到，師傅要對自己說的，真的就是這句話。他終於接受自己了，他終於願意與自己在一起了，只是，怕是兩個人再也沒有那個機會在一起了。
“師傅！”林菱急忙起身，嘴裡一邊唸叨著，我不會讓你死的，一邊拼了命的找自己屋裡能用上的所有藥材。
能吃的統統都塞到師傅的口中，不能吃還沒有研製好的，統統都塞到自己的嘴裡，嚼爛之後，再敷到師傅的傷口上去。
她不能讓他死，費盡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精力，終於換來了師傅的一句認可，可是轉眼間就要失去她。
她不要！
“我寧願你不接受我，我也不要失去你，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林菱瘋了一樣，拼命的要讓師傅把所有的藥都嚥下去。
可是她不知為什麼，師傅一直都是似水柔情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瞳孔一點點擴散開來，更是再也無法下嚥那藥了。
怎麼可以……
他剛剛接受了自己的心意，他終於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子了，為什麼……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月光依舊很好，林菱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依靠在墓碑上，早已淚流滿面了。
“二十五年了，你已經離開我二十五年了。這些年裡，我依舊在行醫施藥，但是不會像你那麼傻，什麼人都往家裡領。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想明白了。古重淵離開了，一定是他，不然你也不會躺在這裡了。”林菱心裡依舊是痛著的，即便是過去了二十五年，她的心痛絲毫未減。
她撫摸著一塊不會說話的墓碑，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笑著對他說道：“我也不能這麼說你，要不是把我撿回來，我也不能這麼完好的生活下來。那一天，我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幾個黑衣人，當時他們身上就充滿了血腥味。只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那血腥味就是來自你的身上。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是林菱心裡的痛。
看著殺害自己心愛之人的凶手，與自己擦肩而過，自己卻全然不知。竟然還目送他們，竟然還會羨慕他們是有錢人。
想到這裡，林菱的心裡便更痛起來。抱著墓碑的手也緊了許多，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自己抱著他，竟然抱著的只能是一塊冰冷的墓碑。
她輕輕地嘆息，輕聲的問道：“當日，我明明是易容的樣子，你又是如何發現，那個人就是我的？”
她明明知道沒有迴應，但是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自己在那個時候，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了。與師傅相處了十多年下來，要是連自己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他有憑什麼做自己的師傅呢？
她又倒滿了兩杯酒，輕輕地碰了一下，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