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09.好死賴活?】

【009.好死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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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好死賴活?】

在剪刀落下的剎那,左手閃電使出,死死握住剪刀尖口。

他怎麼能讓她現在死。

“本王還以為四小姐是萬事灑脫之人,沒想到竟因吃喝拉撒之事,逼得自己這般地步。”

“哼!”

林杝這時因羞惱,早將自己的身體拋之腦後,麻木的左手已然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完全當做了李束樘的化身。被他一攔一說,心中屈辱更甚,忽然覺得大男子附在她身上,與被人強暴有何區別?她的貞潔既然都被這廝玷汙,一咬牙,死命把右手的剪刀繼續往腹部按。

李束樘在四小姐的怒火中燒裡,再一次發現她才是這具身體的本體,那強大的意念使他的靈魂感受到一股極烈的排斥。若不是虛空中還有一隻莫名的手牢牢抓住他魂魄的一角,他想他已經被林杝的意識排斥出體外。就算這時,林杝排斥他不過是潛意識,精神只集中在自裁上,力量也是驚人。

人在奮不顧身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潛力,李束樘控制的那隻左手,漸漸有些吃力,剪刀一寸一寸往女子的腹部靠近。她若死了,自己這一縷孤魂會不會跟著佳人一起走上黃泉,來世投胎前,還能對她張狂一笑。說句,“你如此壞本王大事,下輩子本王定要繼續纏著你。”

七王爺腦海浮現那時林杝驚恐又厭惡的小臉,心情倒也不是很壞。他發現他和林杝在水火不容中有個共同點,就是在絕境裡也能給自己找出點樂子,變成人生支撐下去的動力。他沒辦法現在鬆手,一鬆手,林杝那頭的力量會使尖銳的剪刀同利劍般勢如破竹,狠狠刺進體內。只得慢慢移動大拇指,讓指腹頂在刀口。

林杝感覺不到左手的痛覺,李束樘默默咬牙隱忍,那剪刀刺破面板的疼痛全都轉嫁到他靈魂上,從頂痛到撕裂血肉,一絲一絲涼意襲上心頭。豔紅的鮮血一滴滴灑落被褥,開出朵朵血梅。林杝看到了**血跡,心中忽然生出痛快之感,右手的力氣愈發大起來。

下一刻,剪刀就已經貼在小腹上,只左手大拇指用血肉微不足道地阻撓。李束樘能預感到,再這樣下去,這個瘋女人能把她的拇指戳穿。咬牙,冒著被林杝排斥出去的危險,搶走她的嗓子,對外頭大喊一句:“柳綿,快進來!”

果然,又是一股強大的斥力,震得他有些目眩。

萬幸那不知名的牽制之力,將他重新救了回來。

林杝一心在與李束樘的左手抗衡,一時沒留意被李束樘得逞,手上力氣一鬆,猛地看向門外,要叫柳綿不要進來。不想柳綿擔心林杝,其實一直守在房門口,聽到那一句呼喚,簡直是立即飛撲進來的。

“小姐?!”柳綿看到林杝握著剪刀的姿勢,驚懼一聲喊。

人衝過來,搶走了林杝手上的剪刀,質問她,“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連同女紅的籃子一起,丟出去老遠,散了一地的紅線。那凌亂的錦線,就如林杝此刻的心情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柳綿不等她開口,抓起她的左手,檢視傷勢。鮮血如泉湧,順著被抬起的小臂,蜿蜒而下,在林杝白皙的面板襯托下,十分刺眼。

“小姐,跟你說不要做這些,你偏不聽,現在你看,流血流成這樣。要是被青杏知道我看護不利,定要狠狠怪我了。”柳綿自己給林杝按上一個合理的解釋,全當她做女紅不小心扎到了手。混亂中急得直掉眼淚,片刻才想起要給林杝包紮。立即起身,跌跌撞撞去梳妝檯下面的小櫃子裡拿藥箱。取了白紗布和金瘡藥,重新撲到林杝床前認真給她包紮。

林杝在柳綿進來之後,沉默異常。眼睛裡也沒有什麼生氣,任由柳綿手忙腳亂搗鼓。

而此時體內的兩個靈魂,猶如站在懸崖上對峙,不知下一刻某一個會不會將另一個推進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林杝:“七王爺阻止得了這次,能保證下次,下下次也能安然麼?”

李束樘對林杝也很光火,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不尊敬他。冷嘲道:“本王不知道以後如何,只知道四小姐再不如廁,這內急就該撒在身上了!你脫個褲子,總比尿床有面子些!”

林杝被他如此不含糊的挖苦,刺激得好似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內心一聲尖叫,恨不得十指生出尖利的指甲,把李束樘的魂魄撕抓成千千萬萬條。想要說些什麼回擊李束樘,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應該怎麼開口。

讓她一個名門淑女,與一個男子,討論如廁的問題?

還是伺機下一次能自裁的空隙吧。

不料李束樘這次被林杝激怒,一點不給她餘地。左手忽地掙脫柳綿的包紮,把被子一掀,趁林杝還沒有回過神時,吐出三個字,“木馬子。”然後用盡全力,意念束縛林杝的動作。他倒要看看,脫個褲子還真能把人逼瘋了不成?!

卻說柳綿,先是被“林杝”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呆呆看著林杝。爾後聽到她說的那三個字,腦袋一段時間被漿糊糊住,反應不上來。她家小姐方才,方才說什麼?

倒不是柳綿不理解那三個字的意思,不過四小姐向來注意這方面,如廁、洗澡都不讓丫鬟伺候。她從前說,自己的身子被別人瞧見,十分不好意思。柳綿和青杏當時也隨她,畢竟許多閨閣小姐未出嫁,都是如此保身價。

可現在居然對著她說要木馬子?

“小姐……那我給你搬到床榻這邊,還是扶你去床後面?”柳綿最後低著頭,猶豫地問。

林杝被李束樘搶了說話權,還讓他說出那樣的話,對李束樘的恨意已然“此恨綿綿無絕期”。可恨李束樘這回發了狠,愣是沒給她搶過說話的權利,連身體也被鬼壓床一般不能動彈,險有嘔血之感。

柳綿等了一會兒,不見林杝迴應,怯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看到林杝的臉色不太好,還透露出一份焦急,斟酌了須臾,還是決定扶她去床後專門闢出來的小淨房內。當觸及林杝的身子,發現她全身無力,不能動作。柳綿年紀小,心思單純,只當林杝方才刺傷了手,才這般無神。便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林杝的右胳膊掛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拖去了床後。

李束樘強行壓制林杝,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再無其他餘力。任由柳綿動作,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

小淨房用上等的紅木做成,兩扇小木門上刻畫了花草,栩栩如生。柳綿用剩餘的一隻手開啟一扇小門,又用一隻腳勾開另一扇。裡面的空間僅能容下她倆人,正後方端正放著一隻如意桶,淨房兩邊,一邊放著紅棗和皁角,另一邊是上等的軟紙。

“小姐,小心些。”柳綿小心翼翼把林杝安置在木桶之上,再蹲身解了她的褲腰帶,便自覺收手。叮囑了林杝,轉身關上淨房的門。

林杝坐在木馬子之上,許久。

李束樘:“四小姐當真如此倔強?”

“……”無人迴應。

李束樘:“四小姐可聽過一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

“……”依舊沉默。

李束樘是活人的時候,從沒如此耐心勸過一個人,不聽他話的人,殺了便是。當下成了活死人,仰仗他人的鼻息過活,倒是脾氣變好了些,再道:“四小姐,不知令尊去了郴州,現在是否安然?”

林杝終於有了反應,心中一緊,默問:“你對我爹做了什麼?!”

“本王府上有一批死士,專為本王做殺人放火之事,上個月林丞相護送賑災糧餉去郴州,本王覺得那些糧餉十分誘人,所以派了死士……算算日子,林丞相已經走到天高皇帝遠了的地方了吧……”話說到此處,再無多話。

林杝渾身顫抖,銀牙狠狠咬緊,有微微的咯吱之響。

“你若再不解決了小事,令尊的大事,就該成喪事了。”李束樘說罷,鬆開林杝的魂魄。自己心頭鬆下一口氣,若再不鬆開,他也是強弩之末。

林杝右手握拳,骨節泛白。就算林府其他人待她薄涼,但她爹是真心疼愛她和林櫻,若見死不救,林杝死也死得不安心,又有何顏面見地下的孃親?

最後狠下心,哆嗦的右手伸向自己的褲腰帶,緩緩往下扒……

不適時地,該死的左手也伸出來,在另一側幫右手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