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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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是誰
高仿的名牌在聚會當天都送貨上門了。
簡蒔狠心地拿著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工資付了款，知道自己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是一想起之前同學的豔羨目光，又讓她不得不一咬牙籤收了。
輕紡落地白裙配上素縷上衣，加上看上去很高階大氣上檔次的假包包。
這些東西，以前輝煌的時候，她換的頻率總是讓同齡人咋舌。
可是現在，卻覺得很浪費。
會場大廳比想象中的富麗堂皇，竟然是設在五星級大酒店的vip禮堂。
不過她畢竟也是曾經入過大流的人，很市民地擔心了一小下要是到時候aa怎麼辦，還是昂首挺胸進去了。
跟幾個友人交談的瞿竺竺遠遠看見了她，招手熱情地把她叫過去說道：“校花畢竟是校花，你一來我們再怎麼努力發光都失去了顏色。”
簡蒔謙虛地應承了幾聲，**覺得那幾個女生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當下也不願再逗留：“哪裡哪裡，都是做阿姨的人了。還什麼校花..”
幾人寒蟬了幾句，又聊起了其他八卦話題。
簡蒔聽得索然無味，又找不到藉口離開，只得強顏歡笑陪著她們。
燈紅酒綠，談笑風生，縱情歡樂。
以前的簡蒔，擁有這一切，感覺再平常不過，卻也同樣靠這些浮華填補著空虛。
可是現在看著那些戴著面具跳舞的人，卻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你是...簡蒔？”人群裡，一個清朗的聲音透露出驚訝，溫笠榆穿地很休閒，和煦帶點重逢之後激動的表情，握住了簡蒔的手，遲遲沒有放下。
“哇——這是溫笠榆耶！”一個女孩最先認出了她，有些花痴地說道：“聽說你出國了，現在看起來過的不錯嘛，你這張娃娃臉要什麼時候才會老！是不是說這個酒宴也是你承包的？”
簡蒔那塊經濟重擔終於落下了，原來是有人請客，看來等下得故作矜持淡定地把這裡的食物給橫掃一圈，剩下一天飯錢。
可是一直被這樣抓著，好奇怪的...
輕巧地抽出手，簡蒔非常努力地回想起這個溫笠榆，在自己腦海裡的片段...
“簡蒔！”那是十五歲的自己，再一次被人堵在了樓梯間。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是被一個女生叫住。
眼高手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簡蒔，就算溫笠榆再怎樣風雲人物，也是沒能認出來她的。
大概又是什麼告白人士吧，這春天還沒來，怎麼就有那麼多人非要來表達感情呢...
簡蒔繞過了溫笠榆，打算像之前很多次一樣，無視掉。
可是後面的人又開始叫她：“簡蒔！”
好像她的名字很好聽一樣。
“你有什麼事嗎？”簡蒔懶洋洋地回頭，還是出於禮貌昂首問道。
“我...我...我”結果那人“我”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下話了。
就連簡蒔，也忍不住鼓勵道：“你不要緊張，慢慢說...”
“謝謝你！”像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溫笠榆終於說出了梗在喉嚨中的那三個字，便出於害羞捂臉跑掉了。
留著簡蒔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
她被人表白不是第一次了，被女生表白也不是第一次。
可是，這位是怎麼回事？
她說的是謝謝你？
兩人分明不認識啊。
“簡蒔！”與回想裡熟悉的聲音一起響起，溫笠榆還是把她喚回了十年後。
“你有什麼事嗎？”簡蒔想了想，還是這樣問道。
聽她又這樣問，溫笠榆也愣了下，最後還是說：“回國後我找了你好久，你最近還好嗎？”
這下，聽到這問話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瞥過來。
這個溫笠榆，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非要踩雷區呢？
“我過得挺好的...”簡蒔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波瀾不驚，好讓那些看熱鬧的人失望。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溫笠榆有些激動地重複著，一如當年那個莽撞的少女。
瞿竺竺看見了，也是一副好閨蜜的樣子，笑著插嘴道：“是啊，三年前落難之後，簡蒔一直在我小舅的廣告公司工作，如果不是出了上個月那件事，恐怕現在都升職加薪前途無量了呢！”
她明明很清楚，這些是最不能提的。
簡蒔的心被撕裂成一瓣一瓣的，所有逆鱗都被拔下來曝晒在眾人面前一般。
霎時覺得所有人都在對她落魄的樣子指指點點。
她早就該想到的，瞿竺竺怎麼可能就這樣原諒她。
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
現在她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你們知道嗎？”瞿竺竺端起了那杯鮮豔欲滴的葡萄酒，揚手做了個“乾杯”的手勢，再順勢潑了出去，“我好心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收留了她，可是她，卻要去勾引我的小舅那個有婦之夫。”
潔白的長裙染上點點梅花樣的痕跡，所有人都等著簡蒔出醜，而女主角卻沒有讓這樣惹人期待的精彩好戲上演。
“就憑那個禿頭胖墩一肚子壞水的倒胃男，有哪裡值得我勾引？”本來打算出頭的溫笠榆停下了腳步，只看見酒店龐大昂貴的水晶吊燈下面，那個明明狼狽不堪，卻依然面不改色地保持著驕傲表情的女人，以一種斜睨天下的語氣嘲弄地看著昔日的好友，“像我這樣年輕漂亮又有學歷的女人還會少了容身之處？我巴不得他炒我魷魚呢。”
她這樣說完，就往外走去，這個城市寬廣的公路上卻是比白天還要熱鬧。
霓虹的照耀下川流不息的車龍和五顏六色的燈牌讓人眼花繚亂。
因為衣服上的酒漬，她自然迎來了很多注目禮，可是她只覺得頭昏腦脹，腳步也越來越沒有了力氣。
不知道走了多久，腳下就像灌了鉛一樣，她這才注意到，溫笠榆追了出來。
這下那些人不是要自己買單了？好爽。
很奇怪地，簡蒔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樣的。
溫笠榆發現簡蒔知道自己在看她，露出了明顯的不安。
明明都這麼大人了...
簡蒔這才仔細地打量起溫笠榆來。
只見她身材頎長，流露出溫柔關切之意。
兩隻手絞在一起，好像在猶豫要不要安慰或者如何說些什麼。
海歸精英，年紀輕輕當上這麼大連鎖酒店的副總裁。
這都是剛剛宴會上聽同學們說的。
不得不承認溫笠榆都是個很出眾的存在。
簡蒔好像看到了自己之前的影子。
緊繃的心情不由地放鬆了起來：“今天謝謝你的款待。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吧。”
“我...我...我..”溫笠榆又跟之前很多次一樣，緊張地不像話。
簡蒔覺得好笑，就有些惡作劇地問道：“我什麼我？又要說謝謝你麼？不用謝！”
她的玩笑話還沒消失，就看見溫笠榆猛然縮小的瞳孔以及那一聲回頭率超高的“我愛你！”
可是她來不及回答了。
由於好奇，簡蒔順著她的目光往後看過去，就看見了，櫥窗裡那個自己的投影，伸出了手來，硬生生地，把她給抓了進去...
欸...欸...欸？欸？欸？？
“不要走——”溫笠榆衝上來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把她往外面拉。
簡蒔這才從驚恐中晃盪過來。求生的本能和對櫥窗裡的那個一模一樣自己的恐懼，讓她也往這邊偏了些...
臥槽，有沒有搞錯？？這什麼情況？？？
“簡蒔，求求你回來...”她突然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更加地惶恐而無助，不由地嚇了一跳。
果然，那個自己的影子，滿臉是淚，哀傷而又眷念地看著她。
我現在，是這種表情嗎？
簡蒔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再也使不上力氣。
櫥窗裡的那個倒影，終於也破涕為笑，把她整個人都拉了進去。
簡蒔感覺自己落入一個狹小的空間，可是那另一個自己，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聲叮嚀道：“簡蒔，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邊呢！”
最後一點的光熄滅了，她們終於掉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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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不要怕...”那個“自己”還是在不斷重複著。
簡蒔終於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本來在自己給自己打氣的女生好不容易走近了想確認自家花園裡的這具躺了半個小時的不明飛行物到底是真人還是屍體，卻發現那人自己爬起來了，驚起一片蝴蝶飛鳥，懷裡的布什也跟著警告性地朝披頭散髮的她“汪汪”吼了幾聲。
簡蒔這才發現面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女孩，穿著魔法咪路咪路睡裙，一頭剛睡醒亂糟糟的頭髮，正雙目澄澈明亮探究地看著自己。
而這個人，分明就是自己。
或者說，是十年前的自己。
這亂吠的狗，這花園，還有這別墅。
都是曾經自己家的。
回憶裡支離破碎的片段拼湊在一起，她很清楚地想起來了，這是十五歲那年的暑假，父母終於放下了工作答應陪她來這裡度假。
自己這是穿越了？
但是面前這個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是作者君覺得自己的設定實在太慘烈，所以安排的重生戲碼？
但是面前這個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誰？”
在簡蒔一腦子漿糊剪不斷理還亂的時候，十五歲的自己，打破了這種大眼瞪小眼的氣氛，主動向她開口了。
我是......