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涅槃歸來_第四十七章 王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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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涅槃歸來_第四十七章 王家公子
在京城這千里繁華之地，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片地方。寧承玉的目光掠過院子裡的一處處，心中越來越感到驚愕。
況且走了這樣久，並未見到有多少僕從，偌大的院落，就更加顯得寂寥。
春雨有點不安，四處張望，門房走到一處院落停下，寧承玉遙遙地看見，不遠處的一個涼亭內，站立著一個身影。
“公子，寧家姑娘來了。”遠遠地，門房朝著那身影拘禮。
涼亭中的人終於轉過身，向著門房揮了揮手，門房便無聲地退了下去。
寧承玉望著那身影，終於邁動腳步，緩緩向涼亭走去。
王公子容顏淡淡，看著寧承玉走來，手輕輕抬起做了個請字，輕輕開了口：“姑娘，請坐。”
一瞬間，寧承玉抬眸和他的一雙眼睛相對而望，某種輕顫從心間升起，和夢中的那雙眼睛重合起來。
是他……
春雨已是細細打量了起來，這位王公子，約莫二十年紀，眉目之間淡淡的似水波，相貌清俊，只是整個人有一種春日浮華淺淡的氣蘊。
他的目光落在寧承玉手上的玉佩上，神色間有一股情緒一閃而過。
“王公子，冒昧打擾了。”片刻，寧承玉望著他說道。
王公子不以為意地一笑：“寧姑娘攜著玉佩而來，怎樣都不能算打擾。”
這句話，等於間接承認了他和玉佩之間的關係。
寧承玉想著該如何開口，她即興前來，卻根本未曾仔細思量過，當真正見到了主人家，又該如何闡明自己的來意。
這樣的情境下，似乎無論怎麼說，說些什麼，都有些太過唐突了。
王公子先開口了：“姑娘遠道而來，先用一盞清茶罷。”
隨後也不知是從何處走過來一個妙齡少女，聽了吩咐之後，便執起了石桌上的茶壺，悄然退了下去。
眼前的王公子，無論是從何處，都與想象中頗為不同。看他雅然素淨的樣子，似乎讓人將無數的話，都堵在了心間。
片刻後茶水端了上來，王公子親自執起了茶壺，給寧承玉沏了一杯。
“敢問公子名姓。”寧承玉看著水煙嫋嫋，終於問出了一句話來。
王公子水波淡然的目光落在寧承玉面上，片刻後輕輕說道：“在下王琴。”
王琴。
寧承玉也看著他，“寧承玉。”
王琴淡淡一笑：“寧姑娘的名姓，在下已知道了。”
寧承玉也決定不再多言，攤開手中的玉佩在石桌上，“請問公子，此玉佩可是公子之物？”
王琴的目光自然落在玉佩上，一時間，看不清有什麼情緒從他的眉眼間劃過：“正是我王家祖傳之物。”
寧承玉還是驚了一下，因為祖傳之物，和私有之物，意義自然又大不相同。她一時有些難以問下去，但還是壓下心頭的波瀾，繼續問道：“那麼請問公子、和家母、有何淵源？”
他既是完全清楚寧承玉，顯然不會不知道清河郡主了。
王琴頓了片刻，目光在玉佩上停留甚久，才輕輕又開口：“郡主、
曾與昔年前，對我王家有恩。能夠結識郡主，也是我王家之興。”
“不知是何恩？”寧承玉盯著他的眼睛問。
王琴似乎愣了一下，也看著寧承玉。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寧承玉不知為何就有些恍然之感。
這雙眼睛和她夢境中別無二致，寧承玉一瞬間甚至很想要問出口，他為何竟要那般憐憫自己。
半晌王琴輕輕開口：“些許陳年舊事……還是上一輩的事，在下、也並不清楚。”
不知為何對方有迴避之意，寧承玉聽著他說曾經的往事，心中則想著，與王家有恩？真的只是這樣簡單？孃親清河郡主生前廣結善緣，幫助過的人不計其數，這王家有何獨特之處，竟讓清河郡主將之玉佩，妥善珍藏在箱籠之中？
思慮良久，寧承玉終究是問出了壓抑的那個疑問：“那這玉佩上的刻字……”
王、玉，卻是作何解？
聽見寧承玉問出此問題，王琴的目光有了些變化，他看向寧承玉，目光中似乎有一縷柔光一閃而過。然而，先前一直對問題知無不言的王琴，此時卻有些沉默起來。
寧承玉的心間，也並不如面上那麼平靜，她也不知是在等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心中想的仍然是母親的音容。
良久之後，王琴終於開口：“刻字，並無甚特別含義。”
寧承玉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和夢境中的一切重疊，便是這個男人，在上一世她的婚禮上，流出了那樣悲憫的神色，也是他，讓她決定要走這一遭。
此刻，面對著她，他卻說一切並無甚含義。
寧承玉知道也不必再追問，她垂下眼瞼，輕輕道：“既如此，那便不打擾公子了，承玉告辭。”
一時間，王琴的面上出現一縷波動，但不過只是片刻。他喚那沏茶的侍女：“無弦，你送寧姑娘。”
寧承玉同他目光再次想觸，隨即轉開，便帶著春雨，離了這森森庭院。
那叫無弦的侍女，一路無聲地將寧承玉送至門口，便福了福身，兀自走進了庭院中。
回到馬車裡，春雨才輕輕說道：“小姐，那王公子，想是沒有說實話吧。”
春雨想，連自己都看的出來的事，小姐當是更看得出來。
寧承玉卻沒有說話。
她手中捻著那玉佩，對於第一次見面的王琴，她無法有更深的判斷。
春雨此時又道：“這王公子倒是謙謙如玉，若是咱們郡主真的和他有舊，對小姐也興許是件好事。”
寧承玉淡淡開口：“玉佩的事情，暫且不要對旁人提起。只限你我二人知道即可。”
春雨立即答應。
這王琴像是與世無爭，不管他說那句話是何想法，至少都表明，他其實並不願意牽扯上一些事。既然如此，寧承玉也不會強人所難，玉佩的事情，她也決定暫且放過不再提。
四殿下送來紅袖如意的事情，自然在府中是瞞不過去。
何況，送東西的人，本身便是想要眾人皆知，自然是格外招搖。
一時間，眾人只覺得大小姐的地位大不相同，誰能想到，不過是進宮
去了一次宮宴，竟然就能結識天人一般的四殿下？
那些丫鬟婆子們，一時都將寧承玉頂到了天上，只盼著大小姐記著自己的好，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從此不用受這苦。
曾經那些供著左小婉跟寧承玉做過對的，更是恨不得寧承玉得了失憶症，不再記得他們呢那些腌臢事，一邊暗地裡又是悔青了肚腸。
雲琮向祁夜回報的時候，自然也是少不了這一幕。祁夜想起在街上遇見的寧承玉似有隱憂的模樣，再聽著雲琮的回報，脣角勾出一抹笑意：“布莊？”
雲琮道：“前日寧姑娘還去了一趟城郊，屬下派去的人怕露出蹤跡，因此沒有跟隨。”
祁夜心中興致濃厚，他悠悠笑道：“你過幾次也去一趟布莊，訂做一張手帕過來。”
雲琮垂眸：“屬下明白。”
祁夜悠悠地：“我那四弟呢。”
雲琮低低道：“四殿下將太皇太后賜下的紅袖如意，給了寧姑娘。”
祁夜暗自一笑：“我這四弟，可不會錯過這樣的熱鬧。”
雲琮如木雕泥塑一樣站在旁邊，裝聾作啞。他是屬下，說話時時都把握著分寸，兩位皇子評判對方的時候，他最好的就是不插嘴。
“還有永安侯府的江姑娘，江姑娘還有半年就到了及笄時候了，太皇太后想在及笄以後，就給殿下和江姑娘許婚。”
祁夜彷彿沒聽到，淡淡說：“下個月，就是鎮國侯府大小姐的及笄禮了吧。”
雲琮深深地低頭：“是。”
祁夜一笑。
很快那秀雲坊就送了幾件時新的衣裳到侯府，送衣裳來的秀雲坊繡娘說盡了好話，將寧承玉很是奉承了一番。
這些繡娘們都慣會看人眼色下菜的，看著府中誰得勢，就捧誰一把。這秀雲坊嘴上說著好話，實際上心裡卻無半點溫情。
當晚，寧無求又來到了寧承玉的小院，以他一向對於這裡的厭惡，忽然幾次三番過來，已經足夠讓人感到意外。
春雨對他還有一點懼怕，不敢上前。幸好寧無求一揮手，將所有的下人都給遣散了下去。
寧承玉獨自面對他的目光。
寧無求深深盯著她，不知道那目光裡有些什麼：“你私下帶著府裡的侍衛去了城郊，誰給你的膽子？”
寧承玉直面他的目光，從他眼睛裡看到明顯的防備和狐疑。
寧承玉心中冷冷一笑，她會故意用府裡的馬車和府裡的人，也是存了試探寧無求的心思，現在看來，她想的果然沒有錯，寧無求，根本不知道王琴這個人的存在。
看來在從前，母親和寧無求之間，也並非是真正的親密無間，至少，遠沒有達到知無不言的地步。
既然如此，寧承玉自然也就不將他放在眼裡，相反迎著他的目光冷淡說道：“女兒倒不知爹爹原來這樣關心女兒，竟找人時時監視著，讓女兒受寵若驚。”
她這番含刺的話並沒能刺退寧無求，寧無求負手而立，目光中也不掩飾對寧承玉的冰冷：“別怪我事先不曾警告你，少在暗地裡做一些什麼小動作，也不要以為我是個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