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六十一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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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六十一章：往事
楊斐瞪大眼看著巴特，原來他一直都在暗中看自己和拉克申打架，只是關鍵時才現身救了自己。楊斐想了想，剛才的情景果然是和他描述的一樣，就說：“巴特爺爺，我只是和拉克申在摔跤而已，又不是生死較量，為什么要下死手呢？”
巴特搖搖頭：“打架就是生死相搏，搏擊的宗旨就是要打敗對手，不管你使的是什麼方式，你還真的是以為像別人說的一樣虛偽，說什麼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麼？那大可以去跑跑步，做做操，還為什麼拿活人做對手練拳腳呀？你不盡力就是把機會讓給別人，不管你有什麼招數，只要贏的是你就行了，總比被人家摔死的要好。”
楊斐聽巴特老人說完搖頭道：“我認為對想致你於死地敵人可以不擇手段地下黑手，但是像拉克申只不過是一個莽撞的大孩子，我又怎麼能下的了手呢。”
巴特說：“心慈面軟就是婦人之仁，你怎麼知道你的對手不是想致你於死地，如果剛才我不出手救你，恐怕現在你已經躺在醫院裡了。我是覺得和你有些緣分才和你說這些話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記在心裡，對你有好處的，對所有對你有敵意的人，都不要手軟，就像對那頭花豹一樣，不給他任何機會再次傷害你！”
楊斐心裡雖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點了點頭，巴特這才拍拍楊斐的肩膀，說：“話不在多，聰明人一點就透。”說著乾笑了兩聲。
楊斐看著他的笑容忽然忍不住了，問道：“巴特爺爺，我就要走了，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面目，否則怎麼會說是認識一回呢？”
巴特一愣，顯然是楊斐的話出其意料：“你說什麼？”
楊斐笑道：“我早就注意了，你每次笑的時候只有眼睛裡露出笑意，臉上的皺紋並不會動，在陽光下仔細看你的脖頸處和臉上的面板並不相符，我猜你一定是化了妝或者帶了面具之類的東西。”
巴特眼神忽然一變，一把抓住楊斐的前胸衣襟，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楊斐被他的反應驚著了，馬上收了笑容說：“我就是叫楊斐呀，吉林來的。”
巴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放脫了楊斐，說：“小孩子不要瞎說話，我這張臉是天生的醜陋，你說是戴了面具豈不是在糟踐我的長相。”
楊斐知道巴特可能是有難言之隱，也就不再問了，心說一個這麼大年紀的人戴著面具一定不是貪玩，自己的話可能涉及人家隱私，還是不要問了。
楊斐想就此別過巴特老人，但巴特忽然說：“你就這麼走了，不向你的救命恩人——哈斯高娃和娜仁託婭道個別麼？娜仁託婭還好說，哈斯高娃要是再來見不到你一定會發脾氣說是我把你攆走的。”
楊斐一想也對，說：“那我這就下山去，到村子裡和大家告個別，順便和那日蘇大叔也說一聲。”
巴特搖頭說：“你還是不要去村子裡了，村子裡並不是只有拉克申不喜歡你，有很多人都牴觸外來人的，你就在這裡再住一夜，我估計明天哈斯高娃一準兒會來。”
楊斐想想也是，那天在那日蘇家聽見他和村長爭吵，巴特的話果然不假。
兩人不再說什麼，楊斐拿了在雪堆裡冷凍的野兔去準備下午飯，巴特老人就在院子裡劈柴，吃過飯後，兩個人坐在火炕上嘮起了家常，楊斐和巴特說起了自己的孤兒身世。
巴特很同情楊斐，也破天荒地和楊斐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來巴特老人並不是蒙族人，他是地地道道的漢人，巴特是他後起的名字，這一點村子裡沒有人知道。巴特邊說邊注視著楊斐的眼睛，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巴特說自己漢名叫袁天爵，本是東北一個大城市出生的人，他說他出生的時候鬼子還沒有侵略中國呢，後來鬼子進東北的時候他已經懂事了，他爸爸是共產黨，雖然他從沒見過爸爸一面，但始終以爸爸為驕傲。但是他的家人也因此被迫害，被漢奸舉報，家裡人都被鬼子抓去了，眼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被鬼子折磨死，自幼他心裡就被仇恨所佔據。
十五歲時他就上山當了山賊，第一次殺人時就殺死了一個鬼子的翻譯官，在他看來，那些賣國求榮的狗漢奸比鬼子更可恨。他說他殺那個翻譯時手有些抖，但決對不是害怕，是一種興奮，一種喜悅，終於可以殺敵報仇的那一種喜悅。
後來鬼子投降了，他所在的山頭受了整編，算是加入了*的隊伍，但始終也沒有入黨。解放後，他以為窮人的天下來了，工作起來格外賣力氣。他說那個時候不僅是他這個樣子，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一個勁頭，沒有人計較得失，都是為了建設新中國而奮鬥著。
但是好景不長，*開始了，他那時已經有一個家庭了，老婆是一個工人家庭出身的姑娘，還為他生了一個胖丫頭，本來日子挺美滿的，但偏偏這個時候*開始了，由於他以前當過山賊土匪，這點根子被挖了出來，工作丟了，每天被拉到街上去批鬥，因為他脾氣暴躁，不甘受人欺辱，結果被關進監獄。在這期間，他老婆和他劃清界限離了婚。那個時候為了自保很多人都被迫做出了違心的選擇，這他並不怪他的老婆，但是後來他的老婆和一個造反派好上了……巴特老人說這裡的時候嘴角**幾下，帶動了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也僵硬地動了動，楊斐看得出來他的心裡很痛。
老婆和人跑了他也可以忍受，但是他的老婆竟然不再管自己的孩子，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被人罵作是資本主義狗崽子，露宿街頭無人管，後來竟然病死在了一個垃圾箱裡。
楊斐聽到這裡聯想到自己的身世，狠狠拍了一下炕沿，罵了一聲：“這個王八蛋操的賤女人！”
巴特老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楊斐，楊斐這才發覺自己有些用詞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