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43】好狠的一箭雙鵰啊

【143】好狠的一箭雙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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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好狠的一箭雙鵰啊

錦溪接過瓷碗,抬眸看向蔚景:“既然大嫂那般坦蕩,願意接受凡臨草一試,那大嫂能將這半碗太醫鑑定為沒有問題的保胎藥也喝了嗎?”

所有人一怔,包括蔚景醉三千,篡心皇后。

看樣子錦溪是一口咬定這藥有問題。

太醫明明已經檢測過,天子當前,又豈敢瞎說?

太醫說,藥沒有問題,肯定就是沒有問題的,錦溪腹中的胎兒墮掉,定然是鶩顏跟凌瀾用的它法所致恁。

他們那種智商的人,又豈會在藥這種明顯的地方做手腳?

還未來得及做出決定,就看到凌瀾已伸手將錦溪手中的瓷碗接過,拾步朝她走了過來。

說實在的,對於凌瀾的這一舉措,她有些震驚,真的耽。

就算要演戲,就要在眾人面前,他跟錦溪要扮作恩愛的夫妻,就算他要裝作給自己受了委屈的妻子出頭,可,有必要那麼明顯嗎?

剛才那霸道的武功展示,如今又迫不及待地將藥往她面前送,在他心裡,又將她置於何地?

盟友嗎?

生死與共的盟友也不會如此對待吧?

她微微挺直了背脊,看著他,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看著他腳步翩躚、緩緩朝她走過來。

那樣龍章鳳姿、那樣冷漠俊……

他亦是看著她,眸色裡玄黑一片,全部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緒,或者說,根本沒有一絲情緒。

換做尋常,每每四目相對之時,都是她最先當了逃兵,這一次,她也不撇開,也不別過,就不偏不倚地迎著他視線,一直看著他。

當然,此時廳裡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這裡。

眾人紛紛退至兩旁,給他讓出道來。

忽然,不知腳下踩到了什麼,或者被什麼一絆,他猛地一滑。

眾人一驚。

而他是誰?是擁有剛才那般霸道武功的左相,自是不會摔跤,輕輕鬆鬆穩住身子的同時,還唯恐手中瓷碗掉了,伸出另一隻手將其捧住。

就那麼一瞬間,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或許所有人都看他的腳下去了,只有一個人死死盯著他沒有移開目。

那就是蔚景。

所以,他袍袖一動,兩指一彈,極快極隱蔽的小動作,依舊被她捕捉在了眼底。

他放了東西藥碗裡。

是什麼呢?

還未來得及細想,男人已經行至跟前,在離她還有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大嫂,得罪了。”

男人定定地望著她,薄脣輕啟,雙手將瓷碗呈到她面前。

得罪?

呵,這個詞。

蔚景彎了彎脣,緩緩將目光從俊美無儔的臉上移開,看向他的手。

五指淨長,還是那麼好看。

可是卻端著......

她忽然詞窮了,想不到用什麼詞語,端著什麼呢?說毒藥吧,也不是,明明是保胎藥,不是嗎?

可是,對於這個時候的她來說,自他主動端起藥丸走向她的那一刻起,那就是毒。

傷人於無形的毒。

眸光在瓷碗裡紅褐色的湯麵上掠過,她朝他璀然一笑:“沒事,二爺的心情我能理解,只希望……”

垂眸頓了頓,再次抬眼,依然笑靨如花:“只希望,我的心情,二爺也能理解!”

話落,她伸手,將他手中的瓷碗接過。

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兩人手指不經意輕碰的瞬間,她覺得他好像在抖。

再看,哪有?

人家長身玉立、手臂伸得優至極,何來抖?

所有人都看著她。

錦弦眸色深深,薄脣輕抿;

錦溪眼波輕動,嘴角弧光一閃;

鶩顏面沉如水,不知心中意味;

而凌瀾,依舊一瞬不瞬,凝在她的臉上。

“太醫,普通的保胎藥,一般人服下去,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吧?”

“回公主,不會。”

“那就好!”

蔚景彎了彎脣,這是逼著她喝的意思嗎?

緩緩垂眸,看向碗裡只剩下半碗的湯汁,瓷碗的碗壁上還殘留著男人大手的溫度,心裡面卻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麼?

為什麼會有如此受傷的感覺?

又不是穿腸毒藥,是保胎藥而已。

而且,保胎藥對於此時有孕的她來說,不是正好嗎?

既然眾望所歸,一個一個都要她喝,她喝便是。

她發現,只要她在的場合,似乎無論她願意不願意,無論她主動不主動,無論她做不做什麼,她一定會是全場焦點的那一個。

她何德何能啊?

輕輕笑,她端起手中瓷碗,緩緩送到脣邊,正欲喝,卻猛地被人沉聲喝住。

“等等!”

所有人一怔,蔚景亦是。

只見所有人靜然而立的大廳中,一人黑袍晃動,穿過擁擠的人群,朝她這邊走過來。

是她的夫。

夜逐寒。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夫是個女人,就像沒有人知道,是這個夫生生將她逼到了現在這個境地。

她這個時候喊住她是什麼意思?

朝她走過來又是想做什麼?

下意識地,她轉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發現男人也早已回頭看向鶩顏,站在她的位子,只能看到他墨髮輕垂的後腦。

看不到他的臉,無法去猜測,此刻他臉上表情或者眸中神色,她也不想去猜。

“作為大哥,公主滑胎,我也心中難過,但是,我同樣相信自己的妻子,我瞭解鶩顏,她絕對不是那種會對一個無辜孩子下毒手的人,再說了,讓公主滑胎,對鶩顏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她為何要這樣做?我不是在替她說話,我只是覺得事情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不想冤了她。”

鶩顏一邊用男聲說著,一邊腳下不停地朝她這邊走來。

蔚景垂了垂眸,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個女人,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想讓她死的女人,這一刻,她真的會感動的。

真的,她跟方才的凌瀾一樣。

儼然就是一個站出來維護妻子的男人。

可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這樣的效果,她看到的不是深情,而是諷刺、滑稽、好笑。

鶩顏的聲音還在繼續。

“當然,公主的心情我也完全能夠理解,所以,這半碗藥,就讓我替鶩顏喝了。”

所有人一震,包括錦弦,包括錦溪,包括凌瀾,也包括蔚景自己。

場下之人更是互相看看,一陣唏噓。

大男人喝保胎藥?!

“太醫方才也說了,普通的保胎藥,對於一般人來說,根本無礙不是嗎?那對於男人來說,也一樣吧?說實在的,太醫已經檢測過,此藥沒有問題,公主還要讓鶩顏喝,我不知道公主想要證明什麼?我只知道,這樣的時候,我如果不站出來,我夜逐寒就根本算不上一個男人。”

話落,鶩顏已經行至蔚景的面前,跟凌瀾並排而立。

“鶩顏,給我!”

鶩顏伸手,朝她。

蔚景端著瓷碗,看著面前一黑袍一白衣,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男人。

一人端給她喝,一人要替她喝。

她何德何能,讓當今左相右相兄弟兩人對她如此上心?

還真上心了!

左相放解藥,右相要喝藥,是嗎?

眼前浮現起,方才凌瀾端藥過來時,藉故一滑,手指彈藥進瓷碗中的情景,她也終於明白了,這個鶩顏為何一直沉默不語,卻又在這個時候,突然出來扮深情的原因了。

也明白了,聽到錦溪讓她喝藥,為何凌瀾那般迫不及待地幫她送過來的原因了。

因為藥啊,因為解藥啊,因為凡臨草的解藥是嗎?

因為真正怕凡臨草的人,不是她,而是鶩顏。

鶩顏去過小廚房,甚至碰過藥壺,所以,她的手上肯定沾染上了靈貞水,而剛才錦溪說過了,不僅她要接受凡臨草的檢測,府中所有人都要接受,包括鶩顏。

秋蟬已經去取靈貞水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凌瀾無法搭救鶩顏,所以,弄了現在這一出,是嗎?

不然,為何鶩顏過來說要喝藥,按照他剛才那個樣子,他為何不攔阻?

微微一笑,她垂下眸子。

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要顧全大局,應該將手中之藥給鶩顏。

畢竟,鶩顏暴露了,等於她就暴露了,所有人都暴露了。

但是,胸腔裡的那道心火,燒得她第一次決定忘記理智。

憑什麼?

憑什麼每次需要理智的人都是她,憑什麼每次她都要被理智弄得遍體鱗傷?

這一次,她偏不。

“多謝相爺,不用了,如相爺所說,不想冤了我,我自己也不想冤了我自己,所以,這碗藥,我更要喝不是!”

蔚景聽到自己如是說。

未等鶩顏跟凌瀾反應過來,她話一落,就端起瓷碗,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等鶩顏反應過來,伸手,又被她後退一步,避開。

腥苦的藥汁入喉,她的胃裡一陣翻湧,她重重嚥下,強自忍住。

原來,保胎藥是這麼苦的。

一直從脣齒、舌尖苦到心裡。

仰脖喝下的同時,她看到了鶩顏微微變了臉色,還有凌瀾,似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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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吧?

皺眉,她緩緩將瓷碗從口中拿開。

瓷碗裡的湯汁還剩下四分之一。

垂眸默了默,她將瓷碗伸到鶩顏的面前:“相爺,好苦,我實在喝不下去了,還剩下一點,相爺就幫我喝了吧。”

好吧,這就是她!

那一刻,她真的唾棄這樣的自己。

這樣心軟的自己。

終究,她還是理智的那個,終究,她還是覺得應該顧全大局才是。

所以,她喝了一半,終是,留了一半,給鶩顏。

鶩顏跟凌瀾皆是微微一愕,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

其實,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

她看到,鶩顏微微擰了眉心,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見鶩顏伸出手,她準備將手中瓷碗遞過去。

驟然,一陣絞痛猛地從小腹下傳來,痛得她瞳孔一斂,手一抖,手中的瓷碗沒拿住,滑落下來,跌在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瓷碗四分五裂,而裡面的湯汁也盡數潑完,點點湯汁濺落在三人的袍角上,特別是凌瀾一身白衣,顆顆紅褐色的斑點,異常明顯,觸目驚心。

兩人都愕然看向她。

哦,不,應該是所有人都愕然看向她。

她強自忍住。

“你......”鶩顏一臉疑惑。

以為她是故意摔的嗎?

當然不會這樣以為。

當小腹下的刺痛越來越強烈,當腿心處隱約有溫熱流出,蔚景緊緊咬著牙,灼灼看向凌瀾。

墮胎藥!

他兩指彈入的不是凡臨草的解藥,而是墮胎藥,是嗎?

是啊,冬雨也是剛剛才說,壺蓋泡了靈貞水,剛剛才說,用凡臨草檢測,他哪裡有那麼湊手的解藥啊?

是她痴了。

是她又一次痴了。

她竟然以為是解藥,竟然還心軟地喝了一半留一半給鶩顏。

看看人家的狠勁!

直接墮胎藥給她,既可以順利地墮掉了她腹中的孩子,又可以坐實錦溪的這碗藥的確有問題。

好狠的一箭雙鵰啊!

死命攥緊掌心,緊緊合攏雙腿,她想忍住,在凡臨草拿來之前。

可是,忍不住。

長長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裡,依舊抑制不住小腹的疼痛,再用力地並住腿,也阻止不了,熱流的流出。

冷汗從額頭上直冒,在搖搖欲墜的身子快要支援不住倒下去之前,她伸手,朝鶩顏。

“相爺,好痛……”

鶩顏臉色一變,邊上的凌瀾更是,身形一動,卻又驀地頓住。

鶩顏已伸手將她扶住。

再也無力站立的她倒進鶩顏的懷裡。

人,就是這樣悲哀,應該說,她,就是這樣悲哀。

這個時候,卻還要依附鶩顏。

沒辦法,蘭竹帶不走她,凌瀾是有婦之夫,她能這樣倒過去的人,卻只有這個她的丈夫。

“你怎麼了?”

鶩顏抱著她。

怎麼了?

明知故問嗎?

她沒有吭聲,靠在她的懷裡,臉色蒼白地看向凌瀾,彎脣笑了。

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睛,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竟然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慌痛。

“大嫂怎麼了?”

凌瀾上前,作勢就要握她的腕,被她揚手甩開。

身後傳來蘭竹的驚呼:“血,夫人出血了……”

眾人一駭,循聲看過來,就看到蔚景杏色的裙裾上一朵殷紅刺目。

凌瀾渾身一震,僵硬在原地。

錦弦一怔,眸光掃過錦溪,最後定格到太醫身上,沉聲道:“還不過去看看!”

“相爺,好痛……帶我走……”蔚景緊緊攥住鶩顏的袍子,乞求地看著她。

鶩顏眸光一斂,說:“好!”

打橫將她抱起,不做一絲停留,快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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