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十九章 所謂死黨

第三十九章 所謂死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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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所謂死黨

外公出事的第二天,陳麗萍就和章泰清從上海趕了回來,帶著他們一歲多的小女兒圓圓,回來探望受傷的外公。

有了大人,就沒道理讓水向東再去陪夜了。章泰清這個半子就擔任了陪護的重任,倪暉對這個繼父的表現還算滿意,起碼他沒拿他自己當外人。

女兒女婿回來了,外婆終於找到了主心骨,覺得不那麼恐慌了,凡事都有人商量了。倪暉和水向東雖然懂事能幹,但外婆覺得到底還是兩個孩子。章泰清事情多,只在家待了兩天就回上海了,陳麗萍和女兒留了下來。夜裡陪護的事又落到了水向東身上,直到外公做手術前,大舅二舅才從外地回來,接手水向東的陪護工作。

外公做完手術之後,在醫院又住了兩個多禮拜。這期間除了晚上大舅和二舅輪流照顧之外,都是外婆自己在照顧,水向東和倪暉一起幫忙。陳麗萍說是回來照顧老人的,但是帶著那麼大點的孩子,哪裡能照顧得到老人,只能勉強幫忙做做飯,讓孩子和老人不用去外面吃快餐。

外公終於出院了,手術恢復還算良好,但是由於年紀大了,康復期估計會非常漫長。他的傷腿長久沒有運動,為了防止肌肉萎縮,水向東和倪暉就每天輪流著給外公按摩,孩子們都學會了綵衣娛親,給外公放鬆心情,水向陽帶著小圓圓也加入了娛親隊伍,外公看著一群孩子圍在自己身邊,心情不由得也輕鬆起來。

這段時間陳麗萍在家裡待著,看著水向東兄弟倆跑前跑後地忙碌,真跟自己家人一樣,便忍不住跟母親感嘆:“媽,向東兩兄弟挺好的啊,就跟您自己的親孫子似的。應該說,比您的親孫子還貼心呢,你們照顧這倆孩子,不虧。”

外婆笑著說:“可不是嗎。我有時候也覺得挺安慰的,幸虧有這孩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就是太辛苦向東了。”

“媽,這叫好人有好報,這孩子心善,懂事,知恩圖報,沒白對他好。”陳麗萍感慨地說。

陳麗萍在家住了差不多一個月,臨走之前和倪暉說:“小暉,現在外公身體也不如以前了,外婆要專心照顧外公,沒時間照顧你,你跟媽媽去上海吧。”

倪暉搖頭:“媽,我不去上海,我現在都能自己照顧自己了。外公行動不便,正在康復期,外婆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在家還能幫助他做康復訓練呢。你放心吧,我不會成為外公外婆的負擔的。”反正死活就是不願意去上海。

陳麗萍感概地和母親說:“媽,小暉這些年跟著你,都不和我親了。”語氣不是不委屈的。

外婆說:“怎麼不跟你親了?現在他已經大了,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麼黏人了,平時還不照樣常跟我們唸叨他媽和他妹妹。這孩子不善於表達感情,而且個性特別獨立,特別怕受人管束,我和你爸也不管他的,他的自律能力很強,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們一旁看著,不做錯事,不走歪路就行了。”

陳麗萍說:“對,應該就是這樣,他不喜歡我干預他的事。大概就是怕我管他,才不肯跟我去上海。媽你幫我看著嚴一點,別讓他學歪了。”

“放心吧,歪不了。這孩子主意大著呢,再說他常常跟著向東這孩子一起玩,有個榜樣在,怎麼可能會長歪了。”外婆說起水向東來,就忍不住高興。

陳麗萍說:“那好吧,就讓他在老家待著,自己什麼時候想來上海了,再來。”

倪暉肯定不知道,外婆和母親都把水向東當成優秀孩子的標準了,還要自己學他呢。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啐水向東一臉去。水向東是誰,自己需要向他學習?簡直是笑死人了。

陳麗萍和外婆肯定也不知道,水向東之所以這麼懂事能幹,一直都在打把倪暉往彎裡拐的主意呢,兩位長輩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也要氣得拿笤帚抽他吧。

外公出院後,謹遵醫囑,在家裡臥床休息一個月後,上醫院複查,康復情況良好,於是開始下地做康復訓練。每天清晨和下午放學後,幾個孩子輪流陪著外公一起去鍛鍊,外公拄著拐,一步一點地跟孩子們在鄉間小路上散步,然後大家輪流著給外公捶腿按摩,眼看著一天天康復起來,大家都覺得很高興。

倪暉六年級上學期快期末的時候,參加了一次全國性的顏真卿書法比賽,這是田老師知道的資訊,讓他和柳慕卿都報名參加。參賽形式比較簡單,就是各寫兩幅書法,寄到組委會去。雖然不用上考場,就在自己家裡寫,並且是寫到自己滿意的為止,這對字的要求就更高了,絕對要毫無瑕疵十全十美才行。

倪暉這些日子認認真真地在家練字,想要寫出讓自己十分滿意的字來。每次水向東過去,都看見倪暉在寫字,他就默默地看一眼,然後扶著外公去外面散步。外公已經可以藉助柺杖正常行走了,傷腿因為長期沒有運動,出現一高一低的現象,走起來一瘸一拐的,不過醫生說了,這屬於正常現象。

水向東一手託著外公的左手手肘,問:“爺爺,倪暉寫的字還不滿意?”

“對啊,寫了幾十幅了,總覺得有瑕疵,不滿意。”

“他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吧,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就連王羲之,也未必不能在《蘭亭序》中找到不滿意的地方。這還有兩天就到截稿期了吧,估計他心裡越發著急了,越急就越寫不好。”水向東說。

外公說:“就是這個理,我也勸他放鬆一下,但他不聽我的。”

水向東想了想:“明天週末了,我帶他出去玩去,放鬆一下沒準就好了。”

“可以,你帶他出去玩玩去。”

散步回來,書房裡已經亮起了燈,倪暉還在看字帖,一旁的地板上已經放了好幾張書法作品。水向東走進去,一張張翻開來看,翻到第三張:“這張不錯啊。”

倪暉抬頭看了一眼:“倒數第二個字,那一彎沒彎好。”

水向東回頭看著他:“這也沒關係,瑕不掩瑜,已經挺好了。”

“這是全國性的賽事,高手如雲,我想拿出十分滿意的作品去參賽。”倪暉坐在太師椅裡,仰頭看著天花板,“還有兩天就要截止了,要是實在不行,就只能從這些裡頭挑兩張寄過去了。實在不能滿意啊。”

水向東說:“貴在參與,不一定非要拿獎。”

“那也要盡力而為啊。”

“要不咱們出去玩玩吧?明天去爬筆架山去,叫上張勇和沙子,放鬆一下。”水向東提議。

“我的截稿日期馬上就要到了,爬什麼山啊。還不如在家多寫幾幅字呢。”倪暉不為所動。

水向東繼續耐心勸說:“這種事你急不來的啊,你也許一天在家寫了二三十幅字,結果沒有一張是滿意的,說不定你玩好了回來,靈感來了,手風順了,一氣呵成,就是絕世佳作。你看,也玩到了,也學到了,多好,兩全其美。”

倪暉擰著眉頭想了想,自從接到田老師的通知,確實把自己逼得有點緊,好久沒有放鬆一下了。“我明天還要去老師那兒練字啊。”

“打個電話跟老師說一聲,請個假。”水向東說。

“好吧。”倪暉再老成,也是個人,是人都有想犯懶放鬆的時候。

倪暉還沒打電話,就接到了柳慕卿的電話:“師兄,你的字寫好了沒有?”

“還沒有。你的呢?”

柳慕卿說:“我現在寫好一幅了,但是還有一幅怎麼寫都不滿意,以為你已經寫好了,想跟你請教一下呢。”

倪暉說:“我還沒寫好,一幅都沒有。”

“哦,那我明天帶我的字去給你看啊。”柳慕卿說。

倪暉想了想:“明天我不去老師家了,想請個假出去玩去。”

柳慕卿來了興致:“去哪裡玩啊?”

倪暉看了一眼水向東:“我們去爬筆架山。”

柳慕卿急忙說:“我也想去,帶我去好不好,師兄?”

倪暉想著幾個男孩子一起去爬山,帶一個女生去,不太好吧,便說:“我們都男生啊,你一個女生怎麼去?”

“沒關係,我叫個同學一起去,我也好久沒爬山了。讓我去嘛,師兄,求你啦!”柳慕卿居然開始撒起嬌來。

倪暉對女生撒嬌最沒轍,他想了想,反正也就是十來歲的孩子,能有什麼事,去玩吧,便答應了:“好吧,明天早九點在筆架山下匯合。”

“好,謝謝師兄!”

水向東一直在注意倪暉打電話,看見倪暉掛了電話,便問:“誰要去呢?”

倪暉說:“跟我一起學書法的那個女生,她也說跟我們一起去爬山,我答應了。”

水向東皺起眉頭,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倪暉已經答應了,能怎麼辦呢,那就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幾人吃了早飯就出發了。除了倪暉、水向東、張勇和沙漢明,水向陽也跟著一起去了。筆架山不算太高,也不很陡,水向陽雖然不能劇烈運動,爬個山也還是可以的。水向東除了不讓弟弟做劇烈運動,別的都沒有特別限制,就跟個正常人一樣,水向陽自己幾乎也會忘記他曾是個心臟病患者,不過水向東一直沒敢忘就是了。

筆架山是他們這兒著名的一座山,因三山之間有兩個凹陷,形似筆架而得名,是當地人避暑鍛鍊的好去處。市裡也有公交車直接開到山腳下,交通非常便利。

沙漢明和他們不同路,他是單獨去的,倪暉他們一路,加上柳慕卿那邊,一共是三路人馬,八個人。

這是個有霧的晴天,黛青的山頭上籠著乳白色的雲霧,看起來像仙境一樣美麗。沙漢明到得早一點,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山門口的石頭上等人,柳慕卿到得稍微晚一點,她掃視了一圈,沒看到倪暉,看到沙漢明瞭。他們是同一個學校的,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一起上了五六年學,看著人肯定還是認得的,更何況沙漢明還在他們學校非常有名,這個男生長得帥,又會拉小提琴,性格又非常開朗,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仰慕的物件。

柳慕卿的同學看見沙漢明,忍不住高興起來:“你說他也是來爬山的嗎?”

柳慕卿看了一眼沙漢明:“應該是的。他和我師兄關係很好,沒準是我們一起爬山的。”

“真的啊?那太好了。”小姑娘興奮起來,“那我們要不要過去打招呼?”

柳慕卿有些害羞,她說:“不用了吧,等我師兄來了再說。”

倪暉幾個姍姍來遲,其實也不遲,準點到的,是他們幾個早了,沙漢明起身跑過去,比了箇中指:“你們也太能磨嘰了,怎麼這麼慢啊。我都等得餓死了,有吃的沒有?”

水向東開啟自己的揹包:“你沒吃早飯就來了?”

“吃了,等人難道不要消耗能量嗎?”沙漢明抓了一個麵包在手,大口大口地塞起來,長身體的年紀,胃就像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那邊的兩個女生看著都忍不住偷樂,倪暉朝她們招手:“柳慕卿,這兒。”

其實不用招呼,兩個女生自己就過來了,柳慕卿看著倪暉,笑了:“師兄。這個是我同學,肖瑤。”

肖瑤伸出手來跟大家打招呼:“嗨!”

水向東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個叫倪暉師兄的女生,看她對倪暉一臉的熱情,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還真是叫師兄呢,以前聽沙漢明取笑過倪暉,沒想到是真的。

沙漢明嘴裡塞滿了麵包,腮幫子鼓鼓的,臉上都有些扭曲了,他看著倪暉,拼命瞪他,什麼時候叫了女生來也不跟他提前打聲招呼,自己這樣也太丟人了吧。

倪暉憋著笑,給大家做介紹:“這個是柳慕卿,我一起學書法的同學。這幾個是我鄰居,水向東、張勇和水向陽,這個吃東西的,是我死黨,沙漢明。”

張勇不高興了:“沙子是你死黨,我們就是你鄰居,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倪暉摟著張勇的肩:“對不起,張勇也是我死黨。他們在實驗中學讀書。”

水向東一直沒出聲,他被倪暉排除在死黨之外,心裡有些鬱悶,然後自我催眠說,他不把我當死黨,那以後我也就不用不好意思吃窩邊草了。

作者有話要說:日暮遲歸扔了一個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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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的手榴彈和地雷,太感謝了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