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聽雪一喧子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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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聽雪一喧子不語
雪中的人影，驚若翩鴻，飄渺飛燕，在藥園之中，飛旋舞動。無聲無息，卻又猶如天籟奏樂，每一陣舞動，都會驚起一陣藥園的芳香，沁人心脾，惹人心動。
這是仙女的舞姿，不動聲色，出人意料。在這人間天堂，自然侗歌。這優雅的舞步，有些像是古時候帝皇的御用舞班的班主，在掌中輕盈，在殿中跳躍。使人心中，有的是對這靈物的無線欣賞，絕無亂意。更有一種朝拜，像是萬鳥朝鳳的風采。
整個世界，似乎突然之間沒有了任何聲音，白藥感覺除了自己的心跳之外，外界一片寂靜。更甚者，他像是聽到了雪落下的那一瞬間的聲音。
雪不會喧鬧，但是為何會有他們吵雜的聲音呢？雪越下越大，甚至帶起了濛濛的白霧，迷濛深深不知方向。
這一切，讓白藥感覺是那麼突然，那麼猝不及防。但是又那麼心安理得。是誰在舞動這世間的凌亂，在雪花的紛紛。
是她，是白藥眼前這個在炫舞的女子。
猛然之間，白藥感覺到自己腦子裡面有另一種記憶將要開啟，那不是他現世的，也不是他今生的。
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她在慢慢開啟白藥前世的思念。
白藥越看下去，越忘了自己今日來的目的。慢慢的，他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眼前的女子，怕一不小心突然丟掉一般，口中只是張著嘴型，但是似乎又喊不出聲。
“祈兒？”
那是喊的祈兒，在白藥眼前炫舞的女子，正是白藥丟失了的祈兒。
可是，祈兒聽後，沒有任何話語，依然在那兒翩翩起舞。只能聽到雪的聲音，聽不到祈兒的任何回答。
驚鴻一瞥心思念，聽雪一喧子不語。
這白藥只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對不起祈兒，不知道為什麼，難道自己和她真的有過緣分？有過感情？
腳步漸漸變得虛浮，有些沒有重心，沒有沉重感。自己的身體似乎是空之中。就在這個時刻，白藥突然明白了過來。
自己竟然中招了，這分明就是一個幻陣。
“破。”白藥猛地閉上了眼，下一刻，全身的神威一放，整個雪白的世界瞬間震散，灰飛煙滅，就連藥源的藥也是被澎湃的摧殘了一遍。
當白藥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整個藥園已經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偏偏藥花散落。
雪是假的，那是幻陣所形成的而已。新虧白藥及時反映，否則下一刻自己很可能就......
“你到底是誰？”白藥右手一抖神兵斷光握在了手中，一槍飛出，人隨槍走，最後，那斷光的刃尖抵住了那雪色女子的後頸，“說，你是不是檮杌。”
既然這一切都是幻陣的話，那麼這個女子，應該也不是真正的祈兒才對。
可是，白藥錯了，當女子慢慢轉過頭的時候，白藥手中的神兵一抖，下一刻，差一點兒潰散。
“祈兒？真的是你？”
這轉過身來的，真的是祈兒，那個讓白藥想靠近又想遠離的女子，那個一直說自己是他宿命中的男人的女子。
“為什麼是你？”白藥手中的神兵終於潰散了，化作了虛無，等待白藥下次的召喚。
“這裡是你跟她最開始認識的地方，我很想來看看。”
祈兒口中的她，正是白藥現在心愛的人，姜夢。當初，白藥就是在這兒跟姜夢認識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祈兒會知道，但是，就在剛才那一刻，白藥真的動心了。
“你這是何苦？”白藥低落的說道。
“沒有何苦，我想回去了，今天來看你最後一眼，你能夠將崑崙鏡交給我嗎？”祈兒的話語中，終於帶了感情，那是遺憾，是惋惜，是有一絲心痛，還有一絲懇求。似乎讓白藥不得拒絕。
“你要回去？回哪兒去？為什麼你要崑崙鏡？檮杌呢，那傢伙在哪兒？”
白藥聽到祈兒的話，心中一陣莫名的著急。
祈兒聽後，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讓白藥將崑崙鏡拿出來，“自然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檮杌她沒有趕來，訊息是我放出來的，不過你放心，只要我拿到了崑崙鏡，檮杌自然會解開所有人的詛咒。”
可能祈兒是很久都沒有說這麼多的話了吧，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跟白藥說這麼多的話。
白藥聽後，不知為何，是特別相信祈兒，慢慢的，將崑崙鏡從懷中拿了出來，而後放在了祈兒手中。
“慢著。”突然，白藥將崑崙鏡有拿了回來，而後兩眼死死地盯住了祈兒，“告訴我，你到底要回哪兒？”
白藥突然想到了朱可說過的話，當初他意外地打開了崑崙鏡，結果從裡面出現了上古時代的各個時空的事物。像這檮杌，就很可能是從中出來的。如果說祈兒跟檮杌認識的話，那麼說祈兒也是從這裡面出來的才對。
祈兒現在要回去，那豈不是？
但是祈兒聽後，慢慢伸出手，還是從白藥手中將崑崙鏡拿了過來。
“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我有自己的家，現在，我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家。走之前，就讓我為你拉奏最後一首曲子，如何？”
祈兒說完，也沒有等白藥的同意，像一隻飛燕，退了兩步，然後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把二胡，在藥園之中，開始拉奏：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
越漢國兮入胡城，亡家**兮不如無生。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羯羶為味兮枉遏我情
......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稟氣含生兮莫過我最苦。天災國亂兮人無主，唯我薄命兮沒戎虜。
......
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制茲八拍兮擬排憂，何知曲成兮心轉愁。
......
長長久久，時間流逝，足足過了一個小時，白藥也聽了一個小時，想了一個小時，唸了一個小時。
這首曲子，是那麼熟悉，但是，有那麼令白藥無從品味，只有創作它的人才知道，每一平，每一仄。宮商角徵羽，到底醞釀了何種感情。
《胡笳十八拍》，竟然成為了訣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